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嗤嗤嗤……”
“嘶嘶嘶嘶……”
“簌簌簌簌……”
“……”
……
“唔……难听。”
法斯塔米亚捂住耳朵飘在空中翻滚，被看不下去她这不雅举动的薇琳板着脸从天上拽了回来。
可她还是发自内心地同意法斯塔米亚的意见的。
经历过跃迁之后，星舰内部充斥着嘈杂刺耳的细小声音——尖细、密集，如坠虫巢。
“森茹，这究竟是什么声音？”
薇琳的提问被另一道声音解答：
“星际乱波。”
“……你确定太空里头的这些‘波’是人耳能够接受得到的频率？”
对于蒂斯缇的说法，薇琳一点儿也相信不起来。
蒂斯缇则耸肩几下，做出“你爱信不信”的反应。
于是女孩再度将求知的目光投往森茹，随后就全程目睹了舰长少女的表情由晴转阴。
“这里……恐怕是一处星际坟场。”
参照着参宿七从档案库里抽调出来的近似比对，结合着参宿七的初步研判结果，森茹最终下了定论。
这个回答既是对乘客们的解答，也是对自己的解惑。
森茹本来都已经做好了跃迁完成之后立刻会遭受攻击的最坏打算，应急跃迁系统也早就在跃迁之前完成了所有的准备程序，见势不妙也能成功开溜。
但就结果来说，这片宇宙空域除了背景噪音太过嘈杂之外，目前所观测到的一切竟是意外的和平。
而就参宿七的详细测算结果来说，这里称得上死寂也不为过。
“星际坟场？”薇琳一下子就被这个名词激起了兴趣，“大战遗址？”
“也可以这么理解吧。”森茹想了想说，“这里充满了来自各个文明的造物残骸，所以这里的背景噪音才会这么明显。”
“背景噪音原来是能听得到的嘛！”薇琳掩口作震惊状。
森茹否定：“当然不是，你听到的噪音我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我指的是宇宙背景回波杂乱无章，不是真的噪音。”
“哦，那难怪了……”
薇琳若有所思地想着，试图循着噪音传来的方向去寻找它们的源头。
星舰之外逼近真空，这些声音理应只来自于舰体之内。万一这些声音其实是某些结构不堪重负的警示音却没有得到重视的话，那岂不是要完了蛋了？
女孩悄无声息地离开中控舱段，其余人对她的离开也漠不关心。
因为大家都有自己关注的事情。
“我也没看到这片空域里有什么坟包啊。”
“太空里哪来的坟墓。”纳伊安毫不掩饰自己眼中的鄙夷，“跃迁了一下，总不至于脑子坏掉了吧？”
“这是比喻，比喻！”克莉米思琪一口老血差点没直接喷在纳伊安脸上，“我的意思是：如果这里是星际坟场，怎么滴也得让我们看见几艘废弃的星舰或者残骸之类的物证吧！”
“哦~”纳伊安摸着下巴拖长了尾音，“不是很懂。”
克莉米思琪冲她翻了个白眼，主动与她拉开距离。
果然这个家伙还是贴上胶布比较好！
听不下去这边两个外行人的讨论，同时也是为了在高度紧张的状态下散散心，森茹主动向两人所在的舷窗附近靠近过去。
走到这一高一矮两位少女中间、接收到两对从几乎对称的角度投射过来的视线注目后，森茹接过了解释的接力棒。
“其实，星际坟场本来就是个比喻。或许会有某些文明将在星际空间内建设坟场作为迈入星际时代后的新潮习俗，但你不能奢望全宇宙所有具备星际航行能力的文明都做此想。”
克莉米思琪将双眼微微睁大：“是喔。”
得到听者的附和，森茹倍感满意，也就萌生了继续详述下去的兴致：
“就参宿七对云青舰探测结果的比对分析结果而言，这附近的确是一座星际坟场。”
森茹分开两手，比划着一个较大的范围说。
“近两千个实质回波信号相对均匀地分布在直径一光年内的球形区域内，而且均无活跃迹象。
“这也就同时否定了那些酷似战舰的回波信号为非碳基生物驾驶或为自动兵器的可能性——至少在云青舰接收到的回波信号中，它们已经完全失活了。”
“什么波能传播得比光速还快！？”
克莉米思琪惊讶于森茹究竟是用了什么手段才能在短短时间里就分析得出如此大范围内的实体信息。
就算是以她那浅薄的科学常识都知道森茹这平平淡淡的一句话背后很可能就是驰仙九洲文明无法想象的深厚技术累积，也是以叫她如此震惊。
森茹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详细解释的意思，随口说道：“反正不是电磁波就是了。”
敷衍的意思被精准地传达出去，克莉米思琪也就识相地忍住了那点业余者的求知欲，放过了这件事情。
反正解释了自己也听不懂的，就她们这点贫瘠的知识量放在驰仙九洲人面前怕不是跟原始人没什么差别。
“我们现在还在航行吗？”纳伊安问森茹说。
森茹：“自由滑行，无动力源驱动。”
“所以，跃迁不是空间折跃咯？”
克莉米思琪听到纳伊安的用词一愣。
三千繁星队伍里唯二魔法世界的土著是从哪里知道的“空间折跃”这个词？
尽管纳伊安说的是萨纳尔/凡洛尔语，但参宿七早就已经通过模型完全解构了异世界的语言，基本能听得懂纳伊安表达的九成以上的意思。
故而森茹一点也不惊讶，空间折跃这个词在驰仙九洲早就不是什么火爆的科技术语了。
“不算，折跃技术只装备在了大体量的作战单位上，”森茹简短地说，“像我们这类的小型舰艇以高速巡航为主，充分利用跃迁结束后的动能残留反而更加有用。”
说罢，就换来两人此起彼伏的“哦”声，一瞧就知道她们压根没懂。
这时候蒂斯缇踱着步子来了，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在微重力环境里还能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地踩在地面上行走的。
过来之后就伸手在森茹的肩膀上拍了拍，待到众人集体转头看向她之后再向背后一指：
“菲娅娜好像在舰艉发现了什么东西，并告诉我们最好去看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