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语离开后，艾诺薇实在不想回到皇宫跟蒂娜相处，只能一个人在街上逛了起来，王城大到能让外地人迷路的程度，逛到傍晚，若不是升到空中，艾诺薇真不知道该怎样回到皇宫。
波琳似乎已经在房门前站了一天，见艾诺薇回来，帮她推开门后跟着问道：“您吃过晚餐了吗？”
“哈~”艾诺薇打了个哈欠，扑倒在床上，沉闷的声音传来：“不想吃了，我要休息，你也去休息吧。”
“我已经休息一天了，您睡吧。”
艾诺薇蹭了蹭头，突然猛的一颤，两手一撑扭头去看，波琳手里已经拿着自己一只鞋子了。
“我自己脱就好了……”
“您能坐好就行了。”
说着，她伸出一只手，艾诺薇握住后一拽，正好坐在了床沿，不好意思的看着波琳蹲下身帮自己脱去鞋袜。
“殿下说您在城里玩了一天，我帮您按摩吧。”
艾诺薇本想拒绝，却反应过来波琳似乎是认识的女人中唯一不会刁难自己的，于是乎满怀感激的对她眨了眨眼：“那好，麻烦了。”
“您把枕头拿过来躺好，我去接热水。”
“恩。”
不多时，波琳左手拎着一桶热水，右手提着木盆回来了，听着哗哗的倒水声，艾诺薇心里期待和羞赧各占一半，她还是第一次体验这种服侍。
“您在等什么？”
“这水应该很烫吧？”
波琳将手探进木盆，又飞快抽了出来，紧蹙起了眉头明显是烫，嘴上却说：“不烫，踩进来吧，唔……床有些高了，正好房间里有矮凳。”
哒的一声，矮凳被波琳放在另一边，艾诺薇就要光脚下地坐上去，却不想刚腾空就给这家伙拦截，像拎鸡崽子似的把她放在了凳子上。
“水已经凉了。”
“我有点怕烫……”
两只白皙的小脚踩在木盆两边，艾诺薇昂着头去看站在一边的波琳，她显得有些不耐烦，视线在升腾的水汽和那双脚丫间变换。
“水已经凉了。”波琳又重复了一遍。
艾诺薇心里一怔，随即将波琳划分到了折磨者中，望着那盆水，只希望下一刻脚被烫伤，好让这家伙的自信受到打击。
可虽然脚上传来的温度确实不低，甚至她能保证以前一定会烫伤，但眼下身为龙族，抗住一盆热水肯定简简单单。
看着那张充满意料之中的脸，艾诺薇心情差极了，一句话也不想说。
“您有一封信，用我读吗？”
“谁写的？”
“乔仑，缇娜，似乎是两位大人一起写的。”
“唔……你拿给我吧。”
随即，艾诺薇眼睁睁的看着波琳从内衬里拽出一封皱巴巴的信，她一脸纳闷的接过，总有股放到鼻前嗅嗅的冲动。
“这么长啊，他们两个也真是的……”
艾诺薇刚要读，一只脚被波琳捉住，这才发现她也搬了张矮凳坐在一边，她投来一个嘘声的手势，把艾诺薇的腿放在自己腿上，两只手缠上一只脚丫开始按摩。
信纸共有五页，每一页都写的密不透风，艾诺薇粗略的读了前四张，发现都是些相当官方的语言，突然就想起希里大公。
索性撇到床上，只留下最后一张，幸好，这一页不是那些怪话。
“您的脸色不好，是我太用力了吗？”
艾诺薇一怔，摇了摇头，叹气道：“什么叫，一对夫妻在床上一起想另一个人？”
因为信里的称呼是晨光小姐，艾诺薇索性递过去叫波琳也看看，可她只晃了晃湿着的手。
“行吧，我给你念。”
艾诺薇清了清嗓子，轻声道：“晨光小姐，我以为男女之间的关系，哪怕恶劣，但在一张床上度过几个日夜后也该有所缓和，可近来，她愈发频繁的问我关于您的问题，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因为我也在想关于您的事情，这使我们的相处产生了极大地问题，此外……”
“还是不念了。”
波琳闻言敛起了眉头，手上力气猛然加重，痛的艾诺薇浑身一颤发出哀鸣，正要抱怨，那边的波琳站了起来。
“你们这样的贵族小姐们，最擅长给人摆脸色，明明没有任何人惹你生气，却突然像有表演欲似的，弄出一副臭脸，还故作深沉的把话说到一半，装出话里有话的样子。”
艾诺薇被这一连串话弄的头晕，脚心的痛刚有消减就爬上床去，只在一瞬间，脑子似乎通了，想起这番话自己想过。
“你觉得我是这样的人吗？”
“你做了这样的事。”
波琳也不知从哪弄了条毛巾，开始擦地板上的水珠，只抹了几下便擦拭干净，端起洗脚水准备离开。
“您休息吧，明天的早餐要吃些什么？”
“烤松鸡可以吗？”
“太油腻了，您就喝些粥吧。”
说罢，她转身离开了，留下一头雾水的艾诺薇，真不知道是自己折磨了别人，还是又给别人折磨了。
但不得不说，波琳的脾气虽然不太好，按摩手法却很不错，这会儿脚下轻松地跟刚睡醒一样。
之后，艾诺薇去拿之前那本无言者，看着书脊上的作者名，低语那张病恹恹的脸浮现眼前，她想多跟低语聊聊，可想到她的脾气，又总觉得下次聊天不会很愉快，再加上情书的事，突然有些害怕下次的见面。
她开始准备说辞，本以为这一夜会很难熬，却不想一句话还没想好，再睁眼已经是第二天了。
“早安，您的早餐在桌子上。”
“哦……你什么时候来的？”
“在您挠屁股，哼唧个不停的时候，有印象吗？”
艾诺薇一脸郁闷的爬起身，盘腿坐着直勾勾的看着波琳，她今天没穿制服，上身一件白色羊毛衣，下身是黑色长袜和黑色过膝裙，擦窗台的样子像个嫁了人的太太。
“下次先叫醒我好了。”
“事实上我叫过了，然后……您该去街上一趟。”
“怎么了？”
波琳抖了抖抹布，侧过身来，阳光将她精致的脸分成阴阳两部分，她蹙起眉拱了拱鼻子，被光映的剔透的唇挤成一团，唔了一声解释说：“咱们的殿下又给人欺负了。”
“怎么了？”
“上次那几位小姐知道她怕狗，还特意找了几条大狗吓她，我去了只能把殿下领回来，说不定您能教训一下那些家伙，最好揍一顿。”
艾诺薇顿时一愣，真想照照镜子，难道自己看上去是那种打女人的家伙？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