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茶话会呢在这?”
没搞明白安森和薇琳为什么会在一楼楼梯的转口呆这么久,阔列特没有完全走下来,从二楼下来几级台阶后就扶着栏杆将上半个身子探出来,俯视着下方问。
“我不开——你开不开?”安森站起身来抬头反问他。
“这房子多久没住人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这里头能凑的出来开茶话会用的那么多东西吗!还问我?脑子发抽。”
谢顶老头阔列特翻着白眼不屑地哼道,从栏杆旁甩手离开。
“……怎么跟个小孩似的?”薇琳都忍不住吐槽这人幼稚的反应。
“体谅一下,说不定这就是他的长寿秘诀呢?”
都说心态好寿命就长,像阔列特这种没心没肺了这么多年的也实属罕见。
难怪作为一个人类的他能够在年jin百岁的时候还能如此自由不羁地到处晃荡,换成其他的那些普通老人仅是年过耄耋就要拄着拐杖弯腰驼背小心翼翼地走了,生怕一次看似普通的摔跤就把他们的余生幸福带走。
“也挺好,”薇琳想了想,在脑海里对比了两种不同状态的阔列特后评价道,“总比看到一个一直伤春悲秋的老头要强得多。”
“阔列特伤春悲秋?我的老天,那可真是世间奇景了!我根本不敢想象!”
与薇琳不同,脑海里根本就建立不起来伤春悲秋版阔列特的安森直呼不可能,大有一种要是这种狂诡的幻想真的成真了,那他肯定会扛起火车直接逃离这个世界的。
别说伤春悲秋了,他能忍住不在平常时候发癫就已经很值得嘉许了。
至于更多,安森根本不敢多想。
也许是长得好吧,上楼梯的过程中没听到吱吱呀呀的声音,跟以往薇琳住过的那些木质材料为主的房屋都不太一样。
木头房屋随着使用年限的增长,不可避免地会面临腐朽老化的问题,有些能工巧匠可以用各种方式延缓这个过程,但很少有放了几十年也从来不需要更换其中的某些部件的。
这种能自己长好的木头就算是过了几分钟了新鲜劲都没散去,薇琳又在二楼的薄地板上绕圈走跳了一阵子,确定脚下这些看起来跟正常实木地板一样拼接起来的木条已经完全长在了一起、与整幢房子组成了一个有机的整体后发出震撼的短叹。
“我还真没想象过这世上还能有这种有意思的树木,”薇琳露出想要把这幢房子连根拔起塞进福尔马林瓶子里头装着跑的那种表情,“以前我以为榕树独木成林就已经挺厉害的了,倒是真没有再顺着它继续向下想过。”
对此,安森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
也许他曾经也为此所惊讶,至少如今他已经不觉得这有什么神奇之处了。
听到这边话的阔列特露出被启发的表情,脑袋上就差挂着颗灯泡的他转头看向有好好的椅子不坐偏要坐在桌上啃水果吃的科瓦拉就问:
“是啊,这木头就是有够厉害的——我敢肯定这层地板连半拉克都不到,究竟是怎么吃得下一尊北地龙的重量的?”
此话,唤来科瓦拉的蔑视:“化形状态下我的体重跟你们没什么差别,你究竟在装什么啊阔列特?我要是真有那么重,刚才你的老腰就不可能健在。”
此话不假,但凡科瓦拉的人形继承了北地龙状态的质量,阔列特现在就已经早入轮回了,根本没有机会在这里发表抽象言论。
至于为什么人形状态和龙形状态的转换间在没有其他物质明面上的减少或增多的情况下能够做到个体质量上的巨大差距这件事情……
这需要的解释很长,每一位遇到需要向别人解释这件反常事情的北地龙都需要大费周章地脱模横飞一番才能解释清楚,所以科瓦拉遇到这类问题一致使用“别问、问就是魔法”来完美地化解。
什么?你不懂?那你去精进一下魔法再来向我提问,不然你没资格;
什么?你大喊我说得对?放屁!我自己说的是真是假我不知道?谄媚的跟风的不加思考的一律拖到大街上大打八十大板!
可以说,科瓦拉用这一套说法已经干碎了大多数提问者,包括薇琳。
但薇琳给出的回答两种都不是,她单纯地用一双不带任何杂质的死鱼眼与科瓦拉深沉对视,直到对方因为心虚而撇过头去。
幸好薇琳没有穷追猛打这个对她而言并不算难的问题,但科瓦拉显然是被她恶心到了。
不是,怎么真的会有不安常理出牌的人啊?
“噢!原来是魔法!那就不奇怪了。”
而阔列特就不一样了,他左拳入右掌做出灯泡点亮的标准姿势,嘴巴圆长几乎能塞得下一整颗鸡蛋,满脸都写着智慧。
很显然,这家伙就是科瓦拉所说的第二类别之中没脑子的那一类。
所以,当科瓦拉向阔列特竟然投来了感激的视线时,坐在桌上的少女和站在地上的老头都在那一瞬间陷入了僵直。
“……你特么原来会笑啊?”不再抽象的阔列特嘴角抽XX动。
“会对你心生感激我可真是蛋上浇了水了。”科瓦拉也对此表示懊悔。
薇琳于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地指着这俩人问安森:“朋友,这俩之间真没什么‘故事’?”
安森听了都脸色发青:“不是哥们,我连想象都不敢想象这个场景,你跟我说你觉得这俩冤家中间能有什么关系?”
“不是,我又没说是什么关系,你干嘛对号入座啊?”
“你在不是什么?最开始你说的可是故事,怎么用起关系来了?”
“……”
对自己一不小心就漏了马脚、最重要的是还被别人拿过来回怼了这件事,薇琳表现得很大度。
“哎,你一个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欺负我一个单纯无知的外乡人还没有熟练掌握你们的语言罢了!”
薇琳极不要脸地摊手摇头,搞得好像全都是安森这个卑鄙的本地人的错误一样。
“我还没问你明明前天雅儿德语说得还跟失声初愈的儿童一样怎么今天就已经跟我不相上下熟练了的这件事儿呢,就这我能怎么欺负你?”
诶诶诶,看到没,陷入自证陷阱了吧?
要不是薇琳不是某些互联网抽象人,安森高低得被批得连底裤都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