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酒么?不太好喝,比较烈,很难入口。”
被问及明坤酒业的发展情况,萧御麟却是在那摇头,完全不看好的样子。
“虽然我不认为喝酒能够代表阶级,但在明坤,嗜酒如命的人绝大多数都是未入仙道的底层百姓——为了御寒或者壮胆,高烈度的蒸馏酒便成为了他们杯中的常客,而踏入仙道并且有了一定成就的仙人们普遍看不起喝酒的百姓,进而将饮酒当做了低劣的表现。”
“听起来有种盲目的自负感,”薇琳摇摇头说,“那难不成哪天一尊大神兴致忽起、突然种起地来,众位自诩自高一等的仙人难道还要联起手来谴责他不成?”
“说到点子上了。这还真不会,就像是酒,仙人中喝酒的时候其实也不少,无非就是换了一种载体罢了,”萧御麟说着抖了抖自己腰间的那只红瓷葫芦,里头传来液体震荡的声音,“瞧,其实我也装了些酒在身上。”
“那完了,你要被骂了。”
“仙人的事情怎么能被骂呢?这叫做高雅,”
萧御麟开了个玩笑,随后才正经解释起来,
“像我葫芦里装的这些东西就来自于一名爱好酿酒的真仙,仙界绝大多数具有特别效果的酒品都来自于祂以及祂坐镇的门派,遇上各自门派的典仪时,缺了那位真仙的酒也都是开不了席的。”
“什么特殊效果,能让你们双标成这样?”薇琳追问。
“冒昧问一下,双标是什么意思?”
“双重标准,就是拿不同评判标准去评判两个个体或群体对某种事物的看法做法之类,最终得出贻笑大方的矛盾结论的意思。”
“喔,那我们这儿的仙人的确挺双标的,”萧御麟不无认可地说道,“这些酒的特殊效果也没什么,无非就是在酿制过程中加入了些天灵地宝的草药与稀兽精炼之物、让酒液带上了些非凡的疗效罢了。”
“比如说呢?”
“普通些的有提神醒脑的作用,有些能疏通经脉活筋健骨,还有些就是单纯的爽口怡人、喝起来与其说是像酒不如说是像甘露,的确是没什么大不了的添头。”
“就这啊?我还以为至少能做到活死人肉白骨这种事情呢,这样看来你们仙人酿出来的酒跟地上的凡品也没什么差别嘛。”
“活死人肉白骨的药不是没有,那位真仙平时就爱瞎捣鼓祂的酒窖,说不定真的会有类似功效的酒……”
“啊?”
“只不过就算是那些所谓的回魂丹也只不过是对濒死的普通人有效,稍微强壮一些的修仙客吃这类丹药顶多就是加快一下伤势恢复的进程罢了,绝对无法让死者复活。”
“哦,那听起来更是鸡肋。”
薇琳很无语地终结了与萧御麟的交流,明坤这边的抽象程度已经很难让她提起更多兴趣了。
现在的她恨不得化身波波,扛起波波沙就将这些自视甚高的明坤仙人们全部沙掉。
“大司空,驰仙九洲喝酒多么?”
一方面不想冷落林蔚苒,另一方面也是真的好奇,薇琳将同样的问题递给戴着白玉面具走在街上东看西看的少女,期望能够从她的口中得到不一样的回答。
“喝酒?我不怎么喝酒的,主要是工作不允许。”
林蔚苒一开始楞了一下,心思先前并不在这里的她就听到了“喝酒多么”几个字,下意识地就以为薇琳是在问她喝不喝酒。
以前也就只有陛下邀请的时候她才会从了龙意一起月下小酌,不过每次都是秦千世先一步醉倒,再由醉意全无的自己将她扶到侧殿修养,独自一人守在阁里直到九洲的皇帝陛下从浑浑噩噩的酩酊中回神才拱手离开。
这样看来其实自己的酒量相当不错,可惜林蔚苒对喝酒没太多的兴趣,加上她又是个责任心爆棚的自律人,除非陛下邀请,就连同僚的酒席她也极少出席。
“没有啦,我问的是驰仙九洲的人平常喝酒多不多!”
既然林蔚苒没有听清楚,薇琳只好重申了一遍自己的问题。
这回林蔚苒果然没有听落下什么,手指隔着一层白玉面具轻轻在唇上点着,思索了一番后才给出相对客观的描述。
“应该是蛮多的吧,”林蔚苒联系驰仙九洲的实际情况答道,“不过我们九洲大街上多是茶馆,专门吃酒的地方倒是不存在。如若要相约酒宴多是在各自家中轮流置办,而不会选择去外面包一层楼去大开筵席。”
“场景呢?”薇琳问,“我知道我们那儿婴儿满月宴上有些会配酒,同样还有周岁宴之类的,公事宴请就更不必说了。”
“那自然是该有的,”林蔚苒点头道,“茶是我们九洲人最常饮用的饮品不假,但喝多了茶的九洲人偶尔也需要那么些烈辣的刚猛之物洗洗嗓子。与日常饮用的场景相对应的,在不常举办的宴会上,各类烈酒确实是重要的角色之一。”
“九洲人都喝的是烈酒?”
“清甜些的酒也不少,甚至还有茶与酒的混合调味饮料,但很少会有人专门去喝味道淡些的酒,”林蔚苒这样说道,“人们普遍认为酒要是风味不够独特那跟喝酒味的茶也没什么区别,所以烈酒的销量一直远高于味道寡淡些的酒类。”
“噢,我明白了,”薇琳嗯嗯两声,“那你平常都喝的什么酒?”
毕竟林蔚苒只说了她不常喝酒,又不代表她真的不喝酒。
打听打听大司空的品味,薇琳还是很信得过林蔚苒的格调的,按照她给出的品类去驰仙九洲捎点酒回去送人肯定不会是错误的决定。
“我没有自己选过酒,第一次喝酒也是受了陛下的邀请才尝试的,不过我想我喝的应该是相对清爽的那一类淡酒吧——酒液微微泛黄,澄清透明。”
林蔚苒回想了一下自己饮酒的经历,发现自己喝的酒其实都不是按自己的喜好来,而更有可能是陛下秦千世的喜好。
她也还记得自己几次三番地都想问问陛下究竟是喜欢喝这类淡酒、还是宫里特供的就只有这类酒——这问题初看有些傻,却一直都被林蔚苒当做是在话题将尽之时可供使用的救命稻草藏着。
不过每一次的吃酒似乎都轮不到她林蔚苒说些什么,向来冷酷示人的千世皇帝在喝酒时总是滔滔不绝地说着完全不重合的话题,在一遍遍的附和声中,最后先一步倒下的总是高坐龙位的秦千世。
至于陛下究竟是喜欢淡酒还是只有淡酒可以喝这类问题,林蔚苒到现在竟还是没机会问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