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画上了句号,看样子并不是个圆满的故事。时间过去了十来分钟,在我收起信时,肚子竟不争气地咕噜了一下……
“明君饿了吗?”百日奈的声音紧跟着肚子的响声。
“嗯……”我难为情地摸了摸肚子。
“你爷爷出门了,他叫你自己去便利店买晚饭吃。”我愣了一下,刚刚还特别想吃三文鱼来着……爷爷又出门了。
我站起身,缓缓走到了衣柜旁边,刚准备打开衣柜时,突然想到了什么,看向了百日奈:“那个,能麻烦你出去一下吗?”
“哦……”百日奈盯着我附在衣柜上的手,语气中竟仿佛带着一种失落,而我看向她的那一刻,又好像从她的眼神中读到了期待——她在期待着什么?
不过,她还是走出了房间,被隔离在了房间之外。我松了口气,刚准备打开衣柜,背后一股寒意袭来。
“喂!别偷看啊!”
门缝中的眼睛一瞬间消失,门缝随之消失——百日奈有偷窥的癖好吗?
很快,我穿上了衣服,踏出房间,百日奈一脸惊讶地看着我:“明君原来会穿白衬衫的吗?”我仅以微笑回应。
还好冬季还未真正来临,天还没黑。百日奈跟随我走出了木屋,她小心翼翼地关上了木门,还在双手合掌祈祷着什么,瞟了我一眼,才转过身朝我小跑过来。
“你不用回家吃饭吗?”我一边走着,一边望向斜前方的一根路灯。
“我也去便利店吃。”她笑着说,“反正明君一个人也很无趣,不是吗?”
我又只是以微笑回应她,她也很纯真地对我笑了一下。
之后,我便与她一起朝便利店走去,顺着道路的右侧向前走着,砖瓦路上只响起两阵脚步声——缓缓地经过了子美阿姨的古董店。
“哎呀,明就有女朋友了吗?”她好像故意朝着我们说出了这句话,还仿佛惊讶地用手捂住了嘴——子美阿姨太卑鄙了!
……
[多蟠家中]
多蟠的母亲(一边炒菜,一边焦急地):“多蟠!”
多蟠(懒散地):“怎么了?”
多蟠的母亲(还是焦急地):“快去便利店买瓶酱油来!”
多蟠(还是懒散地):“哦……”
店里的客人(也是焦急地):“我的菜还没好吗?!”
多蟠的母亲(仍是焦急地):“快了!马上来!”
(厨房里传来匆匆的脚步声)
……
“要吃寿司吗?饶了我吧。”百日奈对我拿下寿司十分抗拒,我只好把寿司又放了回去,她才松了一口气。
我叹了口气,一个人向前面走去,她屁颠屁颠地跟了上来。我们穿过了一条货架,来到了另一边,他看了一眼货架上的商品:“吃拉面吧!”这样说道,我于是便望向了货架上的桶装拉面。
“当然可以。”我说道,“你要吃豚骨拉面吗?”
“嗯!”她跳了一下,激动地看着我。
“好好,我帮你拿。”我微踮起脚尖,一把抓下了位于最上面的豚骨拉面,忽感重心不稳,随手扶住了百日奈的肩膀。
哎呀,感觉有点不妙……
“抱歉……”我小声说道,手中紧紧攥住拉面。
“明君,你好重啊!”她揉了揉肩,埋怨似地说道,自然地忽视了我脸上的羞红——果然接触女孩子的肩膀什么的,女孩子们不会介意啊,是我想多了。
之后,我与百日奈便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便利店里并没有多少人,稀稀疏疏的几位;有一对情侣,大概是高中生,手牵着手走进便利店,时常互相看向对方,买了一些生活用品,又手牵着手走出了便利店,在不远处的一盏路灯下经过后,便消失在了我的视线中了。
他们在便利店待了大概两分钟,在这期间,便利店里充斥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氛围,只是觉得看着他们的模样,心里竟有些舒适。
我还朝那个方向望着,漫不经心地咬了一口饭团。
“明君想要女朋友吗?”百日奈吃了一口拉面,我缓缓转过头来,看向了百日奈,她的脸上没有意料之中的好奇,只是淡淡地看着我,神情很自然,甚至也有些漫不经心。
“嗯。”我忽然想到了什么,这或许能成为让我成为契机的条件,不过得看百日奈的意见。
“百日奈,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哦,好啊。”她还在吃拉面,我现在却无心吃拉面。
“做我女朋友吧。”我轻轻地说,尽量把这伪装成一个很自然的请求。
“哦,可以……等等!”她突然惊愕地看向我,“这是什么意思?!”
其实,我在刚刚想到了解决村正与多蟠矛盾的办法:暧昧的气氛可以传染到周围,我不能一个人去完成这件事,况且,影响心情的重要因素之一便是氛围,如果我在与村正或多蟠交谈时营造一种“啊,好美好啊”的氛围的话,成功的几率会大很多吧——毕竟我确实时时刻刻都在想着如何解决这件事,这是迫不得已的,没错,一定是的!
百日奈的脸涨红了,我看着她,突然想到自己必须要对她说些什么,那就和她解释一下吧——花了几分钟和她解释想让她成为我“女朋友”的原因,不过讲完之后,她的脸颊依然泛着羞红。
“哦,原来是这样啊。”她顶着泛红的脸颊强装淡定地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啦。”
我欣喜地看向百日奈,脸上不自觉地泛起红晕:“那真是太谢谢你了。”我朝百日奈微笑——不过她好像只是尴尬地笑了笑。
……
“那现在,你就是我的临时女友了。”我很严肃地说道,那双眼睛也让百日奈不自然地避开。
“嗯……”她羞红着脸。
“那……坐过来吧。”我拍了拍身旁的空位,“即刻开始实施计划。”
“哦……”她起身,缓缓走到了我这边,坐了下来,我看着她,又说:“麻烦再过来一点”我指了指中间留着的一大片空位。百日奈看着我,还有点犹豫——是我看起来没安好心吗?不过,她还是往里头靠了靠,在肩膀碰到我的肩膀时,像是触电般的往后退了一点。
我的想法错了,女孩子在某些时刻,对于肩膀的接触还是会很在意啊。
现在也不能在乎那么多了,一切以解决多蟠与村正的矛盾为中心,要尽快进入下一步——让我们看起来更像情侣。
一,尝试牵手……
“百日奈,我们现在是男女朋友关系,对吧?”
“嗯……”
“那牵手这种事很正常吧?”
“嗯……”
“那来试试吧,如果不行的话,也不用勉强自己的。”我温柔地说道。
她看了我一眼,我于是立马露出微笑,于是她说:“没关系,我可以的!”
我缓缓将自己的手朝她的手伸去,在接触到的那一刻,我莫名奇妙地红了脸,我抬头看向百日奈,瞬间,脸上的红晕被惊讶给替代——百日奈很认真的表情显露在脸上。我的惊讶又在某一刻变为了柔和。真是谢谢你了,百日奈,这么认真地配合着我,我还真是失败,竟让不正常的想法流入脑海。我也一定,一定要认真对待!
渐渐地,我抓住了她的手,那样的想法过后,我自然地对她微笑,脸上淡淡地红晕若隐若现。
二,尝试投喂。
“张口——啊……”我用一把勺子乘着一小筷的拉面送到她的嘴边,眼睛尽可能地躲避着她,我要显得自然一点。
“啊!——……”她缓缓张开嘴巴,紧闭的双眼微微颤抖,脸颊还是羞涩地泛红,不过,相同地,我的手也微微颤抖。
最后应该是极其不自然地将拉面送入了她的口中吧,幸好她闭紧了眼……
三,尝试接吻!
“等等等等等,等下!——接吻!”她本能地捂住了嘴,几欲喷发的火山终于在一瞬间喷发了:“进展是不是太快了啊!——明君,你今天怎么了?发烧了吗?还是……欲求不满?”她大概开始有点厌恶我了,因为我自己都突然开始讨厌我自己了——百日奈畏惧地往后退了几步,突然又让中间多出了一大片空白……
接吻失败……
之后,她还是努力地与我一同进行着计划,只是对于我提出的不合理的要求,她会立马驳回,语气坚决,眼神坚定——这样,我们在便利店待了二十来分钟,有时忽然开一个玩笑,就会让便利店渲染上欢乐的气氛……
肥胖的身影晃过一盏路灯,极快的步伐掠起一阵清风,摇晃着路边的野花,草垛,那个身影正在往便利店赶来,我仿佛能听见那沉重的脚步声响彻在寂静的街边。
便利店的门被猛地推开,站在那里的人——是多蟠。
他看见了百日奈和我坐在一起,露出疑惑的表情。很好,机会来了,我要第一次确认我那个想法的可行度。
“明啊,你怎么和百日奈在一起……吃晚饭?”他一步步走来,不过在即将靠近我们时方向发生了转变,转向了摆放着商品的货架,随手拿了一瓶酱油。
“多蟠。”我立马压抑我暗暗躁动的心,变得严肃起来。
“怎么了?”他问道。
“有时间……坐下来聊聊吗?”
……
“哦,你和百日奈在一起了啊。”多蟠被我留了下来,我和他讲了今天发生的一些事情,他没太认真地听,大概也猜到我要和他讲什么了。“诶,你不惊讶吗?不应该说‘什么?你和百日奈在一起了?’吗?!”我说道——没有人注意到百日奈,她的眼睛时不时透着羞红看向我。
我又和他讲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大多是询问了一些他的近况,还稍稍外露了一些自己的情绪,我时不时的笑一下,但多蟠没什么反应,我于是便放弃了微笑。
我慢慢地谈到了夏集,又谈到了村正:“哦,对了,你和村正怎么样了?”我自然地谈到了村正,真的是很自然地引出了话题,并且,计划也开始正式实施——我抓起百日奈的左手,她的身子猛地一颤,缓缓握住了我的手,我再把这一对手放在了桌子上。
“果然是为了这个……”多蟠看了我一眼,神情中多了一丝厌恶,不过,他真的完全没有注意到桌子上的那一对手——时间不知不觉溜走了好多,黄昏之景已经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寂静的夜景,一片黑云挡住半片圆月,挡住繁密的星光,百日奈欲遮住羞涩,看向了窗外,我察觉到,他更用力地握住了我的手。
“你和村正是朋友吧?——难道要因为这件事断开联系吗?”我在调整好心情后说道,“我其实还是觉得,这样下去不太好……”
多蟠用力地抓住了酱油瓶,隐隐约约能看到他手上的青筋。
“明,你不是多蟠,有些事情,你是无法帮我解决的。”他淡淡地说道,却又带有一丝坚决,“我成绩不好,不像你和夏集一样,能客观地去思考问题,我也没有宽广的胸襟,咽不下这口气;我只是多蟠,我只会从多蟠这个人的角度去思考问题。多蟠觉得心里过不去,那就顺着他——多蟠不想假模假样地去讨好村正,多蟠觉得那不好看。”
假模假样?多蟠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啊,我心中扬起一种名为无能为力的心情——我要做的并不是去说服多蟠,我需要做的是去改变他内心真正的想法,我真的,做得到吗?
我猛地把百日奈搂了过来——他受宠若惊般地看向我,小声嘀咕:“喂!你干什么啊!”我没有理她。
“那多蟠难道希望一切都因为这件事而消失吗?那难道多蟠没有想要打破这样的幻灭吗?”我尖锐的双眼透过他的瞳孔,看到的是一片空白。
附着在酱油瓶上的力在一瞬间瓦解开来,多蟠也有那么一瞬瞪大了眼,神情茫然。
“多蟠……我们,是朋友吧?”我的心境莫名的嘈杂,百日奈与多潘一同看向我,“有时候,你也可以考虑一下村正的感受吧?”
“那难道你就考虑了村正的感受了吗?”
“什么意思?……”
“村正喜欢百日奈……”
“诶!”
“诶!”我和百日奈同时惊呼道,这太不正常了。难怪村正一直有意无意地询问我是否喜欢百日奈。
“好了,明,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多蟠起身快步走出了便利店,这下,茫然的人变成了我——我一把推开百日奈。
“计划失败,我们‘分手’吧。”我斩钉截铁地说。
“这么快就到决裂期了吗?”百日奈一脸狐疑地看着我。
不过之后我们依然还待在便利店里,是因为我们发现拉面竟然还没吃完,刚吃了两口,百日奈就以“我跟你说……”打开了话匣子——她谈到了班上的几位同学,关于性格方面,她只说褒义词,好像每个人都对她很好;她又谈到了一些老师,主要是平山老师(其实我对平山老师最大的印象是那两块山峰……),她说,平山老师是她最喜欢的老师,因为平山老师在讲课时也会绕到课外讲很久,日本那些奇异,神话故事,平山老师大多都知道,平山老师还喜欢微笑,喜欢营造轻松的上课氛围,所以她的课堂是一种很奇妙的体验,我会不自觉地沉浸在里面,想必百日奈也是的……
“哦,对了,还有佐理香,我跟你说,她很厉害的,成绩仅次于夏集就算了,还了解很多课外知识呢。”
“佐理香?”
“明君不知道吗?就经常来找夏集的那个女孩,不是我们班的啦。”
我用一只手托着另一只手,另一只手摩挲着下巴。我有印象的,记忆中,那是个长发女孩……
在学校的大课间上,我每每和夏集走到一起时,他都会被一名长发女孩给叫走,那时,他只会笑着落下一句“抱歉……”,然后跟着那名女孩走到室外的一把长椅旁,坐在长椅上说话。我想起,佐理香的长发一路顺到腰间,戴着一副圆框黑边眼镜,头上一个紫色的,大概是五角星形状的发卡,皮肤白白的,笑起来有好看的酒窝……
我想,偶尔来的话肯定是有重要的事,但每天都来的话就一定只是闲谈了——那一定是夏集很重要的人吧。
“那是一个美丽的女孩,应该不仅局限于外表……”我自言自语,我相信夏集的眼光,他愿意花时间与之闲谈的人,一定是一个挺好的人。
“诶,明君喜欢那样的女孩吗?”百日奈问道,我怎么感觉藏着一种不甘心的语气?
“比起陌生的漂亮女孩,我果然还是更喜欢百日奈一点吧。”我在与百日奈不到半米的距离内朝她微笑,她瞪大了双眼,诶?是羞涩吗?不对,应该是疑惑吧?那种无法让人捉摸的神情在百日奈的脸上显现着,交织着……
已经没有清风略过,路边的野花透着芳香守望在那,夜晚有路灯的亮光,它的花瓣便是纯洁的白色。
过了一小会:“什么啊,我只是明君的备选吗?”
“搞得我们好像真的会在一起一样……”
“……(百日奈的无语)”
“你那个整天挂在嘴边的学长呢?”
“我才不喜欢他!”
“那你干嘛一直提他啊?”
“就单纯觉得他帅而已。”
“那样的你都看不上,更别指望你看上我了。(梓川*明的玩笑)”
“怎么……那是当然!”
“算了,反正我们已经‘分手’了。”
“……(百日奈的又无语)”
“总之呢,今天还是要谢谢你啊,然后……”我挠挠头,“也要对你说句对不起,向你提出了那么……额……不合理的请求。”
百日奈疑惑,惊讶地看着我,我突然泛起丝丝红晕。
“那么,作为补偿,我……送你回家吧。”我朝百日奈微笑,想要掩盖那一丝丝的无法言喻的心情。
百日奈愣了一瞬,而后也笑着回应我道:“嗯。”
计划失败,最终结果——送百日奈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