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遇茫子 更新时间:2023/8/20 8:51:46 字数:6696

好不容易终于将那一满屋子的纸箱全搬到了能装下平山老师一整个家的货车上,时间却已经不早了,是夜幕悄悄地拉下,属于夜晚的主角——大概也就是猫头鹰啊,无人收养的小猫啊,还有我们这类人。我思索了很久,还是决定向平山老师说出我们进入了阁楼这件事,意外的是,平山老师并没有惊讶(毕竟没有多隐蔽就是了)。她只是说,既然我们都进去了,就把那些纸箱也一并搬到货车上去吧。

“我的过去很没意思吧?”

“恰恰相反。”

我勉强将一个纸箱推出那个楼道,随后自己也从楼道中跻身出来。

“平山老师的过去很让我意外,不如说是不可思议。原来老师过去也和我们一样,不顾一切地热爱着某个人,亦或某件事。我还以为平山老师的过去没有任何波澜呢。”

“不过现在确实掀不起什么波澜了,青春已经结束了。”平山老师略显失望,“一直很难意识到这件事,我的青春缺少某种标志性的事物来使之告终,就像是我忘记了去按下结束按钮似得。”

“不过某种意义上来说,确实还未结束。”

平山老师原本只是漫不经心地看着我,我说完那句话时,她眼神有了一丝的触动。她一直坐在地上,脚边是一份检查报告书,另一边大概是离开时所说的“犒劳”,满满一袋。

“就是说我即使意识到了,想要就此了结自己的青春,也无济于事?”

我抱着纸箱缓缓走了出去,不得不说,确实很重,把这些纸箱抬完所耗费的体力较先前所耗之和不相上下了。同时,我没有回应平山老师。

平山老师于是瞪了我一眼,嘟起嘴,也不再过问。

这下多蟠终于老老实实地只抬一个纸箱了,村正也老老实实地开始帮忙,百日奈与佐理香两人一起抬着一个纸箱,夏集每抬几步路就要歇息一会,弄得百日奈与佐理香从他身边经过时哈哈大笑,夏集只能愤愤地看着两人。

又看着欢笑的佐理香,自己莞尔一笑。

又经过了约摸一个小时的折腾,等到货车都差点塞满时,总算搬完了。看不出来,平山老师家中竟然有这么多东西。做完这一切之后,我们听取平山老师下一步的安排。

话说,是不是该到所谓的“犒劳”了?

“糟了!”平山老师忽然慌了神,“我的家都被搬走了,我今晚该睡哪呢?”

“诶?平山老师不是还没准备好去新家吧?”百日奈问道。

平山老师背对着我们,机械般地“咔咔”转过身来,尴尬地点点头。

我看见夏集默默地摇头。忍俊不禁。

“算了,先不想那个,总之,你们先随我去某个地方。”平山老师郑重地说,

“我有事情要宣布,同时好好犒劳一下你们啦。”

平山老师露出带有深思的笑。

……

走到十字路口时,平山老师向前直走,我们跟着她。我尝试问了一下百日奈,这个方向有什么店铺,饭馆之类的,百日奈只是摇摇头,说没听说过这方向有过那些东西,但这里貌似可以直通大海,海虽然是之前那片海,但并不是同一方位的。

这里所看到的海岸,有一座灯塔。灯塔矮矮的,却又很显眼,位于一圈粗糙礁石的正中心。

那时,正好闪着点点光亮,半边礁石被点亮,另外半边感受着海浪的拍打,悠闲地睡去了。

平山老师果然是去了那片海。秋季渐深,深夜也开始发寒,一股速度极其缓慢的海风划过身边时,我冷的打颤。

“到那座灯塔上去吧。”

“尻屋崎灯台。”夏集忽然开口道。

我们都不明所以,很显然,这并不是尻屋崎灯台,但夏集为什么会突然说出这个名字呢?

“只是忽然想到了而已,不觉得很像吗?”夏集又说。

我们摇摇头,并不赞同他的观点,夏集于是只好埋下头去,装作不在意地看着手机。

尻屋崎灯台。青森的一座著名灯塔,虽说著名,却只可孤独地立于漫长的海岸线角落,每日每夜地去数海浪拍打海岸的次数,那也是件无聊事,纵然更像懒散的树懒,但只是一座灯塔。一座孤独的灯塔。

唯独夏集想到了它罢了。

七双鞋踩在了歪倒的杂草上,更把杂草掰歪了。我们缓步前进,但前方的灯塔,仿佛不愿我们去接近它,用一阵阵强风驱赶我们。平山老师的长发扬起,她走在最前方,我逆着灯塔的光看向她,明明二十四岁的平山老师,显老了许多。她的脚步稍稍加快,我们一口气赶到了灯塔底下,让灯塔替我们承受着强风。平山老师背靠着灯塔坐下,我们围成一个圈,坐在一起。

“显然,时间不太对头,但还请把这当做是一次野餐吧。”平山老师开始从那个鼓起的塑料袋中翻找起来,最后找出了一块野餐布,和一个铁锅,然后就是一大把食材,还有打火机。

“考验你们的时候到了,去找些可以烧起来的东西,最好找那种比较容易燃起来的。”

平山老师双手合掌,露出“拜托了”的表情。

只有多蟠抱怨了几句,随后我们分散开来,去捡一些树枝,枯叶,还有能够围起铁锅的石块。不过,这么大的风,能燃起来吗?

事实是,它成功燃起来了,而且越来越旺盛,直到我们所有人的脸都清晰地映在所有人眼中。

火苗闪啊闪,夜晚的寒冷见凑不进这场野餐,失意地散开了。

灯塔是孤独的,视为“单”。也许,围在一起的我们是孤独的“众”。

平山老师先是往铁锅中放入火锅底料,而后一点一点地加入食材,又过了一会,已经可以食用了。平山老师又从塑料袋中掏出七个碟子,七双筷子。

“我即将宣布的事,还是就着这香喷喷的火锅说出来比较好。”平山老师微微一笑。

“要是说你即将离开这种事的话,我想大可不必了,平山老师。”村正还在生平山老师的气呢。

“那种事已经宣布过了,自然不会提起,我可不想坏了氛围。”

多蟠已经有点急不可耐了,他几次欲动筷子去夹挂在边上的白菜,却碍于氛围,迟迟不敢下手。他忐忑地开口道:

“话说,平山老师,已经可以开吃了吧?——我们可都连晚饭还没吃呢。就为了帮您搬家这件事。”

“而且还没有和家里联系呢……”我不好意思地补充道。主要是怕爷爷担心。

“都是我的错,对不起。”平山老师赧然地说。

错了,只有平山老师是处于“众”之中的“单”。她已经在一点一点地远离我们了,她的背后想必全是阴霾,看不到任何出路,又找不到落脚的地方,还隐藏着随时可能致平山老师于死地的危险。她在一点一点被吞噬,不是因为病痛,而是因为孤寂与落寞。

“没有责备平山老师的意思,平山老师请不要自怪。”

“我想也是。”平山老师不自然地笑了,像插在冬季里的花一样的不自然。

平山老师终于动手吃了第一口火锅,我们也陆陆续续地享用了起来。

“那我就说了。”平山老师开口道,“比起宣布,我倒是觉得更像希望呢。”

平山老师在这个夜晚,第一次如此舒心,如此贴切地微笑,

“那就一点点来吧,先从多蟠这小鬼头说起……”

火苗的光亮还在添增,它轻轻一晃荡,有一瞬指向了多蟠。多蟠一筷子还没有下肚,就被平山老师点名,于是便像上课一样,忽地端正坐好。

“平山老师请讲——虽说不一定会改就是了。”

我瞟见百日奈捂嘴偷笑,佐理香也如此。

“还能怎么说你呢。”平山老师深感无奈,“先清点你的光荣事迹——可好?”

“糟了,是黑历史!”多蟠露出惊恐的表情,又不好说什么。

“四月一日,我第一次看见你小子的日子,当然也是第一次看见你们所有人的日子啦。哦。忘了……梓川同学不是的……抱歉。”

“没关系的,平山老师老师请继续讲,我也会听着。”我说道。

“那时候,我还觉得多蟠这小子看上去胖胖的,想必也乖得很——不明白为什么,大概是我的直觉,我总觉得胖胖的男孩乖的很——多蟠除外!”平山老师最后那小句忽然改口,“开学第一天,你小子就翻窗逃课,好不容易把你找回来,问你逃课的原因。喂,你还记得吗?是什么?”

“为了买到限量的团子……”

“就为了这个逃课,好一个视美食如生命的热血男孩。”平山老师责备的语气中夹杂着她作为教师的那份温柔,

“后来啊,你总算看上去乖了一点。但也只是看上去。我想想,大概是五月几号来着……”

“十四号……”多蟠主动指出。

“对,就是十四号。你又和数学老师顶嘴,我刚好不在,最后闹到了校长办公室,这次顶嘴的理由记得?”

“数学老师说我脑子被吃的灌满了,装不进数学……”

“那是事实嘛,你不觉得吗?嗯?”平山老师说着,自己笑出了声。我们也笑了那么一瞬。

“好,那往后就不一一细举了,无非就是一些或愚蠢,或不正当,或理直气壮,或莫名其妙的一些怪事发生在你身上,甚至说全是由你这个幕后黑手一手操办的也不为过。”

多蟠被说红脸,羞答答地埋下头去。害羞的胖男孩。平山老师还在说着,仿佛如何也无法说完这么些话,好多好多呢。

“但是人,不能全是缺点对吧。全是缺点的人整个世界上也不存在——即使存在,全是缺点这点又如何不能算是优点呢?——总归来说,多蟠这小子的优点虽然用一只手就能数过来,但每个优点,都如同夜晚独占一方的北极星一般闪耀——你可别嘚瑟。”

“知道,平山老师,我不会高兴地太明显的。”

我们又笑了,平山老师也忍不住,笑了。一直在笑。都快忘记了。

“每次喊班上的人帮忙做事时,你小子总是最积极的那个,还有就是每次我们班被别的班贬低时,你也总是第一个站出来为我们班证明的——尽管方法不对。不是说一定要动手嘛,这你得改改——所以啊,我呢,对你给予一份希望,这份希望并没有你想象中那般沉重,顶多只能说是和父母的叮嘱啊,朋友的约定差不多的程度,到不了很高的高度,可理解?”

“理解,平山老师请讲,我尽量把它看得更高一点就是。”

“我希望你,快乐地生活,继续保持。不用为别人一句话耿耿于怀,也不用把青春看得沉重,对你来说,轻轻松松的青春才更加有意思,不是吗?你向往着自由,自己去把它拿到手便是,你喜欢吃美食,尽管去吃就是,总共不会超过五年,五年之后,你的青春也就接近尾声了,画上句号的手有多沉,就有多难以抬起,总之你还是试着努力让它变轻盈。那样才不会耗费更多的时间。不要像平山老师我一样……”

“那我还得减肥啊,这么沉……”

“哦,是得减肥,这你也要注意。”平山老师假装很严肃地回应多蟠。

“这我记住了,可是,我不想让我的青春轻松。”多蟠说道,“我希望我的青春能一直和平山老师您斗智斗勇。”

“但那貌似不大可能了。”平山老师忽然又失落了。

寒风还在尝试着加入我们,尽管显得格格不入,尽管我们那般讨厌它。

“好!”平山老师又忽地振作起来,“接下来是村正。”

村正的双眼从刚才起就一直落在火光上,未曾移动。只在平山老师说出自己名字时看向了平山老师。又看向火光。

“对你倒不像对多蟠那般,你比他还是要好些,就是喜欢迟到来着。和梓川同学一起。”

我尴尬地笑笑。

“至于你所说的区别对待,我想我是没有的。”平山老师郑重地说,

“相比梓川同学,我和你相处的时间更长,也更加了解你——没敢说有多了解。你虽然一直和多蟠闹在一起,但你不像多蟠那般无赖,你只是单纯地消遣时间罢了,不如多蟠那带有目的性的‘破坏行动’。”

“平山老师大可不必用破坏这种词眼的,我不喜欢。”多蟠企图维护自己的尊严。但平山老师不予回应,即为维护失败了。

“所以你啊,在我眼中一直有一种跟在别人身后,不愿露面的印象,像是习惯性地站在阴影处,也就是别人的影子后面,缺少自己的想法,即使有,又显得那么稚嫩,那么不让人在意。可平山老师我,一直希望你能站出来——这便是我对你的希望。”

平山老师释然一笑:“你也做到过,不是吗?”

“我没有,平山老师。”村正今晚第一次开口,“我从没有做到过。”

“你独自一人闯进办公室时,不是就已经做到了吗?——你思索了那么多问题,想要我给你答案——那不是做到了吗?”

“那不过是……”

“我很喜欢你那个时候的样子哦,村正。”平山老师猛地打断村正。

多蟠将热乎乎的鱼丸夹到碗里,热气随着向上的气流飞去,直到消散。村正很长时间没有说话,我们也都沉默不语,周围一片寂静,唯有海浪拍打礁石,“库库”的声音。

潮湿的空气像一柄伞,把我们笼罩在里面,渐渐有了倦意。时间很晚了。

大概。

……

“最不让我担心的,是夏集。”平山老师又说,“夏集的印象在我眼中从未改变,一直都像是沉稳的中年大叔——比喻不太恰当就是。”

“还请平山老师斟酌之后再说出口。”夏集淡淡地说道。

“抱歉。”平山老师朝夏集低了下头,夏集回礼。

我看见佐理香自顾自地笑着,笑了好久,声音很低。

“如果要我从夏集身上找出一项缺点,那就像是海底捞针一般——可还是给我这个幸运儿捞到了。”平山老师得意地扬起唇角,“夏集的缺点可能就是过于完美,过于完美导致自我增压,你的青春有可能是黑色的,但不是那种孤独的黑,而是看不见底部般的黑色。”

“理解。”夏集说。

“学习固然是好事,但学习之余多给自己一点放松时间又未尝不可呢?你有自己的目标,这我十分清楚,但目标只是用来达到的,并不需要你去超越,这就好比你开了一家水果店,进水果时多进了几斤,这几斤就会被空置,直至腐烂掉。我有预感,夏集的人生也会因为这般的黑色而腐烂。”

“理解……”夏集停顿一下,“不了。”

“很简单,我对你的希望与对多蟠的大致相同,只是没要求你那么懈怠自己就是。”

“我也不会那么懈怠自己的,平山老师!”多蟠忽然喊道。

“你的人生还有一项极其美好的选项等着你选择。”平山老师突然坏笑,

“还有一个极好的女孩等着你。”

佐理香差点没忍住将口中的粉条喷出来。夏集此时却就着火光显得格外冷静。

“可是现在的自己,如何努力也无法挽留您了——不是吗?这个目标要我如何达到。”

“抱歉。”平山老师只能抱歉,她没有办法。

……

“百日奈,平山老师最喜欢你了!”

“百日奈也最喜欢平山老师了!”百日奈大声回应道。

“想必不需我说过多的话了,活泼开朗,乐于助人的女孩最可爱了!”

“嗯!”百日奈天真地点头,“幽默风趣的平山老师最好看了!”

虽然不得不说,对话略显尴尬,但此时此刻,没有人可以感受得到这点,其实也大可不必在意这点。

“对你,我只是希望你能幸福,继续幸福。”

“我会的。”百日奈直到最后都摆着微笑的模样,夜光下的百日奈楚楚动人。我看了好久。

平山老师忽然湿了眼,她忍受不了什么?她被百日奈的什么打动了?这一份简单的希望里有夹杂着哪种感情?

对了,大概……百日奈与过去的平山老师有相似之处,而且极其明显,任谁都能一眼看出。

——平山老师兴许在通过与百日奈的“告别”结束自己的青春。

我弄不明白。

……

“美坂同学……算了,可以直接叫名字吗?”

“当然可以。”佐理香脸上是淑女似的笑容。

“佐理香,你往后还请继续与这群脑子不正常,想法古怪,大大咧咧又熠熠生辉的家伙们做朋友。”平山老师说道。

“嗯。”

“,对于你,我要说的就是这些,你虽然客观上在任何方面都被夏集那家伙压了一头,但有一点,夏集那小子是如何也无法超越你的,即使他把他的一切都搬到这点上来,也无法超过你。这点很重要,因此希望你能够完美地融入他们,感受着青春的美好与奔放,记住……

“最多只有五年。”平山老师再强调。

“我明白。”

……

平山老师最后看向我,好像无话可说,又好像因为要说的话太多。平山老师又从塑料袋中取出一瓶矿泉水,扭开瓶盖喝了一口,准备继续说下去了。

平山老师举了一个例子。

——我好像梦到过,但那不是平山老师。是也说不定。

假如,放学之后很长时间内,我与你都渴望继续待在学校。你想要学习,为了明天的考试,我想要看自己未曾看完的文库本。但你从容地坐在课桌前,而我躲在角落的课桌底下,不会被发现。就连你也没能发现,在那长达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内。

我能够听见笔尖划过习题册“沙沙”的声音,也能够听见你均匀又轻微的呼吸声。教室里面太安静了,安静到我随时都能够睡去,并且极可能睡到明天清早。

我将书本翻到第一百四十四页,翻动时手肘不小心碰到了桌角,于是一道极其不和谐的声音打破了原有的寂静。你抬头看向掩盖住我的课桌,还是未能发现我。

我放下心来,继续阅读。但教室的前门伴随着黄昏的渗入而被推开,头发花白的保安爷爷终于还是发现你了。

“还不回家?”他问。

“嗯,等会再回去。”你回答。

“现在就回去吧,要关门了。”他担心地说。

我察觉到你的视线又一次落在了掩盖住我的课桌上,你其实还是发现我了。只是不愿说出来而已。我警惕起来,收起文库本,观察起你与保安爷爷之间的情况。

“可以再给我半个小时吗?”你问。

“貌似不太行啊,学校方面要求十分钟后关门,通融不得的。”:

“那好吧。”你的语气充满惋惜,无奈与不舍。

也许是我的那一下声响引来了保安爷爷也说不定,也许只是保安爷爷要视察,顺便发现了你而已。但未能发现我,我还可以继续待在这里。我原本也没想回家。

“那要是我又一次看向掩盖住你的那张课桌呢?”

“我就会出来,带您躲到另一件教室。”我回答,“不想让您离开。”

“我不想一个人,所以我发现你的时候,很开心呢。”

“我明白,我也是。”我回答,

“平山老师,我的时间不多了,最多还有三个月的时间吧,三个月之后,我就要回到东京——我最不喜欢的东京去了。所以,我希望在我还存在于青石巷时,能有您的守候,希望自己在青石巷不要有遗憾。”

——梦中的自己没能够出来,带她躲到另一间教室。

现在的自己想把她拉住。又更像是害了她。所以我必然无法拉住她。

平山老师又沉默了,不安的抿了抿嘴唇,焦躁在她的眼睛中若隐若现。这次沉默好长好长,铺成一条马路,你得把它走完,才有资格向平山老师提出“继续说下去好吗?——我想听你继续说下去。”

沉默之路,我直到明早,还未能走完。

……

深夜,一只海鸥不急不躁地飞在平静的海面上,灯塔的光亮照在它的羽翼上,悄悄地射入它的眼中。

她的眼中印着她自己,且唯有她自己。单单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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