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须要澄清的是,安森真的不怎么喜欢喝酒,尤其是那些烈度很高的酒品。
作为青森魅魔的一员,安森从有记忆开始就经常喝酒,但原因却都是因为身体状况不佳或者跌打损伤之类所需要用到的药酒,而不是出于满足口腹之欲才饮用的那些正儿八经的饮品酒类。
青森魅魔最擅长的一件事就是将雨林中的这些千奇百怪的植物果实经过一道道繁杂有序的工序后制成各种酒糟,再经或长或短时间的发酵,制成一坛坛风味各异的上品果酒,其中的相当一部分都带有药理价值。
虽然说酒这种东西未必是什么足够健康的饮品,然而在工业提纯技术还不够发达的年代里,利用酒精作为有机溶剂对具有药用价值的药品进行长时间的浸泡以萃取出其中蕴含的油溶性药理成分却也是经验智慧的一大成果。
青森魅魔拥有着卡塔·雅儿德世界上最为庞大的酿造工业体系,而安森则是各类药酒的忠诚消费者。
小时候主要是感冒发烧,后来踏上旅途了就是各种不能多喝用来提神的醒神酒。现在身体状况不错,喝酒的频率就远没有以前那么高了。
是药三分毒的说法在卡塔·雅儿德也有类似的古语,“酒”这个字眼在绝大多数的青森魅魔眼中都跟保健品有着紧密的关系,也就只有阔列特这些来自饮酒文化的人来到俄纳赫之后会选择对着一票本地人眼中的药用酒牛饮了。
之所以早上会跟阔列特一起不分天昏地暗地豪饮最终陷入酩酊大醉,究其根本还是因为那段冒险时光中收到了团队中其他人的影响导致的。
几十年的相处总是能让他人染上些自己的颜色。作为回报,在旅行结束之后,自己的身上也多多少少沾染了些他人的影子。
在与阔列特和莉海尔这两个赫尔特人与罗纳德人朝夕相处的日子里,安森也渐渐能够接纳“酒除了可以用来治病养生,也可以用来满足味蕾的欲望”这种大逆不道的思想,时不时地也会购买些外国的酒小酌一番。
比起舍拉夫的酒,来自人类帝国的酒品似乎普遍要更加浓烈一些。
罗纳德的酒尝起来比较寡淡,怪不得莉海尔对自己家乡的酒满是鄙夷;赫尔特的酒风味醇厚但有些辣嗓子,团队里也就阔列特一个人喜欢喝。
有次途径帕尔德在一家商店里瞧见了西塞安的酒,安森出于好奇便将它买了下来,结果刚打开盖子就被烈酒那惊人的气味直冲天灵盖,转手就送给了阔列特。
具体什么味道安森不知道,他只知道从那天起,他就再没有见过阔列特跟他提起这辈子要去西塞安走走看的愿景。
酒精这种东西的代谢有种说法是跟体格有关系,更大体型的人一般比小体型的更能喝酒,原因是他们的肝脏体积更大因而代谢能力更强。
这种说法漏洞百出是不假,但似乎也有那么几分道理,至少说出来后能镇住不少非专业人士,因而许多人似乎都特别迷信这一套逻辑。
可非要让科瓦拉说道说道的话,那她可不认为体格大跟酒量大有什么正相关性——巴桑纳达也是个酒业兴盛的地方,不过最主要的是各种依附于酒类初产品的副食品加工厂,北地龙们自己通常不会花功夫专门去酿酒。
酒类作为巴桑纳达与其他国家的贸易大头自然也在十七龙皇国内普及率极高,在科瓦拉还抱着膝盖缩在蛋里头的时候,父母似乎就用花香酒替她擦过蛋壳。
用酒擦拭新生儿尚未破壳而出的蛋是巴桑纳达的传统,据说能够为新生儿带去好运。如果能在新生儿出生前每一天都时时勤拂拭,则能够保证未来的聪慧非常。
先不论法力无边的神裔种族北地龙究竟为什么会去迷信用酒擦拭蛋壳就可以为后代带去智慧这件事本身,仅仅只将它当做讨彩头倒也不是不能理解的。
这就跟一些工地在打地基之前要摆祭坛上贡品、封顶要搞什么封顶仪式的道理一样,你能说这些施工搞建设的技术员就不是名校毕业的高材生?
反正也不花费什么气力,只要寓意是好的,稍微做点额外的工作讨个彩头,说不定真就能让事情变得好些了呢?
不说别人,至少科瓦拉的父母是深信这套的,以至于祂们现在每每想起这个精神不正常到非要去跟外面的人类做朋友的逆女时都会去搜罗几十年前科瓦拉还在蛋里头的那段记忆里究竟有没有哪天把酒浇错成了水。
顺带一提,相对于酒,让蛋沾水是被北地龙视作大不吉祥的现象的。
当薇琳问起科瓦拉相关问题的时候收获的回答很让她意外:
作为封建迷信的受害者,科瓦拉显然完全不信抹酒就能让蛋里出生的小孩变得比她还要像一个正常的北地龙的;
与此同时,当薇琳表示那蛋是不是可以用花香香水去代替擦拭的时候,科瓦拉的表情顿时就变得凝重起来,并严词告诫了薇琳千万别这么干,因为这样会导致新生儿脑子有病。
薇琳:“???”
之前说不准,薇琳现在是能肯定科瓦拉在出生前肯定是蛋壳沾水了。
聊着聊着,等大家都没什么话说了的时候,问题自然也就拐回到薇琳身上来。
酒这种东西属实是触及到了薇琳的知识盲区。
跟喝过酒的那两人相比,薇琳压根就没有正式饮酒的经历。
与酒精的第一次接触就被微量的蒸汽熏到昏厥,第二次则是在薇娅法拉家里不死心地尝了口很普通的含酒精饮料结果咳得昏天黑地,自那以后薇琳就再也不敢逆着自己的身体喜好去尝试喝酒了。
“喝酒不醉,一闻就倒?这是哪门子奇奇怪怪的体质?”
安森都给薇琳的描述整呆了,酒量差到一闻就醉一喝就倒的他真见过,但反过来的他是真没见过。
闻着就倒难道不该是酒量奇差?那为什么都灌进嘴里了反倒只是咳嗽?
难道萨纳尔人都这样?自己的前世也是这样的么?
“你别给我们萨纳尔人招黑,也就我这种奇葩是这样的罢了!”
薇琳赶紧打断安森逐渐飘远的思考,将这个话题与漫漫长夜一起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