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嘛？”
“走呗，反正呆站在这里也无济于事。”
达成一致意见，薇琳就从地上站了起来——好吧，她其实也不确定这究竟算自己的意思还是霜叶的意思。
不管怎样，水面两端的女孩都一同站立起来，互相成为互相的倒影。
薇琳迈出左脚、霜叶便迈出右脚；霜叶为了躲避地上的星球投影小跳一下，连带着薇琳这边也意外地弹跳起来。
“你能不能穿过来啊，”实在是不怎么喜欢行动的连贯感被打破的薇琳向水面下的自己抱怨道，“这个样子是真的很累人诶！”
沙沙的声音一闪而过，那是自己肩膀攒动拉扯衣摆产生的摩擦声。
“你当我不想？但你看这水面是我们俩能摆平的东西嘛？”
霜叶的语气也跟薇琳的如出一辙，但她显然比薇琳更能忍一些。
“其实你也可以这么想——总比最开始我们俩分开后‘没头脑’与‘不高兴’的组合要好得多了吧？”
霜叶意指的是什么，薇琳一下子就听明白了。
因为她确实也明显地感觉到了这一次互相分开后，反而她们两个的心智健全程度跟以前正常的时候并没有太大区别。
“可是我们之间已经隔阂着一层可悲的厚壁障了，霜叶。”
面对薇琳的玩梗，霜叶也毫不客气地接了这茬：
“那我是该叫你薇琳老爷呢，还是该叫你林妹妹呢？”
“？”薇琳差点没绷住，“林妹妹你爱当你当，别拿绛珠仙草这般易碎的可怜美人碰瓷我。”
“林妹妹还入不了你的眼？真的假的！”
那边的霜叶故作惊讶，这边的薇琳便也如镜子一般地将双手交叠遮在口鼻前方。
唯一不同的恐怕就是两人脸色的表情大相径庭了。
“得了吧，我又不是古今第一淫人宝玉哥哥。尽管黛玉是很好看啦，但我还是更喜欢健康有活力的女孩子。”
“噢噢，还得和你聊得来是吧？”霜叶瞬间就get到了薇琳的点，两只手也跟随着水面那一边的动作在身前摆弄起来，“别怪我心直口快，全天下能和你聊得来的女生，地球上恐怕是没有。”
“细说凭什么？”
在这个问题上，薇琳很想听听自己的潜意识究竟是怎么个解释法。
霜叶摆出一副“这有什么”的轻松作态，特别随意地陈述理由：
“你想啊——按地球的标准来说，既要足够自强、又要足够独立，除此之外还要具备绝大多数刻板印象中男女双方的优点……这些其实都能从七十亿人中找出那么几个特例来。
“可要是再加上你最看重的那一条——当今还活着，与自己年纪差别不大、爱好最好要相互包容还能聊得来的，地球上怕是没有。”
薇琳闭目摊手：“这要求很高嘛？”
霜叶双手叉腰：“放在萨纳尔不高，放在地球就难如登天。”
“简书云你怎么看？”
“别我怎么看——你打心里就把她当姐姐，人家对你也没意思，你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那要不我问你对索拉雅怎么看，你回答我呗。”
霜叶对薇琳装傻的行为很是无语。
“跟你还有什么好掩饰的，那肯定是非我莫属！”
与自己的潜意识交流突出一个坦诚相告。
一改与洛琳交流相关问题时的害羞，此刻的薇琳回答起问题来的样子活像一个老流氓。
“噫——普信女，真下头！”
“骂我普信，你不也差不多！”
“所以我要与你正义切割！”
霜叶作愤愤状，薇琳就看到自己的右臂兀自抬了起来，自上而下划过的痕迹将眼前的风景一刀两断，
“从今以后你就是普通且自信的薇尔傻零，我则是超凡又脱俗的霜红之叶！”
“诶~”薇琳不怀好意地抱胸眯眼，发出恶魔的低语，“那你以后别在我俩躺床上的时候哀求我共享感官。”
“……公若不弃，布愿拜为义父！”
“滚滚滚滚滚，别来咒你爹！”
双手的动作因为水面彼端的动作而显得杂乱无据，两人心中却相当明朗。
有时候这么一聊天也是挺让人高兴的，无缝衔接的默契与配合度真叫人感慨原来古人对知音的渴求确有其道理。
这么一想，她俩却不约而同地唤起了同一个人的名字，最后又一同开怀大笑。
说到底，薇琳还是觉得她自己打心底就是个“色欲薰心”的家伙，完完全全被美色迷蒙了双眼。
但……
既是美色又堪比知音，谁又愿意放过呢？
只可惜现在年龄不够，过不了家长和世俗伦理这一关呐……
“我有一言，请诸位静听。”
霜叶有模有样的话差点没让薇琳绷住，笑骂道：“有屁快放。”
“打完这场仗，我就要回老家结婚！”
此言一出，薇琳顿时脸色大变，为了隔着水面给霜叶两巴掌直接好不心软地往自己脸上狂扇两下，真骂说：“你有病吧？flag是这么给你立的？！”
“不是，你究竟是不是唯物主义者啊，我就玩个梗。”
被扇了两下的霜叶还觉得自己很无辜呢。
“谢谢你啊，多亏了你，好好的气氛全没了。”
薇琳撇撇嘴，霜叶这句话一说，刚才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好心情是全给她打碎了。
暂时被刚才插科打诨的话题掩盖的危难现实又回归眼前，两人再度不得不直面这个阻碍在前行路上最大的问题：
“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难得是由霜叶直接发问关键问题，但她实则只是比薇琳早了一步问出来而已。
“鬼知道……你要是能猜出来我们究竟是怎么在一瞬间被分离，那就没有这个问题了。”
“确实，”霜叶单手托腮沉思，“你觉得纳伊安她们都被弄到哪里去了，还是说这仅仅只是我们的幻觉？”
薇琳仰头望天：“天知道。与其纠结这个问题，不如思考一下这层水面是个什么意思？”
“如果说水面也是所谓的‘意象’的话，那……”
“那它象征着什么呢？”薇琳帮停顿了的霜叶补全问题，“总不可能是老套的什么‘你是我的另一面’，或者‘镜中人’的剧情？”
“不像是，”霜叶坚定地摇头，“灵境应该不会这么无聊才是。”
“而且啊……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这样一件事——
“我们此行最初的目的，究竟是为了什么？”
“……嚯，你发现了盲点。”
薇琳双目微睁，眸光闪烁。
的确，她们好像都淡忘此行目的许久了——
破碎虚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