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莉米思琪看不下去了。
明明是大家围坐在一块儿商讨大略，且本次商讨最终敲定的结论或将直接决定她们甚至于说是各自所代表文明的命运。
结果从刚才开始某个在讨论进行到一半就离席睡觉、现在又一直捂着左眼按着头侧面露苦色的家伙就一直在她眼前晃着，着实难绷。
她忍不住暂时从会议中告退，因为本就轮到了自己发表意见，暂时将接力棒传下去倒也不会冒犯到其他人。
于是在众成员的默许下，克莉米思琪从桌边离开，大步流星地走到薇琳身后，一巴掌拍到女孩的正背后。
“咳啊——你有病？”
“你有病！”克莉米思琪蹙着眉就把刚转过来准备发威的薇琳怒叱了回去，“从刚才开始就心不在焉的，一副被人打了的样子，你干嘛来的！”
薇琳委屈巴巴地扁了扁嘴。
她倒是想说自己刚打完一架狠的来，之所以现在还捂着被“打伤”的地方也是因为心像世界里她跟霜叶互相利用权限将另一方的痛觉敏感度提升了好几百倍，所以现在才回味无穷。
没经历过这些的克莉米思琪说给她听她也听不明白，薇琳干脆就摆烂不说了。
得亏有蒂斯缇过来介入，否则克莉米思琪铁定还得埋怨上她不少时间。
“想不到你倒是还有点良心。”
蒂斯缇听到薇琳这句话都后不知道这究竟能不能被归类为溢美之辞，颇为无语。
“我是来帮你的，你就这么对我？”
“无利不起早——说，你想干嘛？”
薇琳可不吃蒂斯缇这一套。
到现在为止她也算是了解一些自己这个异世界同位体了，走神秘学路子的人突出特点就是极度自我，说的严重些就是自私自利。
他们不太可能出于私情来帮你忙，大多数情况是因为从你这里有利可图。
蒂斯缇为什么和森茹签订协约？又为什么会跟她们三千繁星一伙人同行？
无非她们对蒂斯缇来说都具有相当不错的利用价值而已。
在这其中，尤其是自己这个脱离她掌控的异世界同位体，才是蒂斯缇心中优先级最高的特殊存在。
被看破了心思的蒂斯缇没有表现出惊讶、难过亦或是伤心的表情，反倒是无缝衔接到了要求诉说环节。
“神秘学，学不？”
两个毫不相干的话题之间毫无阻滞感的转换给薇琳看愣了。
“不是啊，这位姐姐，你还惦记着你那不切实际的教师梦呢？如果是这样的话，你为什么不去考个教师资格证去圆你的梦去啊。”
“那你还是不想学咯。”
“就算想学也轮不到你，我有我妈。”
“……好吧，那暂时绕过这个问题。”
没能在自己的核心目的上取得任何进展，蒂斯缇因吃瘪而感到尴尬。
“对于那个坐标，你有什么想法。”
“我寻思你占卜不是很厉害嘛，这种事情还来问我的意见干什么？”薇琳鄙夷地看着没话找话的蒂斯缇，双臂托胸微微抬头弥补两人之间的身高差，“非要问我就是去！狠狠地去！你不去就是心结，不如开过去亲眼看看那里都有些什么！”
“首先，那不叫占卜，那是玄学——我这是神秘学，你可以叫卜算。”
“神秘学不是玄学？”薇琳反诘道，“我妈可是给我讲了神秘学入门知识，这玩意根本就比玄学还要玄学——愚蠢的唯心主义！”
蒂斯缇皮笑肉不笑地表情抽搐：“菲娅娜，我警告你，你要是再给我的专长抹黑，我就把你吊起来打。”
薇琳冷笑一声：“我神秘性比你高，你伤不了我。”
蒂斯缇笑容一滞，当着薇琳的面打了个响指。
薇琳顿时心如刀绞，脸色煞白双腿发软，却因为微重力的环境并没有跌到地上，而是双腿微微离地地悬浮着。
过了好几秒，那种心脏仿佛被扔进粉碎机绞碎的剧烈痛楚才逐渐消失，可蒂斯缇看向她的眼神依旧不变。
阴鸷、狠厉，绝不是简单的一个目如鹰隼就能够形容得了的。
她用行动提醒了薇琳一件事情，那就是她们之间的合作并不是基于平等，也不是基于一方对一方的哀求或讨好，纯粹只是出于利益。
当蒂斯缇觉得有利可图的时候，她们之间能相对和平；当蒂斯缇觉得这场合作没有意义的时候，短期内的交好也只能是一厢情愿的假象。
“小子，别得意忘形了，”
蒂斯缇恢复了春风洋溢的微笑，将心底的怒意隐藏得极好。
可她的措辞却没有虚情假意的掩饰，或许是她觉得不需要。
“神秘性只决定了一个人能不能从‘根源’上被消灭，而不代表从宏观上无法死亡——不要把我的恩惠曲解为纵容甚至是谄媚。
“要不是你是我的异世界同位体……呵。
“想明白了再来找我，否则，恕我谢绝访客。”
说罢，蒂斯缇留下了云青舰某个舱室的方位地址，与商讨中的众人简言告辞之后，身影便从大家都看不到的地方消失了。
“……赫莉。”
郁闷中的薇琳刚想找赫莉说两句，就被赫莉喝止：
「少说话，你还没完全恢复好。」
“不愧是蒂斯缇，连下马威都是动真格的……”
捂着心口，尚令人心有余悸的撕心裂肺之痛再一次无情击碎了薇琳天真的心思。
她既感到有些挫败，又觉得有些茫然，还认为自己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自讨苦吃。
「不是我说，薇琳，你最近有些懈怠。」
“懈怠？我还懈怠？”薇琳忍不住反驳，“事情一桩接一桩地来，太初宇宙里的事情遇到的更是没完没了，我还是还懈怠那就没人不懈怠了！”
赫莉叹气：「精神上的懈怠和这个是两码事，我能明显地感觉到你内心的迷茫——你又在我不知道的时候钻什么牛角尖了，还是又有什么事情想不开了？」
“我一没想要寻死，二没推理强迫症，我怎么可能会想不开？”
薇琳越发无语起来。
无语着无语着就开始生起了赫莉不懂自己的闷气，单方面拒收了来自赫莉的信息，抱着双腿缩成一团，在空中飘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