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缸子里的是谁的尸体?”凌步冈问。
众人皆是摇头。
晴孜道:“还没调查清楚,我们只知道了这口缸里的浑水...”
晴孜把已知的娓娓道来。
“那就奇怪了。”凌步冈疑惑地看着那个缸子。
“应该又是可里亚特出来祸害人了。”纸陀摩在周围用白色喷漆画了几条警戒线,他皱眉道。
“嗯...我们先把这具尸体处理掉。”
凌步冈点了点头,慢慢走近毒缸,一只手直接把尸体给捞了出来,放在了警戒线外,手法甚是熟练。
这一举动将众人吓了一跳。
“什么鬼?这么随便的吗?”葛锯瞪大眼睛,惊愕不已。
“我靠!这臂力!”茵克卢直勾勾地盯着凌步冈那被死尸给填充过的血淋淋的手。
其余人也是张大了嘴巴,一脸诧异地看着凌步冈。
“怎么?有问题吗?”凌步冈看着众人,不解道。
“没事没事,您做您的。”葛锯连连摆了摆手。
“嗯。”凌步冈见此便不再说话,扭头继续处理起了尸体。
......
晴孜走到警戒线外头,看着躺在地上的尸体,眉头深深地拧了起来。
这具尸体是一个男性,身材魁梧,面目狰狞,全身上下满布伤痕,胸口上更是有一个大大的窟窿,鲜血从窟窿里汩汩冒出,整个人显得极其恐怖。
“这多半是先被虐待致死,再扔进毒缸里被浑水浸泡,然后才有了这幅地狱绘卷。”晴孜嘀咕道。
“不…”突然,凌步冈神色严肃地摇了摇头,“他的死法并非是被直接虐待致死,他应该是先被虐待一番,然后才被扔进毒缸里呛死的。”
“什么意思?”晴孜两手叉腰,疑惑道。
“他身体上的所有器官都被人挖出来了。”凌步冈解释道:“他的手腕,大腿,小腹,还有膝盖上的皮肤,都被割破了。”
晴孜闻言,脸色一变。
“这是一种专业变态的杀人手段,一般情况下,杀害一个人的时候会先将他全身上下的器官全部切开,然后用刀子将器官上的肉刮掉,这样一来,他的全身上下只剩下骨架,然后被扔进毒缸之中,浸泡三四个小时,然后再被取出来扔到‘垃圾桶’里。”
“在前些年的荷兰附近就经常出现这种棘手的案件,没想到现在竟然泛滥到瑞士来了,如果不调查清楚事情缘由,那么世界将永远不得太平。”凌步冈羞愧地摇了摇头道:“这种手法在业界被称之为:‘古典音乐’也可以叫作‘凌迟’,但它比凌迟还要恶心得多。他的脖子上也被划了一刀,血肉模糊,看起来触目惊心,想必凶手是一个极度心里扭曲的变态杀人魔,以虐待尸体为乐,在现实,最有可能扮演的角色就是社畜。”凌步冈接着说道:“而且,这具尸体全身的皮肤都呈现青黑之色。”
晴孜闻言,不敢相信的看向那具尸体。
“这样的话,难道不是正好说明了他的死法吗?”
“不…”凌步冈摇了摇头,伸出手捏了捏尸体冒泡的手臂道:“以他被剥离的部分,以及尸体的泡发程度可以初步判断,他应该是先被浑水给淹死后,凶手再对其进行帽子戏法,再加上这奇特的肤色...”
“嗯?”晴孜抿着嘴,眉头呈八字型。
“青黑的肤色,可不是腌几天就可以熬出来的…”
“怎么说?”
“那就是熬的不够久!”旁边的茵克卢插嘴道。
“这…”凌步冈并没有因茵克卢的话而生气,他只是摇了摇头,耐心地解释道:“按照时间为线索来推算,死亡时间约是在一周前,但就凭这短短的时间内,让尸体完全泡发是几乎不可能的,除非此期间有东西来帮助搅拌…”
“那身体刮掉的部分难道不会比其他部位泡发得快吗?”晴孜疑惑道。
“会,只不过…”凌步冈指了指一旁的茵克卢,道:“就像他说的一样,时间还不够久。”
“哈?”茵克卢受宠诺惊地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嗯…”晴孜点头道:“那胸口的血坑要怎么解释?”
“呃…”凌步冈陷入了沉默。
“谜底的答案一般都在故事的开头。”纸陀摩指了指缸子沉声道。
......
葛锯与茵克卢见状赶忙跑到了缸子旁,一同将缸子搬离了原有的位置。
“这是?”葛锯不可置信地指着地。
只见原来缸子的位置上凭空出现了一张明信片。
“我的明信片!”茵克卢震惊地望着地上的明信片,被惊得合不拢嘴。
“为什么绿茵的明信片在这里?”晴孜也是满脸问号。
“呵!果然~”纸陀摩不屑地笑了笑。
“这是怎么一回事?”葛锯连忙问道。
纸陀摩起身在缸里采集了一些浑水的样本,随后就一脚将毒缸给踹翻,浑水洒落一地,附近的花草都受到了不同程度上的污染,再加上阳光的刺激,这些毒物的气味也愈加浓厚。
“哧!”晴孜的脸色难看极了。
只见缸子的缸底,有一个深约1米的锥形凹槽。
“这是?”众人见此皆是震撼。
“没错,就是这样。”凌步冈呢喃道:“这就是血坑的来源。”
“来源?”
纸陀摩又将缸子旋转半周,将缸子的正面朝向众人。
缸子的缸底有着一个内凹的锥形空心刺口,锥形刺口有些许发顿,被人外力的加持下,想要刺到人是很困难的,又由于刺口是空心的,破了一个洞,这也导致了威克的花圃被污染。
“想必这一切都能解释得通了。”晴孜呢喃道。
“但我们不知道的是为什么身体有一部分没有被刮去。”凌步冈道。
“你的意思是?”晴孜扭头诧异地看着凌步冈。
“没错,只有一种可能…”
“做到一半被人给打断了…”晴孜抢答道。
“就是这样,很聪明,难怪皮塞罗那个老东西放心把警局交给你。”
“呵~”晴孜冷哼一声。
“让我们来还原一下被害人的受害过程。”纸陀摩开口解释道:“被害人先是被进行了‘古典音乐’,然后凶手就把他扔进了缸子里,准备过几个小时再重新捞出来,但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此时有一个人碰巧在这附近路过,或者是在这附近逗留,导致了被害人无法在第一时间被捞出,此时被害人还是未死亡状态,因为底下的尖刺,被害人无法挣脱束缚,有因为缸子很大,被害人只能选择四肢叉开,两手两脚分别抵压住缸子的四个角,让身体在半口中呈一个半悬浮的状态,时间一久,被害人彻底失去了行动能力,两手一松,身体因为引力直接掉到了缸底,胸口在这时就被刺口给刺穿了。”
“一切都连起来了…”茵克卢呢喃道。
“但不知道的是,那个在这附近徘徊的人,会是谁呢?”
众人面面相觑,脑海里一同出现了一个身影。
“埃姆登夫人!”
“嗯…”凌步冈挠了挠头。
“还有一个人…”晴孜打断道:“还有一个可能…”
“谁?”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晴孜的脸上。
“欧茜,埃姆登长女。”
“嗯…”凌步冈认同地点了点头。
“这里的监控被破坏了,没有什么有力的发现。”一个年长的警员汇报道。
晴孜听闻无奈地叹了口气。
“为什么会有这么奇葩的缸子?”葛锯与茵克卢等人讨论着。
“鬼知道啊!剩下的交给刑警队处理就好了,管那么多干什么。”
“是啊是啊,再说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
......
啪!
凌步冈与晴孜对视一眼,击了次掌,就算是对接成功了,然后靠在晴孜的耳边轻声说道:“这是阿答果让我交给你的…”
说完,便起身与其中一名同志将死尸抬上了警车,随后将车门反锁,向远处驶去。
晴孜一愣,看着远去的背影,眼神闪烁,似乎在想着什么。
她的目光落到了自己的双手上,双手之中握紧着一颗粉红色的水晶,水晶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这是什么?”
凌步冈前脚在与晴孜击掌的时候随带递给了晴孜一颗红色的水晶,没有过多解释就离开了。
“这是阿答果让我转交给你的...”凌步冈临走前说的话还犹言在耳,回荡在晴孜的脑海里久久不曾消失...
“阿答果为什么会让凌步冈把这个给我?”晴孜喃喃自语道,眉头皱成了‘川’字,她想不通阿答果这么做的用意。
时间紧迫,来不及多想,晴孜直接把红晶踹进了口袋里。
“什么玩意儿啊?这么快就结束了?”一旁的葛锯见状,满脸疑惑的看着凌步冈等人离去的方向,“一环扣一环的。”
“我听得眼冒金星。”茵克卢调侃道:“就我这样,我还这么加入刑警队啊?我去那里拖地他们都闲我碍事...”
“谁知道呢?”另外一位警员摇了摇头,一副不敢苟同的模样。
晴孜看了茵克卢等人一眼,冷淡道:“加瓦,通知一下飞鱼她们。”
“嗯~”葛锯应答了一声。
“别闹了,回家~”晴孜沉声道。
“哦...”茵克卢等人耸拉着脑袋跟在晴孜身后,一路上叽叽喳喳的讨论着凌步冈与晴孜的奇葩猜测。
“尸体都泡烂了,他究竟是怎么看出来的?”葛锯一脸好奇的询问道。
“我哪知道,我又不是凌步冈…”茵克卢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说道:“是吧?卡帖托?”
“哦!就,就是啊!就是啊!”卡帖托反应过来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
马达开动,葛锯等人陆续上了车。
“这个世界太疯狂了。”茵克卢深吸一口气道。
“不是世界太疯狂,而是人太疯狂。”葛锯附议道。
“我感觉到一股阴谋的味道。”茵克卢沉吟道:“虽然现在的情况还算不错,但我总感觉这种平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没错,我也这么觉得。”葛锯赞同的点了点头。
“嗤!”年长的警员淡笑道:“你俩怎么又开始了?”
年长的警员名叫濑波伯典,是晴孜所在的侦查队中最年长的老大哥,他的线条硬很朗,体型也非常壮硕,是侦查队坚强的后盾。
“不管是怎样的危机,我们都要迎刃而上,毕竟我们还有未完成的任务。”晴孜平静地说道。
铿锵有力的话从她嘴里吐出来,让人不禁肃然起敬。
车厢内重新恢复了以往的沉寂,每个人的目光都是幽怨的,尸体在虾洲并不算罕见,可见每个人的神经都是紧绷的。
晴孜不知道这种安静持续了多久,她只知道自己的肩膀已经僵硬,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仿佛被千斤巨石压住了般。
吱嘎!
警车猛地停止,停在了一个岔路口。
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惊醒,纷纷睁大双眸,看向前方。
“发生甚么事了?”葛锯与茵克卢齐声喝问道。
“车胎爆了。”晴孜苦恼的声音传来。
“怎么搞的,怎么搞的...”葛锯不停地抱怨着,“我们现在还在虾南呢!得赶快回去!”
“先下车…”晴孜沉声道。
葛锯等人闻言纷纷跳下车,来到前方检查,发现车胎真的是爆掉了。
“怎么办?”葛锯一脸慌乱的说道。
“好像是压到了什么东西~”晴孜看着车轮底部的东西,低声说道:“车轮底部好像有什么东西。”
“车胎底部...”葛锯一愣。
晴孜操控警车倒退了一下。
咔哒一声!发现车轮底部压了一块乌黑的石头,石头已经陷入了雪地当中。
“我的妈呀,这是什么东西啊?”葛锯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的看着车胎底部的那块石头。
“难道这是...”茵克卢一脸惊恐。
“传说中的乌石?”葛锯与茵克卢齐声震道。
“乌石?”晴孜一脸疑惑地看着他们二人,显然没听过乌石的名称。
“乌石,是乌木的一种,它是一种木材中最坚硬、耐腐蚀性最强的材料之一,因此被誉为是乌木之王,乌木本身是木材的主宰者。”葛锯用极其夸张的语气道:“我要把它收藏起来!”
“而它之所以被认定是乌木之王的原因则是它在一次爆炸中被炸成了无数碎块,而且每一个都具有极高的韧度,即使是用钢板都无法彻底碾碎它们。”茵克卢沉声道:“最变态的是它还有反伤!”
“哎呀~”濑波伯典淡笑道:“又开始了,你俩别中二了好吗?”
“什么?石头竟然还能反伤?”晴孜诧异道。
“队长,别理他们俩了,他们聊的乌石是一款某不知名的游戏里的一个道具。”濑波伯典解释道。
“......”葛锯与茵克卢对视一眼,纷纷翻了个白眼。
“好了,别再说这些无聊的了。”晴孜打断了三人,沉声道:“先把车子处理好吧。”
说罢,晴孜将目光投向了车轮,她伸出右手,按响了车载喇叭。
嘟嘟~~嘟嘟~~~
警车上响起了汽笛声,然后车门打开。
晴孜跳上警车,拿起工具箱,熟练地处理起来。
“旗子,我帮你吧。”葛锯一脸殷勤的跑上前,帮忙搬运。
“嗯~”晴孜轻轻颔首。
片刻后,这块烦人的石头终于被清理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