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前……]
本身只是一个很普通的暑季——每天都是烈火炙烤地面,热流弥漫于空气之中,本来翠绿的嫩叶,都像是被染成了枯黄色。人们要么涂上防晒霜,撑着遮阳伞出门,要么干脆直接不出门,宅在家里。
这样热闹的只是天气,青石巷被寂静与祥和笼罩着,偶尔闯出蛙鸟的鸣叫。
下午1:23的一阵门铃声忽地打破了独属于宫藤家的宁静——最先听到的是五岁的夏集,他呆呆的目光望着那扇闭合的木门,却不敢过去打开,任由门铃声回荡在耳边。
“孩子他妈,快去看一下是谁来了。”宫藤先生正坐在沙发上看着报纸。
“好好好,我们伟大的医生爸爸就坐那等着吧。”
宫藤先生警觉起来,抬头看向发牢骚的夏集妈妈,夏集妈妈对着宫藤先生微笑,瞬间像回到了十八岁一样——如果不和任何人说这是夏集的母亲,所有人都只会把她当成夏集某个还在上大学的姐姐吧。
她从夏集身旁经过,慈爱地摸了一下夏集的脑袋,夏集感觉很舒服,也平添了几分安心——夏集妈妈径直走向木门。
门开了。
“是美板小姐啊!——有什么事情吗?”
门外站着的是美板*佐理香的母亲,因为她和美板*佐理香一样皮肤白哲,所以额头上的汗液显而易见——她深吸了一口气,放松着,而后便与夏集母亲交谈起来。
夏集不在意她们在聊些什么,他只注意到了那个羞怯地埋下头去,躲在美板小姐身后的长发女孩。
“哎呀,说起来佐理香似乎和夏集一样大呢——他们还从来没有见过面吧。”美板小姐淡淡地笑了一下,夏集妈妈也附和着笑了一下。
夏集好奇地注视着佐理香,佐理香畏惧地往美板小姐身后靠了靠——太阳光很强烈,很刺眼,佐理香那不加修饰的,白哲的脸庞因此变得格外夺人眼球。
“什么!要把佐理香交给我们?!”夏集妈妈一时激动,声音传遍了整个屋子,坐在沙发上的宫藤先生一愣,放下报纸茫然地四下张望,而后又看起了报纸,仿佛无事发生。
“实在抱歉,实在抱歉!……”美板小姐心虚地埋下头去,恳切地鞠躬——她其实一直不允许自己像这样去请求别人一些很麻烦的事情,但这次实在是没有办法才……
夏集妈妈看向美板小姐身后小小的一只佐理香,缓缓说道:“其实也不是不可以啦……”
“那真是太感谢您了,我也是实在迫不得已才……”
“没关系,工作不稳定是常有的事,不用这么自责的。”
夏集依旧打量着佐理香,就好像在看一个自己怎么也不会弄脏,搞丢,讨厌,不爱惜的“玩具”。伴随着太阳光强度的变化,佐理香的双眸渐渐澄澈,是那种水蓝色般的澄澈,就好比风平浪静的海面突然滚起浪花,浪花中的某一帧被镶入了佐理香的眼睛中——夏集无法将视线从那双眼睛上移开。
真的好美,像公主一样——夏集不自觉地这样想。
佐理香还是羞怯地埋着头,但却忽感惊鄂。她那双澄澈的双眼一点点地抬升——夏集妈妈和美板小姐还在进行着一些不必要的谈话,声音却只是模糊如泡影般传入夏集的耳膜,光线恰到好处,不刺眼,也不昏暗……佐理香的双眼一点点地抬升……
再正常不过的暑季,像往常一样街道上只有稀稀疏疏几个行人,走到任何一户人家门前都能听见电风扇“呼呼”的转动声,下午一点到三点,是大部分成年人休憩的时间,却是不惧炎热的孩子们最欢快的三个小时……佐理香的双眼一点点地抬升……
一点点……一点点地抬升……
直到与夏集四目相对,双方都傻愣住了……佐理香与夏集第一次四目相对。
于是,夏集与佐理香的故事在这样的不言不语之中画上了起始符。
……
“为什么夏集不在家啊!他那个书呆子跑哪里去了?”我与多蟠刚从夏集家里出来,夏集家只有他的父母——正常来说,星期六的上午夏集不应该在和美板同学在一起写作业吗?
“算了,那就去找村正吧!”多蟠忽然握紧了拳头,“现在心情不好,很想拿村正那小子来泄愤呢。”
“村正也不在家……”这是我吐出口的第一句话,“他昨天就和我说,他今天要去见他的父亲。”
“啊!”多蟠惊呼,“只有我们两个人了吗?”
“是的。”
“我现在心情更不好了。”多蟠咬牙,“看来只好拿明你来泄愤了。”
“啊?!”我错鄂地看向多蟠,他露出邪恶中略显猥琐的笑容。
还好他只是说着玩的……
[三年前……]
“回家后先完成作业,明天一早就要检查,知道了吗?”
“知道了!”
“好,放学。”
一瞬间,教室变得熙熙攘攘,夏集借助着残留的日光收拾着课桌与书包,他把每一本书都放到特定的位置,以方便取书,正因为如此,整理起来需要很多时间。
但总有一个女孩等着他,看着他收拾好课桌,整理好书包,然后一如既往地吐出一句:
“好慢啊!”
一二年级听到这句话时,夏集只是感到尴尬,抱歉,不好去做出回应,但现在,夏集会说:“再慢也没有你早上起来的慢。”
这样佐理香就无言以对了。她气愤地跺脚,然后重复“慢死了,慢死了!”夏集不予理睬,轻巧地把书包扛在肩上,径直朝教室外走去——现在一般都已经放学六七分钟了,校园里面变得空荡荡,只有轻松的晚风缓缓略过,树枝无所顾虑地落在地面上,树叶却向远方飘去。
整个校园里面,好像只有他们两个人呢。
“话说夏集,你上次数学考试考了多少分啊?”佐理香一边小心地询问道,一边跟上夏集的步伐。
“比你高就对了,有什么好问的。”
“不可能!”佐理香的头发猛地晃动了一下。她刚才还小心谨慎来着,怎么现在突然暴躁起来了呢?
“你绝对不可能比我高,除非……”
“除非我考了一百分,是吧?”夏集随手将一张一百分的试卷递给佐理香,佐理香顺手接过,刚瞅见试卷上用鲜红色写下的“100”时,神情便瞬间失落,那张脸上也没有了色彩。
夏集瞟向佐理香,放缓了脚步,佐理香也随之放缓了脚步——夏集期待着佐理香澄澈的双眸,想要看到人生中经历的数个暑季中最为特别的那个暑季所看到的佐理香。
可惜现在佐理香不会羞怯地埋下头去了。不对,这对夏集没什么影响,他只是讨厌看到现在这样失落,黯淡的佐理香,这是什么样的感受?——三年级的夏集经常这样想。
夏集希望佐理香努力了就能超过自己,甚至曾故意错两个题目,让佐理香超过了自己,但被佐理香发现了,她为此生了好久的气……
所以,像现在这样看着佐理香因为无法超过自己而失落时,夏集总是感到自责。
“哼!一百分有什么了不起的!”佐理香把那张试卷狠狠砸向夏集,而后骤然加速,先是快步走,然后小跑,最后全力奔跑起来。
她在夏集的注视下冲出校门,头也不回。
“喂,等等我呀!”夏集大声喊道,随后也奔跑起来,紧跟在佐理香的身后。他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所以他必须紧跟在佐理香的身后。
佐理香一脚踩空,悬在了半空中,下面就是一条溪流。
夏集抓住了佐理香的手,佐理香一只脚还落在地面上,她把另一只脚也落了上来,但身子依旧往后倾斜着。
“话说,你下次全力奔跑的时候把眼睛睁开好吗?”
“不要你管!”佐理香把头别开。
“哦,你确定?”夏集把手松开一点,佐理香的身子又向后倒去。
“等,等等等,等下!”佐理香慌张起来,夏集于是又抓紧了她的小手。
“拉我上去!”
“你求我,我就拉你上来。”
“夏集你!……”
夏集又把手松开一点……
“求求你,求求你,快拉我上去!”佐理香慌张地叫着。
“态度好一点。”夏集得寸进尺。
“求……”佐理香感到羞耻,不敢看向夏集,“求求你,拉……拉我上去嘛。”
于是,夏集又看见了佐理香羞怯地埋下头去,一刻,所有复杂的心情涌入夏集的心脏,他突然觉得这样的佐理香很违和,却又异常的亲切——像是那个暑季,回到夏集的身边,他不敢过去打开木门,呆呆地望着,母亲略过身旁,木门开了,阳光起初很刺眼,而后变得柔和,看见了美板小姐……看见了佐理香,她躲在美板小姐的身后,她不敢看向他,他一直看着她,像公主一样,多澄澈的双眸啊,多美……
夏集一边红着脸,一边漫不经心地松开了手……
“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夏集赶忙走上前去,想要重新抓住佐理香,佐理香看着夏集,眼神中多了一点气愤,她抓住时机,趁着夏集走上来,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夏集随着佐理香一同倒向溪流。
就像是风平浪静的小溪突然溅起水花,水花中的某一帧被镶入了佐理香的眼睛中——熟悉的,水蓝色般澄澈的双眸。
噗!他们落水了。
“都怪你,夏集!——刚才想些什么呢,突然就把手松开了,你知道有多吓人吗?”
佐理香一拳又一拳打在夏集的肩膀上。
“抱歉,抱歉……”夏集笑着回应,“刚才……
我在想你。
“我想到一些事情了。”
“哈哈哈……”夏集一边挠头,一边笑着,佐理香还在捶打着他的肩膀。
“都怪你,都怪你……”
……
我与多蟠又在不知不觉中走到了红砖路的开端处——好像是十分默契地认定中午要去多蟠加吃饭,毕竟已经在青石巷生活了这么久的我 ,实在是对爷爷的三文鱼大餐提不起什么兴趣了。
他每天都说:“有你最喜欢吃的三文鱼哦。”——那只是爷爷喜欢吃吧。
我一步从水泥路面踏上了红砖路,多蟠也是。
多蟠说:“明,你说,书呆子和佐理香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关系啊?”
“大概吧——好像是……青梅竹马来着。”
“青梅竹马啊……”多蟠思索了一会儿,“我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听说的,只记得自己确实听过这样一句话……
“说是青梅竹马注定会成为陌路人。”多蟠难得的认真。
“你想想,是不是哪本书里面说的。”我窃笑着说。
“哎呀,好像还真是。”多蟠的脑子里面突然涌进了什么,“是……哪本书来着?”
“你再想想是不是我借你的那本书……”
“哦,对对对!就是那本。”
“还在啊。”
“啊?你说什么?”
“你不是说那本书自己跑掉了吗?”
“啊,这个……”多蟠像做错事的孩子,“我妈不允许我看小说,给没收了。”
“早这样说不就好了,反正我也已经看完了。”
“嗯……”
我笑着看向身旁的多蟠,沿着红砖路继续走着……
[半年前……]
这个寒假过去,就是初中生了。有些事情不能用现在式的语气讲述了,有些离开了的人也不能经常挂在嘴边了,有些场景即使熟悉也只能说是第一次见,有些无聊的话题也不能主动与别人谈及……
不能在背后说别人的坏话,不能做对不起任何人的事情,不能拒绝别人的请求,不能曲解别人的善意,不能让别人难堪……
还有就是,绝对不能与佐理香和好。
咔!木门被打开,夏集稍稍整理衣领,拂了拂衣角,扛上书包。
“路上小心。”
“知道了。”
夏集一只脚跨过门槛,又习惯性地回头看向站在那里的母亲。
“为什么佐理香这几天都没有来我们家吃饭呢?——也没来陪你写作业?”虽然夏集妈妈是一种自言自语的口气,但夏集明白,他不回应的话,她是不会放他走的。
“谁知道呢,是她父母回来了吧?”
“我也没看见她的父母啊,回来了吗?”夏集妈妈的语气有点逼人了。
“那就是生气了!”
“为什么会生气呢?——夏集惹她生气了吗?”夏集妈妈露出笑里藏刀的微笑。
“不知道!”
砰!木门又被重重合上,夏集不去理会他的母亲——他明白这样做的后果,但比起一晚上的训斥,夏集更讨厌被套话。
夏集快步走上马路,在确认母亲无法从家门口看见自己后,才松了一口气,放缓了脚步,对于夏集,寒假补习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对佐理香来说也是如此,但这个寒假会有不同于往常的一点:
在往返学校的路上,夏集不会再看见佐理香。
夏集与佐理香闹掰的原因很简单——佐理香把夏集的丑事都说了出去,例如夏集怕黑,晚上要开着灯睡觉才有安全感;还有夏集十分害怕猫,因为曾经被猫抓伤过;还有很多很多,佐理香都说了出去。
“不过……”正赶往学校的夏集骤然停住了脚步。
这并不是导致夏集生气的真正原因,夏集那时由稍稍烦闷变得气愤的根本原因大概是佐理香说了那句:“我和夏集才没有特殊的关系呢,只是朋友啦。”——她很自然地,笑着,与几名女同学说。
“只是朋友……吗?”前往学校的那条微微上倾的斜坡上,只有夏集停驻在那里,阴沉着脸吐出这样一句话。
要是……真的只是朋友的话……我才不会在意你呢。
学校里面一片寂静,硕大的教学楼,只有一间教室门开着,冷风往里面灌,几位衣着单薄的学生打起了哆嗦,最靠后的窗户开着,天气阴沉着,总感觉立马就会降雨,却迟迟下不起雨来,它就只是阴沉着。
教室里面有四十一把座位,坐了四十个人,数学老师在上面讲着,用粉笔填充黑板,企图将其染成全白色,但那似乎不太可能,他费了好大力气也才填了四分之三——况且上面填充的内容,一些关于平面几何图形的知识,夏集早已经学透了。
他听不进去,他从今天走进走进教室的那一刻起就一直有一份疑惑,一份心事,一份不明所以的忧虑。
佐理香的座位空着,还是空着;佐理香没来,还是没来。
“没来就没来吧,和我有什么关系。”夏集提笔写起了作业,想要借此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夏集做题的时候总会沉浸在里面,像是建立了一个完美的“学习领域”屏蔽了外界的一切干扰,他会变得很乐意做题目,会做上瘾,这成为了他的习惯,他喜欢那种一切困难都迎刃而解的感觉,每次解决完一个难题,都会像吃了蜜一样满脸幸福。
“不对,不对,还是不对!”
夏集在一个又一个题目上面画上红叉。
“这里不对,这里不是这样做的。”
夏集的手轻轻颤抖,声音愈发带有哭腔,心情莫名地缠绕在一起。
“明明会做的,明明学过了的,为什么,为什么……”
好像有一个难题无法像夏集期盼的那样迎刃而解,它死死挡住了夏集,让夏集第一次感觉到无力……
下午1:23分的一阵门铃声忽地打破了独属于宫藤家的宁静——夏集妈妈急急忙忙地跑去开门。开门后,门外的人便立马仓促地说道:
“宫藤……宫藤小姐……佐理香她……她……
“晕倒在马路上了!”
补习临近结束,佐理香依旧没有来,数学老师最后要求一一检查作业,检查完才能离开——夏集是最后一个。
等到所有同学都已经离开时,夏集才匆匆地交上作业老师只是惊讶了一瞬,说了句:“你什么时候这么慢了?”而后就开始批改他的作业。
不一会儿,数学老师就皱起了眉头,疑惑与失落的神情跃上他的脸颊。
“其他题目做的都很好,只是为什么这个最基础的题目做错了呢?”
“不可能!”夏集说道,“不可能有错的。”
“但是你这个错得太离谱了……
“为什么你写的是‘想见到佐理香’呢?”
夏集整个身子一颤……
刚见到佐理香的那会儿,她什么话也没说,也从没有找过夏集,只是一个人来到他们家,又一个人回到自己的家——夏集把一切都看在眼里,他会在佐理香离开他们家时,跑到门口去观望,看着佐理香走进自己的屋子里去。
直到那次,夏集走出了家门,战战兢兢地来到了佐理香的家门前。然后按响了人生中第一道门铃,忐忑地等待着。当时天气大好,光线带着舒适的温度打在夏集的后背上,空气中夹杂着淡淡的清香,也夹杂着阵阵虫鸣,虫鸣起起伏伏,有规律地回荡。
咔!虫鸣骤然消停,佐理香把门打开了,夏集瞬间就慌张起来,无所适从。
“有什么事吗?”佐理香问道。
“额……要……要吃午饭了。”
佐理香忽然感到疑惑,她说:“不是刚吃完了吗?”
“也……也是呢。”夏集不自然地笑了笑,“那就是要吃晚饭了……”
“可不是才刚吃完午饭吗?”
夏集愣了一下,他也没想到,自己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那……那个……”夏集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他连自己想要说什么也不明白。
“没什么事的话就请回吧。”佐理香随之便准备把门合上——像是想要把夏集拒之门外,永远也不要看见他。
“等下!”夏集突然大声喊道……
等一下啊!
“你在哪啊?快回来,佐理香晕倒了!”
等一下……
“说是几天没吃东西,快饿死了。”
我马上过来,所以,等一下……
“对不起,夏集,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没关系,你在哪里?是在医院吗?在医院就没事了!等着我。
等我……
佐理香刚准备闭合的门又被夏集用手抵住了——阳光依旧沿着门缝闯入佐理香的屋内。
“还有什么事吗?”佐理香又问。
“我……我……”夏集一定要说出来,“能……
“能和你成为朋友吗?”(能和你成为家人吗?)
佐理香平淡的表情泛起涟漪,荡漾起了羞红,她愣了好一会儿——平常没有任何机会与她对话,她就像是刺猬一样,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不让别人靠近,但那看似危险的外壳下,是一颗脆弱到甚至一碰就会碎的心灵。
“嗯……”小小的一只佐理香点了点头……
扛着书包的夏集气喘吁吁地冲进医院,然后映入眼帘的,是自己的父亲。
“你终于来了。”
“佐理香呢?她怎么样了?”
“已经没什么大碍了,现在正躺在病床上睡觉呢。”
夏集悬着的心掉了下来,他深深地松了一口气,他的父亲又说:
“坐下来聊聊吧。”
医院是玻璃大门,推拉式的。补习结束后,就只能用黄昏来形容太阳光线了,于是,黄昏透过玻璃大门落在了医院的地面上。
“就因为这件事和佐理香闹掰了啊,哈哈哈……”夏集父亲豪放地笑。
“这有什么好笑的!”
“我明白。”夏集父亲的笑容变得轻松,“毕竟佐理香在你心中也是独一无二的存在,你当然不想被说什么和佐理香只是朋友之类的话。”
夏集惊醒地看着父亲,他感觉父亲有读心术,什么都能读出来。
“你爸爸我啊,每次看到佐理香抓着你的衣角时,都会感到格外的贴切,每次看到你自信满满地同佐理香讲解题目,她一边晃着双腿一边微笑着听时,也会不由得感慨‘这两小只真般配啊!’。”
夏集忽然感到燥热,顶红了脸。
“所以身为父亲,我会想,要是能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不要吵架,不要闹不愉快,就一直这样,彼此依扶下去就好了。”
夏集依旧看着父亲,父亲脸上充满对两人未来的期待。
“夏集,你答应爸爸好吗?要一直守护好佐理香,不要再让她受到半点伤害,好吗?”
夏集被父亲突如其来的问话吓住了,愣了一两秒。
“不要再让佐理香像今天这样了,好吗?”
夏集看着父亲,心中的念头愈发坚定,表情也愈发从容。
“好!我会守护好佐理香的。”夏集一如既往自信的表情挂在脸上,他就顶着这张自信的脸庞,明朗的笑了:
“用一辈子!”
躺在病床上的佐理香翻了个身,像是做了个好梦,甜甜地笑了。
……
“嘘,别说话。”
两个人悄悄地略过,只是往医院里面看了一眼。
“这是宫藤*夏集的秘密。”两个人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