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森死了。
安森活了。
他是万万没有想到，血液在一瞬间倒流产生的动量逆差瞬间就撕碎了他的形体，全身体表的血管一齐爆开，在本来完好的皮肤上撕开蛛网状的裂伤，腹腔颅腔胸腔内恐怕场景只会更加糟糕，最保守的估计恐怕至少也是一滩浆糊。
没有任何缓冲时间的，安森甚至都没能察觉到女孩在他身上施展了权能这件事就直接原地开花，等他被女孩从死亡中拉回来的时候，中间间隔的那几秒钟成为了安森完全失去的记忆。
“……我信了。”
几乎没有任何痛苦经历的安森感觉自己好像就是小憩了一瞬，眼前一黑后自己就躺在了地上，中间发生了什么则完全没有任何可以衔接的记忆。
被挖空的体验导致经历的不连续，足以佐证安森确实是被杀死了一次。
之前从那名敕令天使那里体验过的血液倒流只是个过程，效果上也只是局部的血液流动紊乱导致的养分供给混乱以及房室颤动，只要魔法使用得当，还是能在一定程度上缓解心悸心慌的现象，给自己争取到一星半点逃亡的机会的。
可要是由白发女孩来顶替那名敕令天使的角色故技重施的话，那么迎接自己的一定是一场柔和至极的死亡体验——不会有半分痛苦，因为大脑在那一瞬间就会被极高血压下爆裂的血管喷溅出来的血液搅成烂泥。
薇琳表示也这就是洒洒水，这类权能她还真没怎么用过，在太初宇宙里晃荡那会儿遇上的危机没一个有这种权能的用武之地。
也就是在面对依赖体液循环维系生存的生命类型时，这种权能的力量才会变得如此具有威胁性。
不过其实非要薇琳说的话，处决一个类人生命用血液倒流的方式还是有些华而不实了，除了视觉效果上颇为震撼之外没什么益处，顶多就是效率高了些。
直截了当些的办法多了去了，比如直接剥离灵魂和肉体——虽然不致死，但是失去了智慧的人体跟行尸走肉没什么区别；又比如说直接从微观层面崩解，毫无痕迹地就能让被处决者原地蒸发。
反正安森现在正坐在地上回神，薇琳也就双手抱膝坐下来跟他瞎聊了一会儿，内容嘛也就是如上这些，把安森听傻了也是情理之中。
“我现在甚至觉得你说不定能一人扫荡整颗星球……”
有些不敢想象自己这位老乡但凡换个立场的话卡塔·雅儿德会是一副怎样的末日景象，安森竟缩了缩脖子，喉咙里也发出对所想象的那种未来畏惧的低吟。
薇琳干笑两声搪塞了过去。
别说现在的自己了，宇宙里能一人爆星的存在多了去了，点名蒂斯缇这种，当初她当着自己面轻描淡写地捏爆一颗冰巨星的行为至今薇琳都还记在心里呢！
卡塔·雅儿德这些神明？算了吧，薇琳觉得蒂斯缇一个人就能单杀祂们全部。
先天诸神有多少能比后天诸神强的？复合权能就是要比单一的俗世权能厉害得多，就算是不完全继承那在功能性上也遥遥领先。
用俗话说，就是长江后浪推前浪；用流行用语来说，那就是老东西爆金币。
“讲真，我觉得你只要去他们面前原原本本地展示一遍刚才用在我身上的能力，都不用你亲自开口说，他们就能把你列为同族，”安森特真诚地发表意见道，“你这权能，简直就是为伪装成血天使而存在的。”
先不去吐槽这句话疑似倒反天罡的论述逻辑吧，薇琳比较好奇的是安森这么说的原因：“这权能跟血天使有什么关系么？”
“天使、背德天使、血天使，本质上都是同一个种族，亦即天使。”
安森比了个“三”的手势，简短解释道，
“由于对待世俗世界的态度或自身派系的不同而分成了三家，其中因为某家所掌握的天使圣权具体体现形式对世俗世界来说有些过于‘邪恶’，是以以‘血’之名为之冠。而血天使们似乎对此很是受用，或许祂们认为这很高端吧。”
薇琳抱胸点头：“倒是也与你之前说的，祂们的性格相符。”
“是这个道理——反正你可以理解为，但凡天使圣权的体现形式跟肉体和体液更变强相关，那大抵就是个血天使，”安森说，“而要真正论证是不是血天使，最硬核的证据仍然是半天使化。”
对天使而言，日常时期拖着一对翅膀走来走去是个人都觉得麻烦。
正常状态下，天使都是以没有任何累赘的姿态行走世间的，比如薇琳刚才一直杀上山去的路上就没见过哪怕一个长翅膀的天使。
但其实这只是因为祂们还没来得及天使化就被女孩一拳一个揍趴下了的缘故，完全天使化后的天使才能够如臂指使地将自己所掌握的天使圣权玩出花来。
出于消耗考虑，在介于日常状态与完全天使化状态中还有个半天使化状态，对于血天使来说，单从视觉效果上论就是背生血红色的羽翼。
“我有个困惑：为啥非得是长翅膀？”对可以吐槽的地方，薇琳绝不放过，“你非要说外头需要个魔能共鸣核，那不如长个筛轮出来——你应该还记得筛轮是什么东西不？”
安森坦然地摇头表示自己对此忘了个一干二净：“不知道，你问的两个问题我都不知道。”
他记得奥法协会以前应该有过对天使的不同状态进行分析的相关研究，力图从中找到为什么两阶段天使化非得是以翅膀为主要载体和表现形式、这样做究竟对施展魔法和天使圣权有怎样的补益，可惜到最近都没什么重大突破。
“指不定是因为这群天使是在模仿上古时期卡塔·雅儿德的某个神明呢，比如奥尔良烤鸡之神。”
既然安森给不了自己答案，薇琳就胡乱瞎说了一个——她也确实喜欢自问自答，这是一种引导思维跃进的良好方法。
本来天使就是神裔种族，公认与本地的上古诸神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既然天使圣权是高度分化的上古诸神权能，那么通过让自己的体态尽可能地贴近上古的某位神明的具体形象或许能够通过某种神秘学途径获得对某种权能的掌握。
而由于模仿终究只是赝品，这也能解释为什么天使圣权比起正儿八经的诸神权能会差距这么大，无论是逻辑还是直觉，这都是相对自洽的一种解释。
说不定自己猜对了呢？薇琳这样想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