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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建筑学了解不多,但对分辨美丑,还是有那么点审美的。
要是谈起萨纳尔的各种建筑给我带来的印象的话,我只能说它们各有特色,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都好看极了。
曾经有人提出过这样的一个观点:历史上越是存在过强大王权或贵族权力且等级制度复杂而森严的国家,其文明在过去就越是强大。
这一套理论观点建立在一个假设上,就是只有在广大底层百姓衣可蔽体、食足果腹的前提下,森严的阶级制度才会有萌发诞生的土壤与得以长久存续的环境。
而我个人觉得与这种判断方法有异曲同工之妙的,就是去仔细剖析与观赏某个文明的建筑发展历史。
建筑学是一门很有魅力的学科。在工程学的外表之下,还有着极为深刻的美学与哲学概念。
从一个文明古今建筑发展的历史中,我们往往可以从中窥见任何一个时期所盛行的哲学思想与文化理念,在某个阶段或许存在了与别国文化的交汇所引发的思想上的碰撞,而又在某个时候迎来了这个文明力量的顶峰。
在地球历史上,最好考证这一规律的有两处地方:四大文明古国位于东方的那一位,以及近现代发展最为迅猛且历史同样不算短的大陆西极。
以我之愚见,萨纳尔的建筑发展更能体现这一假定。
非要让我概述一下对萨纳尔建筑的认识的话,我认为萨纳尔建筑的发展看似是多线并举,其实源头是共同的。
这也与神创六族的概念相呼应——的确是六个族群,但其诞生皆为神创。
六族之间虽然特长各异、各具特征,但无一例外皆为神族文明的正统。
据我之生母,明慧至尊·莫兰达所言,在净土世界的神创六族各族对历代建筑的保存还是相对完好的。可如果只在净土世界找寻的话,那么我是没办法找到超过千年历史的建筑的。
其中的原因我也知道一些。
萨纳尔是分为净土世界和废土世界的。
废土世界是千万年来被虚空所一步步侵蚀的难以再居住人民的末日世界;净土世界一如字面,是仍然鸟语花香的现世,占这颗星球四分之一左右的陆地面积,与不到十分之一的海洋面积。
需要注意的是,坎铎尔指的不是废土世界,而是萨纳尔世界所在的宇宙浮沫之外的虚无空间,萨纳尔的范围是整个萨纳尔宇宙浮沫,而非净土世界这片方寸之地。
世界初生的时候,各大族群的生活轨迹遍布于整颗星球,直到通历8192年无兆之战爆发,虚空侵蚀在那期间极速扩散,萨纳尔世界的人口数量大量下跌的同时,生存空间也遭到了巨幅压缩。
如今是通历9000年整。所以明慧至尊所言不错,如果要找寻千年以前的建筑的话,还需要深入神创六族的故土去寻找。
我不是没有问过明慧至尊净土世界上还是否留存有那么几处千年以上的古迹。
明慧至尊给予了肯定的答复,但也告诉了我,如今的净土世界上超过千年历史的建筑,多是归属于天翼与血族的。因为在无兆之战之前,这里就是这两族的领地。
所以,如果要对整个萨纳尔文明的建筑史一探究竟的话,废土之行是不可或缺的。
尽管在写下本书的时候,最终之战已经结束,萨纳尔世界取得了胜利,破碎虚空的威胁不再,我也已经登神。
但因为各种顾忌,我在成神之前剥离了人性与神性,算作是自己的备份。
拥有神性的另一个我已经是万千宇宙本身,而相互作为备份的人性之我,则是继续沿用着红尘之身。
就算经过了虚空之战的锤炼令我一步登天,饶是红尘之身亦属当世顶点,对于虚空侵蚀本身,我仍然心怀顾忌。
Ping时为了维持好体内混沌与秩序的ping衡,剩余的精力本就捉襟见肘,可不想再被虚空侵蚀这样的外因所干扰。
万幸的是,等到我真正踏上萨纳尔各族故土的时候,脚下的土地已经再度焕发了生机。
污染整颗星球表面过四分之三的虚空侵蚀,随着破碎虚空的消亡一并退散了。走在荒芜的故土之上,却是令人安心不少。
在那里,我看到了一条远比萨纳尔河还要宽阔绵长的江河。在高等进修院研学期间攻读过萨纳尔大陆通史的随行向导告诉我,那条宽阔的河流很有可能就是曾经的萨纳尔河。
或者这么说也可以——如今的萨纳尔河之命名,或许就是远迁他乡的古民对故土的眷恋。
顺延着这条漫长的河流往下走了许久,入目都是一片荒芜荒废的景象。
残垣断壁是看见了不少,保存完好的建筑几乎没有。
就算有,也都是些体量很小的民房,而这些民居的样式却跟现今各族的民房形制差不多。
出于方便起见,在启程之前,我特地恶补了一遍当代萨纳尔流行建筑学,以免在这场长途跋涉之中误将宝贵的时间浪费在与现今风格大差不差的一些建筑上。
第一次重返故土,我的目标更多地是锁定在那些一眼就看起来与现在不一样的大型建筑上的。
我也了解一些过往的那场大战,深知这场战争对当时的萨纳尔世界有着近乎毁灭性的影响。所以最开始我就不是抱着一定要找到完整大型建筑的目标来的。
可是在转悠了许久都没有找到一座哪怕还留有半边完整的建筑之后,我果然还是失望大于惊喜的。
那几天里,我拍了很多张照片,其中有不少照片里的建筑残部都能与描述古代建筑样式的文字与速写对得上。
在不间断的拍摄、考察、绘图、记录之中,时间很快就来到了计划上返程的前一天。
或许是上天特意要赐予我这个努力之人的惊喜吧……当然,现在的我就是上天了,说是我自己的馈赠亦可以。
在返程的途中,我竟然发现有那么一片保存得极度完好的地块。
地块之大、建筑样式之丰富华美,让人难以相信这会是自己在第一次搜寻中所遗漏的地方。
就好像是凭空出现一样,比魔法还要魔法。
据说后来负责废土重建的联合工程队对这一处设施的重命名是克林德维拉顿(音似Klindor Vilaten),意指不灭庭院。
而这处不灭庭院,也为我个人的研究考察贡献颇多。
——节选自《异世界漫游日记》
作者:Filiannta·Vielin(菲娅娜·薇琳)
校订:Solaia·Chuddlordhe(索拉雅·施德劳德)
发行:Unppa Shavore(《宣传》报社)
版号:通历9000年9月28日,第一批印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