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境里头的女孩即将迎来一场被她梦寐以求的热血大战；
灵境外面的观众立即就被角斗场上的奇葩操作吓得差点心肌梗死。
随着苍白碎发的男子忽然捂着额头一副快要吐了血的样子向后猛地倒退几步，莫兰达立刻迎上、单手扶住了差点没站稳摔倒在地的普莱森。
“你看到什么了？”
灰发的少女这样问他，用声音勾回了普莱森的魂。
身为曾经的先天诸神、套着人皮的怪物，世上理应不该有任何事情可能会影响到普莱森的心智、以至于直接让他的权能受到干扰而失效才对。
名为【意志】的权能既然是普莱森的根源，他本人就应当是全太初宇宙内意志最为坚定的那一批人才对。
就算是当年开辟之战、那段“萨纳尔”之名尚只是两千余先天诸神的团体称谓时的那个时代，在面对无论是数量上还是力量上都碾压自己这一方的原初虚空爪牙时，普莱森都未曾有过哪怕一丝一毫的迟疑。
祂心如铁，不动如山、坚比磐石。
以前曾是，现在正是，将来也必然会是。
唯一称得上与过往不同的一点的话，大概就是现在的意志之神头一回拥有了属于祂自己的“把柄”了吧。
这种事情都不需要莫兰达鬼神之算的本领，换做是任何一个了解普莱森的人都能轻而易举地推测出来。
哪怕是在以前并肩作战、堪称是互相将自己的后背交给对方的时代，任何一名己方阵营的先天诸神陨落都不会动摇普莱森丝毫的战斗意志。
过去祂总是说哀痛是属于明天的、胜利才是属于今天的。
当然，那个时候还没有“今天”、“明天”这种与行星自转现象相关的词汇，完全混沌的宇宙环境里也缺乏对“时间”的基本认识恒准，故而这只是一个用现在人所习惯的表示方法予以加工的陈述用词而已。
只要意思传达到了，那么目的便达到了。
开辟之战过后，幸存下来的诸位上古至尊们在萨纳尔民间的传说与认知中从来都是铁板一块、亲密无间的关系；
甚至于说坊间还有不少人将世俗道德伦理套用到与天地齐寿的神祇身上，这种拉CP的行为固然褒贬不一，可也实在对上了黎民百姓爱好吃瓜的生活情调。
然而上古至尊们互相之间其实都对祂们之间的关系有着清晰的认识——没人会高看自己，因为大家互相之间谈不上你高我低；也没人会因此而互相防备，因为防备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贬词褒用的话，诸位上古至尊之间的关系在某个时间点之前完全可以被简单粗暴地归纳为是“各怀鬼胎的几个人迫于外力的作用不得不相互勾结在一起抱团经营”。
而这里提到的“某个时间点”，想必很容易就能联想到某个正在灵境里狂轰滥炸的小不点——
泛太初宇宙第二代神明、诸天万界后天至尊之一、萨纳尔的新晋无上至尊·菲娅娜。
或者称呼她为薇尔莎琳或者薇琳会更合她本人的口味。
正是自从薇琳出生之后，各位上古至尊之间的联系才掺入了些属于人民群众的生活气息，相互之间也不再完全是由冷血的“迫不得已”或是“利益追求”而强制耦合。
亦因如此，任何一个足够了解关于萨纳尔诸位至尊之间历史真相的旁观者都能够与莫兰达一般快地意识到这件足以让普莱森的意志动摇到不得不退出权能作用状态的事情只可能与薇琳有关系。
故而在莫兰达问出那句“你看到什么了”之后，普莱森第一时间从里头品味出来的意思并非是以问句的形式体现的，而是一句陈述句：
“——我知道你看到什么了。”
莫兰达或许没有意识到，可她表达的在普莱森听来就是这个意思。
鉴于互相之间知根知底，普莱森并不对莫兰达的善解人意感到任何惊讶。
祂重新挺直腰板站立在短短时间内已经被修补得焕然一新的星舰舱室甲板上，看到了自己的其他同僚在澄澈且几乎没有任何折光率损耗的透明舷窗外与某个不速之客展开围网大战的场景。
最终，祂将盛满凝重的眼神递交给身后的那名与不速之客面貌相同的少女，声明事情的严重性。
“之前，我治好了她的伤。”
苍白色的男人说着最开始用意志去链接灵境的事情，提到自己动用权能替失去了血族特质的薇琳修补身体损坏的事情。
个中过程由于跨越不同时空的原因其实无比艰难，但普莱森并不认为现在是对此展开长篇大论的时候。
所以，这些都被他略过。
“后来她走过历练长廊，到达了擂台中央。”
这俩词汇都是普莱森自己硬凑的，他觉得用这种家喻户晓的比喻更方便莫兰达用类比想象的方式快速切入对事情的理解。
同样因为只是铺垫的缘故，普莱森依然快速地拐过了这个弯。
“现在，这孩子跟破碎虚空打起来了……主动。”
快速切入正题，并且着重强调了一下薇琳做出的骚操作。
一开始普莱森还抱着相对乐观的心态在那里观望，对薇琳最开始你不犯我我不犯你的保守姿态相当满意的祂早就准备好了万一出现任何事态就直接动用自己的意志去帮薇琳隔空加点buff。
谁特么能想得到这小孩突然就一拍脑门、直接就跟破碎虚空干起来了啊？！
这一下给普莱森气得差点没脑溢血，这不，直接给震撼到权能失效、强制中断了网上冲浪。
就连莫兰达听到这事儿后都忍不住抿了抿唇。
但不管怎么说莫兰达都是这小东西的亲妈，对薇琳那既耿直又矛盾的性格可谓是了如指掌。这样一看来，倒也不是不能理解薇琳看到破碎虚空后短短时间里就发生的态度急转弯了……
没错，以上这些普莱森都没有作任何细节补充。
莫兰达完全是通过自己对薇琳的深度了解而做出的合理扩充，并且每一处细节都与灵境内的事情完美对应上，简直就是知女莫如母了。
“真拿这孩子没办法……”
“……我再链接一次。”
普莱森本就不是来输出负面情绪的，见一向有主意的莫兰达似乎露出了为难的神色，他便想着自己得赶紧恢复链接，在补救计划出来之前替薇琳兜底。
不得不说普莱森的想法是极好的，但他一定算不到就连这些都在计划之内。
而且，这场计划并非完全由第六至尊所策划。
现如今，才算是真正的好戏开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