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回来的?”
头上顶着个包的索拉雅神情泰然地给自己带了个贝雷帽。
她记得三天前还看到薇琳在月球上打来打去,后来给克劳德修斯打电话后得到的还是这小孩单枪匹马杀到破碎虚空老巢里的说法,索拉雅真不觉得薇琳就能这么轻松写意地从遥远世界的那个彼端这么迅速地就回到了萨纳尔。
“不想跟你说。”薇琳摇了摇头,让那雪白色的瀑布随着动作一同流淌。
“说说呗。”索拉雅尝试软磨硬泡,她还是挺好奇女孩的路上的经历的。
“真想听?”薇琳终究还是耳根子软了,或者也可以理解为被索拉雅催得自己也萌生出了一些想要显摆显摆自己经历的冲动,“我这经历可是很长很长的哦?”
“没事,我不介意的,”索拉雅说着,指了指自己身后拖着的一大坨废铁,“拖着这玩意走到最近的城市,至少也得花上大半天。”
薇琳左眼皮连跳好几下,最后还是忍住了发出“你还真打算一直从这里拖过去啊?!”的吐槽,清清嗓子后就准备开始对自己的外出经历进行长篇大论的艺术加工……
然后才讲到第一个章节就被索拉雅给叫停打住了。
“干嘛?”被打断了歌颂自我的薇琳十分不痛快地瞥了索拉雅一眼。
“那究竟是不是你干的?”
少女没有直接问明白,而是伸手向后摇摇指向了尚且晦暗的一侧天空。
日出时分,月亮还未完全落下,此刻正是日月交相辉映之时。
日照雷门、月朗天门,日月并明、阴阳**,正是拍照的好时候!
但看清楚少女所指的薇琳却一下子无语了。
萨纳尔的月亮比地球的月亮看起来更加明亮和均一,说到底是因为萨纳尔这边并没有太多流星与小行星经过,月亮也就没有那么受罪地非要替萨纳尔星球挡下那么多枪。
月似白玉盘这种比喻,说不定更适合萨纳尔的月亮。
然而如今看来,站在自己的方位向月亮望去却能看到异常明显的一道线痕。
原本色泽接近均一的月亮表面忽地横出一道狰狞的刀疤,看起来极为怪异。
不止如此,在这道突然出现的刀疤旁边,还盘踞着一条棱角分明的扭曲之物,凭萨纳尔人高超的视力,足以分辨出那似乎是一条用岩石拼出的巨大蛇身。
“你去月亮上斩白蛇了?”
见女孩默不作声但神态已然发生变化,心里有底了的索拉雅故意想用追问的方式催她开口。
“萨纳尔应该没立下什么‘月球保护法’之类的法律法规……吧?”
女孩有些不安地绕着鬓角垂下来的一缕头发,就差明着承认这番光景就是出自自己之手了。
“虽然我不是洛法罗勒毕业的,但我觉得没有。”索拉雅安抚道,“就算你把月亮给炸了,只要没有落下来,我想大家都不会太在意的。”
虽然月球炸了之后很有可能会导致萨纳尔的涨落潮紊乱一段时间,但只要不至于砸到地上,对萨纳尔行星环境的影响终究没有那么大。
“好吧……那确实是我干的——但我不是有意的啊!”
尽管是承认了,薇琳还是尽力地给自己撇清关系,至少要在动机上表明本意并非如此。
“那蛇真给你斩了?”
索拉雅忍不住低声惊呼,就比例尺而言,那条岩石巨蛇的总长度至少也得按百维拉为单位计算,粗也得有两位数。
如此庞然大物就算是没有任何防御性法术,就是让萨纳尔全部的神话阶一起上,要想层破它的皮恐怕也要个一天一夜吧!
即使早就知道这小妮能力超模,也不带这么超模的——明明一个月前她俩在沙漠里头初相见的时候,这白毛丫头还落败过不少次。
现在看来,这小孩都能玩歼星战了!
“准确地来说,我没有斩过这条蛇。”
而且非要实诚地来说的话,自己还因为这条蛇的埋伏给砸成了薇琳酱。
那感觉很痛的,要是说出来的话脸上更痛,所以薇琳权当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略过了梵恩敏的事情,将那条巨蛇粉饰成了一个外来神,月亮上的故事瞬间就变成了一个可可怜怜娇娇弱弱的小姑娘不得不与一蛇一巨人的两个外来神大动干戈、保家卫星的壮烈画卷。
这段故事讲得那叫一个声情并茂,索拉雅都忍不住潸然泪下,就连大口吃着季普松的嘴里都忍不住发出哽咽的啜泣声:
“嗝~……啊不好意思,你继续说。”
“……”
薇琳异常幽怨地自下而上看着索拉雅鼓得跟仓鼠似的腮帮子,有种想要拿根针戳爆它的冲动。
这个算什么?把她那足以身临其境的演讲当成早餐的佐餐了嘛!
薇琳很生气,薇琳踹了一脚索拉雅的小腿胫骨,薇琳十秒钟内都不理索拉雅了。
“你有没有觉得你现在这个样子其实挺可爱的?”
索拉雅走到薇琳前面,故意俯下身来捏住女孩的脸蛋往两边轻轻地扯了扯。
薇琳一巴掌将少女胡作非为的双手拍了下来,指着她的鼻子呵斥道:
“目无尊长,不敬尊师!”
“好好好,是是是,薇琳小师傅~”
索拉雅连连打哈欠,小糯米团子的威胁显然没能对她起到半点震慑作用。
薇琳气鼓鼓地双手抱胸,一时间又苦于想不到有什么好办法能让索拉雅吃苦头,只能满脸不高兴地往前走。
索拉雅就厚着脸皮跟在她身后,左一个“师父”右一个“恩师”的叫唤着,尝试将满脸写着“哄不回来”的小薇琳给哄开心。
可惜这并没有任何卵用,毕竟这世上不是谁都是洛琳。
要是遇到这种情况,灰色长发的少女可以直接从背后不管女孩同不同意地就穿过两腋将她抱起来束在怀里软磨硬泡,血族少女可没有越过那道线的心理准备。
这可不是哄不哄得回来的问题,这是自己要不要蹲大牢的问题。
因此,才有了索拉雅在哄了半天都没见效后的这句叹息:
“你要是再大三十岁就好了。”
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索拉雅这话不是咒自己变成老阿姨,而是按照萨纳尔这边年龄说的之后,薇琳才从“我没听错吧?”的眼神回归平常。
“何出此言?”
跟霜叶呆久了,薇琳现在很喜欢一句话就很精简地蹦几个字出来,她觉得这样很有逼格。
对女孩的反问,索拉雅倒也显得尤为实诚:
“现在不好下手。”
“……色批。”
小脸一红,薇琳羞愤地指着血族少女的鼻子骂道。
索拉雅哈哈大笑,拖着身后的报废汽车就在草原上奔跑起来,直到下一座城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