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最中心？”
周围的各种景物与此前见到的完全不同，可只要抬头一看就能确定自己的方位。
混元的金黄色球体安安静静地待在女孩的正头顶上方，标志着双方之间的相对位置已经变成了极为特殊的一对组合。
金黄色球体处于薇琳的正上方、必须要仰起头来才能看到一些，只能说明自己已经成功踏足了之前想来却因为各种原因一直都没能来成的地方。
“我就说这中心有问题嘛，”霜叶马后炮的声音紧接着传来，“瞧瞧，闪光弹一闪、咱们就飞到这里来了，可不是说这地方有鬼？”
“我只好奇其他人现在又在哪里，”薇琳扶额说道，“要是等会又得跟什么东西打上一架，我可没信心一定能打得过。”
“指不定是跟我打、你就在旁边看着呢？”
水面镜那边的霜叶撅了噘嘴，可惜她的表意识姐妹并不会因此分她更多的注意力。
比起跟霜叶继续这些没营养的话题，薇琳觉得自己不如把精力用在搞明白这附近究竟有何非常之处更好。
女孩挪动步子向远离中央空地的方向跑开，最后在一圈特别的地方停住脚步。
跑步的过程中一直都没有听到水声，脚底传来的触感像是在柔软的绵白沙滩上行走。
待到自己寻到了水域与陆地的交界处时，薇琳才果然确定了这一处变化。
“这算是灵境里头的湖心岛吗？”
在沙滩与水池边的交界处蹲了下来，薇琳和霜叶不约而同——当然，她们两个现在也没法做出不约而同之外的动作——地伸出双手、左右来回地拨弄了一圈浅绿色的水。
涟漪泛起，证明这片没有任何浪涛痕迹的水域并非视觉错觉。也许单纯地因为是灵境内并没有模拟出风，所以覆盖了巨大面积的水域才在觉大多数时候都显得安静非常。
“好像没什么大事。”
收回手，任由冰凉的水从手掌内外滴落。
与水池接触过的肢体并没有出现腐烂溃败的现象，自己也没有失去对双手的感知、更没有两眼一闭后一命呜呼。
似乎只有那些会主动涨起来的水，才会对她们这些身处灵境的人有所影响。
“你说啊，这些水究竟是为什么在这里的？”
薇琳冲霜叶眨了眨眼，霜叶不知道从哪里捡来一粒小石子就往水里扔。
圆环状的涟漪泛起，离奇的事情随即发生。
“哎！……”
捂住额头轻唤一声，女孩赶在袭击自己的事物从额前弹开太远之前敏捷地抓住了它。
揉了揉不怎么痛的脑袋后，从女孩放松的手心里重见天日的“刺客”方才为它的被害人所看清真身——
“石子？”
形状椭圆、颜色像是砂质的大理石，类别上分大概要归属于鹅卵石这一类。
这枚石头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但它刚才的确做到了一件连薇琳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穿梭于水镜两面。
“你从哪里搞来的这个东西？”
为了盘根问底，薇琳盘问起了首先发现它的霜叶来。
霜叶对此同样毫无头绪：“没啊，我就随手一拿，鬼知道它就穿过去了……”
这说法突出一个没头没脑，搞得薇琳也玩心大起。
正要将这枚石头再扔进水里、看看它还能不能传过去，结果就遭到了来自霜叶异常坚定地喝止。
来不及纳闷，沙沙的脚步声便从身后传来。
立即厘清思路、分析出主客观矛盾，薇琳当即旋身站起做出防御姿态，却看到了一个与自己外观一模一样的女孩正在向自己这边靠近。
“得——你数过没有，这是第几个‘我’？”
加起来少说得认识了两位数个与自己共享外貌的存在，薇琳现在觉得自己就算是有朝一日突然看到镜子里的自己玩猜拳游戏时分出胜负了也不意外，她早已心如止水。
“反正不是她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小心为上咯。”
霜叶替她耸肩，顺带活动了一下筋骨。
与其被动等待不明人士的靠近、不如在退无可退的情况下主动向前迎上去，虚张声势也是大佬必修课之一。
快两个月来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的薇琳短暂调整了一下心态后便迈着与新出现的家伙步幅步频都一致的步伐与她面对面地接近，直到双方一齐停在了一个很像新朋友初见面时自我介绍的恰当距离。
“很抱歉必须问出这么个老套又生涩的问题——你是谁？”
薇琳选择先发制人，可这样的选择很快就得来了霜叶的批评：
“不是——我说你都吃了多少次过分礼貌的亏了？这种时候就应该给她先来一拳！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角色的东西！”
撇撇嘴无视了潜意识的心直口快，薇琳仍旧保持着与陌生人的视线交接。
她看到那双灰色的眸子里倒影着的属于自己的天蓝色光辉，甚至还能从那双玻璃质感充足的眼睛底部看到类似于打磨精致的宝石在光照下才能发散出的美丽火彩。
致密的灰色头发每一根看起来都好像有千军沉重那般死气沉沉地贴在女孩躯干的轮廓上，血气不亏的脸颊泛着健康的红润色泽、整个人无论是表情还是气质却反常地透露出一种仿佛家里出什么变故了般令人不适的感觉。
用霜叶那直白得伤人的说法，就是：
“碰着个活死人了，晦气。”
“……你是真不怕把人家惹毛了以后把咱俩变成比那词还少个字的存在是吧。”
薇琳极其无语地吐槽，但她心底实则是非常认同霜叶对此事发表的意见的。
对事不对人的说，这个来历不明、看起来也的确不像什么正派角色的女孩身上真的有种被怨灵附体那般慑人的气质。
要不是薇琳曾经在死亡沙漠里见过几十万具下颌灵活的骨架人互相拼在一起跟搭积木似地组成了一尊骸骨巨人后大大提升了灵异事件耐受力的话，现在她指不定得胆战心惊地先把腿抖个几下再说。
“你是……菲娅娜·薇琳。”
“……？”
出乎意料地被喊对了名字，薇琳和霜叶都呆滞了一瞬间。
但——
这回，被坑多了的她们没有再因此而被抢得先机。
只听“铿锵”的铮鸣，造型熟悉的太极软剑便被微光长剑稳稳压住。
因奋力对峙而略微弯曲的剑脊上，也倒映出白发女孩愠怒的神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