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想坐船,还是想坐车?”
时至傍晚,列车自舍拉夫与艾达夏两个大区的边境城市德格里始发,于下午抵达伊尔达,下一站便是舍拉夫城。
卡塔·雅儿德人的行政区划命名方式都直来直去,一个行省级别的单位命名就直接拿辖区内的行政中心的名字往上面套,好处就是连不懂当地民俗风情的外地人一来到某地都知道重要的事情该去哪里办。
安森之所以问这个问题是因为俄纳赫虽为舍拉夫大区乃至整个休赛勒尔都颇为重要的港口重镇,但到目前为止都还没有通铁路,坐列车直达是不现实的。
要过去的话只能选择在舍拉夫或者隔壁艾克西大区的阿铁瑟下车,在舍拉夫下车虽早,但速度却不及多坐一站后于阿铁瑟换乘轮船沿江而下。
“你们这个车票搞了半天是坐多久都行的啊?”
薇琳并不在意安森的两个提案,今天的火车已经给她坐乏了,所以不管是坐车还是坐轮渡,薇琳都不想再遭这个罪——她打算直接把安森栓身上飞过去。
“票上还是写了改在哪一站下车的,但你要是想要多坐几站也不是不行,”安森摇了摇手中的车票,示意那根印刷的箭头两端都是有确定的地标的,“就是碰上后来上车的人你得让座,站在走廊里,然后到下一站下车检票时补差价。”
“提前下车的话,也就能退票咯?”
“看情况能退一些,但多半是不退的,不然不就空座了?”
安森所述似乎还挺合理,他不知道这句回答帮他打消了薇琳现在就扛着他跳车的想法,属实是救了自己一命。
“舍拉夫近还是阿铁瑟近?”急于下车的薇琳转而问起了这个问题。
“阿铁瑟在隔壁艾克西,当然是舍拉夫近,”安森答道,“怎么,想坐车?”
薇琳不容置疑地摇头道:“不,我直接带你飞过去,你就指路就行了。”
安森瞪眼:“可那有上百公里远啊。”
一时间陷入思维定式的安森还在拿卡塔·雅儿德的飞行水平评价薇琳。
除了个别权能与“极速”相关的天使以外,有史以来就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做到在一天之内奔袭超过上百公里的。
这也很正常,用魔法达成浮空这件事难度只位列进阶魔法的行列,但要自由自在的飞行并且还要飞行得又快又远……这就好比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的道理一样,至少到目前为止没有魔法能做到。
嗯,有奥术道具的话当安森没说。
上百公里的距离足以让安森震惊,也足以让薇琳从另一个角度震惊。
“你一个前萨纳尔人,还是德莱斯特的元帅,上百公里还难?!”薇琳整个人都呆住了,兴许是不相信安森此时此刻表现出来的震撼,“这不两脚一蹬地就到了,你不是说你还留着些萨纳尔法术的记忆嘛!”
虽说是夸张了些,但对安森前世那种等级的大佬来说,百来公里都挤不进长途奔袭的定义里头,只是个再寻常不过的“战略支援范围”。
而且安森最开始就说过他现在取得的许多划时代的魔法研究成果基本都基于萨纳尔遗留的记忆,薇琳可不相信如此方便的奔袭之法会被安森的灵魂遗忘。
“有是有,但没完全记住啊,”安森绝望地陈述事实,“我连前世叫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你还指望我什么魔法都记得住啊?”
“那你都记住了些什么啊,说来听听啊!”
薇琳有些急了,她本来觉得安森还行,可现在女孩觉得这人是在掉施德劳德家乃至于是所有萨纳尔人的颜面。
不是——初等学院一入学就会教的飞行法术都能给您忘了是吧?那您还有什么是不能忘记的麻烦您告诉我一下呗?
就好比是一个人重生之后还记得微积分的基本原理但是偏偏做不出来两位数加减法一样,大体上就是这种非常抽象的感觉。
至于量子理论这种薇琳就不指望一个连自己名字都忘了的人能记得了,魔能共鸣绪论的内容安森不忘个精光那才有鬼。
“无相环月!”安森脱口而出。
“那是你们家族的家传魔法,现在你孙女用的比你都溜!”
这法术安森记得薇琳一点都不意外,家传魔法夸张了,但奈何索拉雅确实把这个普普通通的高能魔法用出了剧变魔法的感觉。
或许这也算是一种天赋吧,老天爷赏饭吃的那种。
“别的不记得了。”
“那你这跟忘光了有半毛钱区别嘛!!”
如果要用漫画手法体现场景的话,薇琳觉得自己现在肯定要用双手恨不得将整张脸皮都扒拉下来的力度感来强调自己心中的喔日。
某种意义上说,只记得一个高能魔法的安森能在卡塔·雅儿德做到如此成就只有两种可能——一,他是个天才;二,整个卡塔·雅儿德的魔法水平都低得吓人。
毕竟高能魔法就是个进阶版的通用魔法,突出一个量变产生质变,最困难的一个环节无非就是对魔能的有序压缩与输出端口的维稳控制,不然一个不小心就会先把自己给炸得稀碎。
这也是薇琳平常最喜欢用的法术门类之一,无他,唯无脑耳。
剧变魔法女孩还得稍微用点心控制一下多色魔能之间可能的刑冲克害,但高能魔法是真没有什么别的难点,纯粹就是一个堆量的过程。
虽然从魔能工程学角度上来说这个过程多数是尺寸放大而不是数量放大,故而越是魔能消耗量高的法术对筛轮结构的魔能力学强度要求就越高,进一步的对于构成筛轮外壳的惰性魔能其绝对惰性要求也就越高。
所以无相环月的操作方式安森还记得与现在他无法完全还原出效果的现实并不冲突,毕竟一人高的月牙形魔能振刀与十层楼高的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也就是薇琳这种天赋与领悟兼具怪物才能在极短的时间里生捏一个全新的高能魔法门类出来,放别人那儿顶多就是做到跟索拉雅差不多地放大高能魔法的输出功率,但这也已然不是常人能触及的门槛。
……果然这俩都是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