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做菜？”
“是啊，但也仅仅只是会一点——这是玉兰男人的美德，不是么？”
“我可从没见过世界上有长得这么可爱的男人存在。”
“无所谓，反正现在你见到了。”
一来一回地唠着嗑，一盘简简单单的青椒牛肉丝就从锅中出炉，事先用黑椒与耗油腌制过的牛肉丝经过烹饪后喷发出来的香气已然算得上是家常菜的顶峰。
跟操控锅铲的法子一样，薇琳指挥着凝固魔能拟态出双手，将备好的满盘热菜一一送到餐厅的桌上，碗筷也连带着摆好，这期间甚至都不需要道长动手。
都落座后，道长说了声不客气后，夹了一筷子牛肉丝送进嘴里品尝了番，竟是露出了薇琳想象不到的奇妙表情。
“后生可畏啊。”道长少见地把话说得如此之满，“就这道菜而言，我做的不如你好。”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基本不会什么其他的肉菜，”薇琳也夹了一筷子尝了尝，没觉得有什么特殊的地方，“素的我也就会那几样，只能说比烧方便面强上一些，别的赞誉可不敢当。”
“你们那儿小孩子都会烧饭吗？”林澜问。
“不怎么会，大多没做过饭，就算会做最多也就是传说中的番茄炒蛋，估计还能炒焦……这里呢？”
“也不怎么会，就连年轻一些的成年人会烧饭的也不多了，我看他们很多人家里连最基础的烹饪用具都没有，最多的就是微波炉。”
对现代人生活范式没少观察的林澜谈起了松江府年轻人的生活状态。
“也是，白天的工作就够劳累了，又有职场压力，别说自己做饭了，恐怕连看几个正儿八经的烹饪视频学几手的时间空余都没有。”
“欸，听起来好惨。”
“不要咬筷子尖。”
“噢，……我没注意。”
讪笑着将筷子从齿间抽出来，薇琳扒了几口白饭，力图以此缓解刚才不雅行为造成的尴尬。
一边吃着，一边还不忘将自己心中好奇的事情问出来。
“感觉道长您的生活水平不错啊，顿顿有鱼有肉的，家里装修也过得去，怎么就不想到修修外面的破殿呢？”
“我啊？社会废人一个，比市里那些青年精英们差多咯，没个正经收入，自然也没什么钱拿来维修道观。”
林澜转动手腕，用筷子根指了一圈整间屋子，无声咋舌道，
“这间屋子是国家支援的，你吃的这些东西也是——米面粮油每个月供给一次，鱼肉虾蟹一周一趟，蔬菜水果两三天一回，水电全免。除了不发额外的特殊津贴，简直就是全方位无死角地养着我这个前朝遗老。”
“哇，吃国家饭欸，我也想这么有格调地活着！”
“得了吧，你那是想要有格调活着的眼神？我看你就是想躺在床上等天上掉馅饼。”
“嘿嘿，被你发现啦。”
道长不愧是道长，自己的星星眼都没能迷惑到她老人家。
说是没有什么特殊津贴，其实购物卡倒是发了不少。
观外头还停着一辆国产的新能源车，就轮毂来看有使用的痕迹，估计也是国家分配给道长日常出行用的代步工具，应该主要用以去市区的采买。
能理解，薇琳觉得自己如果是领导，对本国大熊猫级别的人物那肯定得好吃好喝地供着，纳入行政体系，挂个有职级没职称的虚衔领点退休福利，方便一有需要就有由头直接返聘，给足了人家好处的同时让人家有为己所用的可能。
虽说就按林澜的性格，要是确实出现了什么凡俗界较难处理的问题，她老人家估计也会义无反顾地出面处理、事后也不会主动地索取什么回馈；
但做人要会做，情商是要有的，不能真的仗着被偏爱就有恃无恐，该有的优待还是要有，得让人家看得到自己对她的尊敬与重视，才能让关系维持长久。
“那道长平时去市区就是开车咯？”
“嗯，谁让现在不让御剑飞行了呢。”
随口开了个玩笑，道长往剩下的小半碗饭里舀了勺汤，搅和搅和就喝了下去。
此举令薇琳震惊：“汤淘饭，不消化的！”
林澜白了她一眼：“我都吃了几十年汤淘饭，我怎么还没死透呢？”
薇琳不说话了，她不该引用相信相爱一家人里转发的黑底黄字文案内容的，搞得她现在都被道长订上小蠢蛋的标签了。
“其实我比较喜欢吃蒸蛋淘饭，”薇琳说道，“可惜今天没有蒸蛋，不然我必淋点麻油往嘴里塞。”
道长眉头一挑：“你不是说淘饭不消化么？”
薇琳赶紧撇清关系：“别当真啊！我就想试试你反应，可没想到能砸了自己的脚。”
“哼，那你是该多砸砸。”
轻轻一道鼻音，勾勒出仙气少女的灵动。
薇琳默默鼻尖，她好像真的很难相信道长这样的心理状态竟然是个活了好多好多年的前朝遗老，难道这世上还有专门用来保养心灵的法子么？
果真，只要心态年轻了，什么时候都年轻。
“道长玩游戏么。”
两人都属于细嚼慢咽吃饭的类型，尽管在时间紧急的时候，她俩也都能两口炫完一桌子饭就是了。
总之，现在已经进入了话题聊完后没话找话的状态。
薇琳瞅见客厅里的电视机柜上摆着的国产游戏站，没怎么经过思考地就问出了口。
“玩啊，为什么不玩？”对薇琳问出的这类蠢问题，道长还是那句话，“难道明朝的道士就不能下象棋、读话本和打麻将了？清朝就不能看洋片、听留声机？如果都可以的话，那我作为一名生活在现代的道士，打打游戏怎么了。”
“呃……确实。”
薇琳擦擦额角并不存在的冷汗，又问道：“那道长玩什么类型的游戏？”
别是古早的那些flash小游戏就成。
“无聊的时候什么都玩，MMORPG啊，Roguelike啊，时间充足玩玩即时战略，休闲的时候打打牌什么的。”
“休闲？打牌？”薇琳听后无比震惊，“这要是吃一把X岂不是一晚上睡不着觉？！”
“游戏嘛，开心就好，你管那么多做什么？”
道长瞧见两人都已经吃完，一边收拾碗筷放进水斗里，一边评价说，
“胜负欲别那么强——又不是专业的电竞选手，你是要玩游戏，不是让游戏玩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