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打算坑谁啊?”
朝跟在身后头好一段时间没发声音出来的白发女孩瞄了一眼,少女就瞅见了那副阴险可爱的坏笑表情。
凭索拉雅对薇琳的了解,当这家伙露出这种表情的时候,那就是代表着又有可怜人在不知不觉间被盯上了。
“我是在策划世界和平,别诬陷我。”
说是这么说,可就连薇琳本人透过街边橱窗看到上面倒映的影子也觉得从自己口中说出的这句话半点说服力都没有。
连“你最好真的是”也懒得评价了,至少看她这样子那一肚子坏水应该没想用到自己身上,索拉雅也就没什么兴趣去听薇琳在她不了解的事情上给她展示自己画出来的大饼,直接是忽视了这个话题。
之所以刚才特意地问一嘴,也只是为了能唤回女孩的注意力,将意识放到现在正在进行的事务上。
“出来逛逛可是你提的,你自己要是不上心,那我也懒得在街上兜来兜去了。”
双臂环胸的动作让薇琳少有地认识到索拉雅好像也是个身材曼妙的青春少女,都怪这家伙平日里跟自己的抽象水平不分上下才掩盖了这层美貌!
不过薇琳也没资格苛责什么,要是索拉雅不随和点,自己未必会跟她玩到一块儿去。
这不,女孩立刻双手合十,微微弯腰的同时将合掌举过头顶,讨好地摇手道:
“我错啦!还请不要抛弃孤单可怜的我哇!”
索拉雅啧了一声,这话听着怎么搞得她才像是那个坏人一样?
“你把我当成什么看了?”索拉雅面露嫌弃之色,她都能猜到薇琳接下来肯定不会说出让她高兴的回答来。
然后她就看到薇琳理直气壮地郑重声明:“当然是至高无上的钱包大人了!”
索拉雅:“……”
好小子,就逮住了我这只肥羊可劲儿薅羊毛是吧?
看我不也反过来薅死你!
想到做到,街边路人就看到高挑的金发少女一把将矮她好几个头的小不点突然抱了起来,用极其狂暴的风格将女孩近乎等身长的雪白头发搓得漫天飞舞,好一阵子后才将被薅懵了的小家伙放回地上。
被这突如其来的遭遇搞得有些精神恍惚的薇琳捧起重新回归柔顺状态的一束长发:“……你特么有病?”
“有病,有大病,”从薇琳身上找回场子来的索拉雅说话都变得舒心了三百倍,随手从旁边的临街店铺那儿买了杯畅销糖水,将吸管插好后怼进女孩的嘴里,“喝点,记得还钱。”
薇琳顿时就被索拉雅的无耻给噎住了,反正她不可能承认是被这口猝不及防的糖水给呛着了,伸出个分不清骨节的软玉葱指在空中因为激动晃晃悠悠地指着好整以暇俯视她的少女,好半天没憋出句完整的话来。
“要还我钱了?”既然薇琳没说话,索拉雅就自顾自地曲解了她的意思。
“改天我就把你家小金库搬空——一分不留!”
薇琳气愤地跺了跺脚,平齐的地砖受到了高达一位数的巨额伤害。
“吃我的用我的,还对我家财产图谋不轨……我是不是应该送你进警局?”
索拉雅企图用被她恶意加工过的事实当做论据,驳倒薇琳的邪恶企图。
“警察才不会信你鬼话咧。”
薇琳一边嗦饮那杯尝起来确实不错的糖水一边紧紧跟在少女身后,准备找准时机对准她的脚后跟踩上一脚,将她的整个鞋子都扒下来。
“噗”的一声闷响,宣告女孩的计划惨烈失败。
薇琳想得很美、踩得也很精准,但她偏偏忘记了自己的体重跟索拉雅的体重差距根本没法让那只带有明显收口设计的皮鞋从少女的脚根上落下来,反而是随着鞋子主人抬脚往前的动作,乱了自己走路的重心。
结果身子向前一倾,为了不让自己吹弹可破的精致小脸与大地母亲来一场亲密接触,薇琳条件反射地抓住正前方的那个东西。
幸亏糖水没撒,否则索拉雅今晚就要给重新辉煌的施德劳德家晚宴菜单上添点独一无二的萨纳尔特产了。
“小年轻定力不足啊,看到漂亮大姐姐就主动投怀送抱,嗯↑?”
好嘛,看到自己都跌了一跤,这家伙竟然还用这么欠揍的语气内涵自己!
硬了,拳头硬了!
“你能不能下次换双鞋子,老是穿你这双破皮鞋干什么啊,踩都不好踩!”
索拉雅听到这话眼睛都瞪大了:“你究竟是怎么做到这么自然而然地说出如此不要脸的要求的?!”
天可怜见,她从未见过能像薇琳这样分明是自己动机不纯还能一点也不害臊地要求被害人下次让她更方便加害的人的!
“兵者,诡道也。”
又是文绉绉的话,虽然翻译成萨纳尔语后是半点文言文的感觉都没有了。
当然,此情此景下不要小脸的那种感觉却是半点没被削弱。
“你还想跟钱包大人开战啊?”
索拉雅这时候懂得因势利导了,拿薇琳给自己安的身份往身上套了。
果不其然,薇琳一下子被自己打出来的回旋镖击中,短暂片刻里竟是没想出来该怎么有效回击才好。
“说不出话了?”索拉雅乘胜追击,“心虚了?词穷了?理亏了?”
薇琳翻了个白眼,将索拉雅那一连串机关枪似的反问全都给挡在外面。
“能不能好好兜风!”辩不过少女的薇琳开始选择性地无视最开始究竟是谁引发问题的了。
索拉雅则是相当大度地放了薇琳一马。
凡事讲求一个点到为止,要是没点眼力见一直抓着人家的薄弱点一路往下,那活该一辈子打光棍哦。
她俩之间这种奇奇怪怪的辩论时常发生,胜负也难说谁更有优势,但无论谁取得了暂时的上风,倒是都会很默契地将胜负欲控制在另一方完全失败的最后一关而不登基胜利宝座。
这一道门隔开的,或许就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人际关系了吧。
然而,这也不妨碍她们开启另一场对决。
“中饭点都过了,某位懒虫是不是应该为此负全责啊?”
虽是没有用任何肢体动作暗示,薇琳也听得出来索拉雅的意有所指。
“闹钟罢工,也不能怪到睡觉的人身上吧?”
薇琳也如法炮制,话里有话地予以回击。
这场没什么火药味的口水战,估计又要打到她俩决定好去哪家吃饭为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