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琳,告诉你个好消息!……你们怎么了这是?”
拥有与灵魂相关权能的拉弗尔大人在感受到本体的操控权闲置出来之后便操纵着薇琳的身体靠在星舰中控舱段一把疑似椅子的平台上坐好,兴冲冲地将意识收回到薇琳的心像世界里。
结果刚一进来她就撞见了两个无论是外观还是动作亦或是表情都一模一样、撑着脑袋阴沉着脸围坐在石桌旁边的雪发女孩。
一旦当一个人的潜意识和表意识所对应的心像世界个体不约而同地做出了完全一致的动作,那就象征着她们此时此刻的举动是完全一致地发乎内心,也就是做到了真实的心口协调。
人家开心还是好事,最吓人的就是这种……连见多识广的上古至尊都不知道该怎么描述的样子。
犹犹豫豫地落了座,薇琳和霜叶就跟应激症患者似地齐刷刷地颤抖了一下,抬起头发觉眼前的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最交心的朋友兼亲戚赫莉的时候,她们脸上的表情才略微舒缓一些。
也是在见到赫莉那一脸的惊诧之后,这对表里意识的神情才开始逐渐有了差别,回到了一个正常人平时该有的状态。
“你说什么?”
“我说,我有个好消息。”
赫莉重复她最开始的前半句话。
“哦……什么好消息?”
薇琳勉强提起了些精神,将身体坐直。
“你的死对头,狄德罗——他死了。”
刚说完这句话,赫莉就敏锐地注意到薇琳和霜叶的表情再一次在此瞬间同步。
霜叶随后给望向她的薇琳使了个眼色,薇琳只好将目光收回来。
她们两个甚至连要谁开口表态都难以达成一致的意见,看来自己刚进来那会儿她俩奇怪的表现就跟这件事情有关。
“……嗯,我知道,”薇琳无精打采地点了几下头,低声说,“我还知道是谁杀的祂。”
赫莉眉尾耸动:“我懂了……莫兰达吓到你了,是吧。”
“你怎么猜到的?!”
霜叶的反问来的比薇琳的更快,表明薇琳真的有被赫莉的一语中的惊讶到。
然后,她们看见赫莉摆出过来人的架势,双臂环胸、悠长叹气。
“因为我们以前也被她使用神秘学术法的模样吓到过啊。或者还可以说得再严重点:薇琳,要不是当初诸位先天诸神之间的投票被多数派否决了,你现在可能就没妈妈了。”
说着说着又觉得有些不对,赫莉赶忙打了个补丁:“当然,你还可以有其他妈妈。”
薇琳对赫莉似乎遗忘了什么关键要素的逻辑略感无语:“没有我妈的那个逆天规划,我连出生的可能都没有吧?”
“呃……好像是这么个理,哈哈。”
赫莉究极尴尬地挠了挠头发,生硬地用虚情假意的笑声岔开话题,
“总而言之,你很难想象一个平时寡言少语又面无表情的家伙忽然有一天露出‘那种’瘆人的表情,这真的很吓人的。”
赫莉自以为自己瞎编的故事天衣无缝,谁却知薇琳远比她想象的要敏锐。
“可你们那时候不是大多数没有人形吗?”薇琳狐疑地歪头说,“那就意味着你们各自的审美体系就是毫不相干的,至少在最开始是这样,那你们怎么会被我妈表情的变化吓到?”
霜叶也借着举例追问:“路上遇到一只蚂蚁对你改变‘表情’,假设它跟你一样强大,你也会被吓到?”
但你上古至尊还是你上古至尊,活了无尽岁月的老东西你个十几岁的小婴儿还是得敬重三分的!
赫莉打补丁的速度也是极快,即兴编了个天衣无缝的理由:
“……你不懂,吓人的是突然发生的变化——我就这么问你,一个石头人天天待在你家院子里,突然有一天你早上起来看到他勾了勾嘴角,你怕不怕?”
两个女孩视线交错,同时点头:
““合理。””
赫莉得意地微笑,顺带乘胜追击:
“这也能解释你们为什么会被吓到:你们想想看,平时莫兰达在你们心目中都是怎么样的形象?”
薇琳先一步:“偶尔严厉,但总是很温婉。”
霜叶后一步:“深不可测,但总是很亲和。”
赫莉战术后仰。
莫兰达这东西怎么在孩子心里形象这么完美?!
深谙自己这位老友真实脾性的至尊拉弗尔表示这不可能!
她又问:
“你们对莫兰达怎么想?”
仍是薇琳先一步:“没什么啊,我妈嘛。”
后一步的霜叶语出惊人:“谁动我妈我杀了谁。”
薇琳:“……”
赫莉:“……”
霜叶无辜地双手合十撑在台面上:“我说的有什么地方不对吗?”
“请不要把我说的那么暴力,谢谢。”
薇琳提出相反意见,可这却换来霜叶对不坦诚者鄙夷的视线。
赫莉看破不说破,这种时候还是潜意识的意见靠谱点。
不过好歹也作为这俩小家伙的家长之一,赫莉还是要尽到开解小朋友心结的义务的。
“那好,所以今天你们就看到了莫兰达的另一面,恐怖到有些阴森,这就跟石头人的原理一样——因为反差而产生了惧意而已,所以不必要怕的。”
薇琳摆摆手:“我倒不担心这个啦,我妈不可能害我,我知道的。”
霜叶摇摇头:“我倒不害怕这个啦,但我妈这么厉害,我很难粘着她啊。”
薇琳:“这其中有什么因果关联么?”
霜叶:“你别不承认,我想的就是你心里想的——你就是担心妈妈这么厉害,你就没法强赖在她身边,怕被轰走!”
薇琳急得高举双手:“错误的、执拗的、胡思乱想的!我一个新时代大好青年,会黏妈妈?我又不是那些小孩子!”
霜叶冷冷地鄙视她:“正确的、犀利的、道破天机的!你个连初等学院都没法上的小屁孩,黏妈妈有什么不对的?”
“你个江边样子……”
“你个戆大棺材……”
“哎哎哎,别打、别!——好嘛,打起来了。”
看到两个揪头发都无师自通的雪白团子不分你我地搅和在了一起,赫莉有那么一瞬间生出了一种自己其实是个发面师傅的错觉。
还有啊——
这俩真不愧是同一个人啊,吵起架来句子长短都一样的!
这可真是赫莉千百年来头一次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