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鎏金是一项对于地球某东方古国的百姓们并不陌生的镀金技艺。
只需将黄金溶于水银之中形成浆糊状的金汞合金,接着将之均匀地涂抹于需要镀金的器物表面后再供给热源加热之使得水银受热蒸发而让黄金留在物体表面,就能够形成一层闪耀明亮的黄金镀层。
在地球,最早应用了这一镀金技术的中国人早就知道了伴随着这一项金碧辉煌炫目灿烂的美丽技术的,还有那重金属中毒的潜在风险同样不可小觑。
故而在听闻到有关“鎏金”二字的场合中,人们对它的反应就会视情景变化大有不同:
如果这是一尊古老的鎏金工艺品,那么观摩者们想必无不侧目微笑默叹,以为妙绝;
如果这是一间传统的鎏金工艺作坊,那参访者们的表情或许就要变上一变,恨不得立刻对它退避三舍,生怕那些汞蒸气伤害到了自己。
所以,当大家在本书的旅游推荐目的地中看到了“鎏金渠”这一字眼、同时又在备注中看到了它的职能显示有“铸造萨纳尔主流的流通货币”尤其是配上的纳尔图示后,或许都会出于对健康的担忧而不愿将它列在愿望单的前几排。
如此担忧自然是发乎情理可以理解,但其实大可不必。
因为说到底,“鎏金渠”这个译名根本上来说出自于鄙人之笔下;而鄙人对“鎏金渠”的翻译根本,又来自于那根植于我脑海深处的“自动翻译程序”——至少我管它叫这个。
所以说鎏金渠这个译名就跟“血族”、“精灵”、“龙族”、“魔族”之类的萨纳尔人各大种族名称一样,其实可以单纯地作为一个形象的参考,而不代表两个世界对它们内涵的定义是完全一致的。
按照我自己对这个译名的理解说来,鎏金这两个字眼最主要的功用就是为了形象地凸显出它所描述的这个地点究竟承担着什么样的职责、内里又究竟有多么的壮丽。
作为一座需要承担全大陆流通货币铸造与更新的铸币厂,鎏金渠的选址势必需要建设在距离原材料供应相对较Jin的区域。
几个世纪以前,鎏金渠就曾经因为生存空间的压缩与各处矿山资源的枯竭而辗转多地。
而且,那个时候它也不叫鎏金渠。
距今将jin八百年前爆发的那场无兆之战极大程度地压缩了萨纳尔人正常生活的空间,铸币厂也就随着人口重心的迁移一同驻扎进了净土大陆的新区域。
最开始它的选址是在浪平半岛的黑山矿场附jin,因为那里主要出产的就是作为「价值核心」这一部件而被开采的黑石……好吧,我也不知道那玩意具体叫什么。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一百多年后,在净土大陆极东地区的平肯山下由于地壳运动出现了自然断裂带,大量地下富金矿床随着破碎岩层的上下运动来到了jin地表的位置。
历史上掘金业连续兴盛了两百余年的平肯矿场自此登上了舞台,铸币材料主要就是黄金的铸币厂也随着新矿区的发现从黑山迁移。
毕竟比起密度轻、加工工艺简单、运输也方便的黑石而言,黄金的运输与生产加工成本都更加高昂。
更何况在那片矿区发现的金矿最主要的伴生矿物是各类杂铜矿,兼职提炼各种贵金属——铜在萨纳尔是jin地表丰度较低的一种珍惜矿物——的铸币厂也就昂扬着激动的大旗迁往平肯矿场。
只可惜自然状态下的矿场总是有寿命的,就算萨纳尔人再怎么精打细算地对矿区的资源做规划,这长流了两百余年的细水最终还是走到了枯竭的一步。
随着昔日的平肯矿场变为了如今落寞的平肯矿坑,下一处开采稳定的金矿又没了着落,铸币厂在那段最黑暗的时日里只能勒紧裤腰带过生活、倒逼着自己深耕对从市场上回收过来的废旧钱币进行再铸造的技术。
技术的迭代总是充满了痛苦。
大陆铸币厂就在改进防伪技术与精进废旧金属制品提取分离金属元素技术这两项事宜上分配了绝大多数的精力。
多亏了诸位铸币厂员工的努力,才能将每一个时间段里的原材料耗费量压制在一个可以接受的水平。
饶是如此,在经过又一百多年的耗损累积过后,市场上的那些铸币也不得不迎来被迫改头换面的终局。
比如在千年前流行的镍铸币逐渐被替换为了净土世界这一隅原料较为富足的铁质钱币,铜币干脆进化到褪去了那一层铜镀膜,改为刷上一层差不多颜色的漆。
就连萨纳尔并不怎么缺的黄金,也因为净土世界迟迟没有找到足矣匹敌废土世界那十多座大型金矿的优质矿区而不得不选择以白银为基底镀上黄金;后来又因为钱币自身强度问题改为了铁质核心,根本上还是个套皮钱币。
俗话说得好,黎明前的黑暗,才是最最黑暗的时刻。
幸运的是,萨纳尔的铸币厂熬过了属于它的那一场寒冬,象征黎明的春天就要到来——
距今四百年前,精灵分家。
最开始精灵们的目的与诉求都单纯的很,就是派出一部分族人迁往侵蚀度较深的东南角区域作为抗击南方虚空侵蚀的桥头堡,阻止废土世界对净土世界的进一步扩张。
在那一片无尽漆黑的万象深渊里发现这样一处堪称仙术下凡的周期性更迭矿床完全就是意外之喜。
今日的坎达姆哈尔首都,也就是地精灵的核心城市巴普兰周遭区域,存在着大量的自我更新矿床。
这几年里,这一条矿脉产出的可能是铁;等到开采结束后将它废弃、隔了十几年再过来的时候,这里很有可能就会被级高纯度的黄金填满。
如此异于常识的矿物更迭显然超越了萨纳尔人对自然地理的认知。
在一颗普通类地行星的原生态环境中最多只能诞生到铁而已,重金属元素的形成总是与恒星的生命周期脱不开干系,这也就越发显得万向深渊这块地方隔个几十年就“长”出一大片金银铜铁之类的重金属这件事情神秘起来。
不管怎么说,这终究是件好事情。
引用我认识的一名在鎏金渠工作的朋友评价当时大陆铸币厂的一句话,那就是:“铸币厂就像是一条闻到腥味的猫,立刻就窜过来了!”
于是,借着地下高地的环形水网结构与悬崖峭壁,一条宛若游龙一般包裹住整个椭圆形高地的巨大工厂便依着地势建立了起来。
其中,沟通着这座建立在悬崖峭壁之内的铸币厂各个分工区域的就是数根长长的熔炼渠。
为了冷却,大量的水管与水泵将环形地下水网的河水泵入铸币厂、使用完毕后再将滚烫的废弃冷却水排入环形河道;
为了避免河流水温上涨影响传热效率,铸币厂还花了大功夫在环形河道中央立起了分流墙,靠悬崖处排热水、靠高地处抽冷水,构成一幅云雾缭绕的同时冷热交错的工作场景。
在铸币厂工作时段里,熔炼渠里流淌的熔融金属向外迸发出耀眼的橙黄色光芒,其被蒸腾的水雾层层折射之后宛若一条舞动着的金色巨龙、将核心的高地围绕衬托、显得无比壮观华美。
鎏金渠因此而得名。
而依照该高地名称命名的同名都市巴普兰,也随着矿业的兴盛与地精灵们定居的需求,成为了宝藏盆地之下、万向深渊之内最为明亮的一颗宝珠。
——节选自《异世界漫游日记》
作者:Filiannta·Vielin(菲娅娜·薇琳)
校订:Solaia·Chuddlordhe(索拉雅·施德劳德)
发行:Unppa Shavore(《宣传》报社)
版号:通历9000年9月28日,第一批印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