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诺薇觉得自己没做过什么错事，至少她是这么认为的，可走在前面一言不发，甚至故意跺脚的蒂娜也不是假的。
这一切简直就是一场梦，似乎这丫头从来没有亲近过自己，之前聊悄悄话的蒂娜只是幻想中的影子，现在的她才是真实的。
艾诺薇满是怀疑的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突然觉得自己已经死在那个山洞里，这一切不过是临死前的幻想。
“晨光小姐，事情处理的怎么样？”
“恩，挺好的。”
事实上糟透了，最糟糕的一点无疑是她又在叫晨光小姐。
“我是对您放心的，只是那家伙太无礼了，怎么能跟陌生人拉拉扯扯？还是说……”
她突然停下步子，缓缓转过身，锐利的视线像是要把艾诺薇剖开。
“圣殿也在拉拢您吗？”
“没有，他们只是担心我想做什么，你也知道，我只是想帮助波琳结束这场战争，但圣殿不允许其他种族加入这样的争端中。”艾诺薇抬手盖住下巴，两根手指轻捏了两下上唇，叹气道：“不知道又会发生什么事，我都要被烦死了。”
蒂娜脸上多了几分不忍，上前牵起她一只手：“我能帮忙吗？”
艾诺薇很想说她不发脾气就算帮忙，可这样伤人的话实在说不出口，同时发现这丫头手心出了不少汗，于是轻声安慰道：“保护好自己，或许过不了多久我就要去罗尔纳兰。”
“那太危险了，我们能把巴若莱引出来吗？”
“这是最简单的办法了。”
就算罗尔纳兰没有开战，艾诺薇也必须要去，她已经对这幅身体的来历感到好奇，或许那些细微的线索已经湮灭在数百年的时光中，但只要有一丝希望，她不能放弃。
“我能……一起去吗？”
“不可以，这太危险了。”
蒂娜忽然就蹙起眉，冰冷的视线穿过发丝撞进那双金瞳中，她久久注视着，在某个瞬间突然发颤，整个人倒也似的扑进艾诺薇怀里，剧烈的抽噎起来。
“我刚才不，不应该那样，都是我的错，艾诺薇教会了我很多，我们是很好的朋友吗？我不想让你去冒险，可是姨母，国家……对不起……”
小丫头哭的比上一次凶多了，艾诺薇完全不知所措，她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能说什么，哪怕干愣着都觉得不合适。
“恩，很好的朋友。”
“可我让自己的朋友去冒险……”
艾诺薇叹了口气，帮她擦了眼泪，牵起蒂娜一刻不停的回了房间。
“好啦，不要哭了，你这样哭，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艾诺薇，我是不是很奇怪？很让人讨厌？”
正要去给她拿毛巾的艾诺薇登时愣住，狐疑的扭头去看，那丫头拘谨的坐在床沿上，也不哭了，直勾勾的目视着。
“没有啦，我从来没这么想过。”
之后，艾诺薇带回一条打湿一半的毛巾，先把蒂娜哭花的小脸整个擦湿，又用干的部分去擦，这期间她一句话也不说，直到艾诺薇要把毛巾放回去。
“艾诺薇，我喜欢你……”
“哦。”艾诺薇敷衍的点了点头，直起腰才反应过来，硬着头皮说道：“很正常，就像我很喜欢乔仑一样，他品格不错，我们是很要好的朋友，这种事情……”
“是，是像他和缇娜小姐那样的喜欢。”
“啊？”
这下她真有些拿不定注意了，没记错的话女人不应该喜欢男人吗？自己也没在她面前暴露身份，还是说在某个瞬间，两个女人能生孩子了？
艾诺薇再度怀疑自己处于一场梦里，可不管是不是梦，眼前的丫头已经一副不容不回答的表情。
“很正常，就像缇娜，她以前也很喜欢我的。”
蒂娜十分可爱的嘟起唇，认真且严肃的看着艾诺薇，酝酿片刻后轻声问道：“我爱你，是想结婚的喜欢。”
艾诺薇的大脑像生锈的齿轮般卡住，又突然像上了润滑油一般飞速转动起来，尴尬的笑了两声掩饰尴尬，边摆手边说：“是这样的，你看……我已经嫁人了，说起来那天你不是也在吗？再嫁一次不太合适吧？”
“你明明说那是意外！”
“就算是意外……”艾诺薇挠了挠头，抱着侥幸又说：“你看，总不能下次再见面，我就说乔仑，你老婆又嫁人了，这样多少有点不合适。”
蒂娜眸子上随即凝起水雾，神色复杂的打量了艾诺薇许久也没说话。
“哎……说起来波琳好像叫过我，那就有机会再聊吧？”
见她还是沉默，艾诺薇索性直接逃了出去，在走廊没走两步就开始大口喘气，真不明白这世界到底怎么了？
……
“那你答应好了，为什么要来问我？”
“嘶~”
艾诺薇一脸震惊的看着办公桌后的波琳，瞪大了眼问道：“你之前不还说不能选她当报酬吗？怎么现在又这样了？”
“她那么大了，我只是那丫头的姨母，再管不大合适。”
“她母亲唔……她父亲呢？”
“战死了，说起来真让人感叹，辉映所家族曾经那样辉煌，眼下竟然只有我跟那孩子了。”波琳两只手叉在一起撑住下巴，微眯着眼打量起了艾诺薇。
此时太阳很大，艾诺薇甚至不能抬头跟她对视，也不知道波琳说这些话是什么表情，低下头去看桌上的文件，同样是看不清，似乎哪里都在反光。
“你不打算结婚吗？”
“怎么突然问这个？”
艾诺薇抿了抿唇，轻声道：“你不是也说家族就两个人了吗？”
“总不能因为这个缘故就要嫁人生孩子，你当这是怎样一码事？”
“你没有这个打算，蒂娜又那样，难道你就放任家族……”
波琳摇了摇头，将桌面的文件摞好放在一旁，长伸了个懒腰后靠上椅背，呢喃道：“那也是家族的命运，我只是个女人，在以前我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但现在看来，确实有很多事不大方便，尤其是家族里没有其他男人的时候。”
“再说，谁说我没有结婚的打算？”
艾诺薇一脸郁闷，真不知道跟这家伙还能聊些什么，正想着要不要走，波琳又说：“就算我再不想，但有些话也该说了，你去吧。”
“什么？”
“罗尔纳兰。”
“现在？”
“明天吧，你总该准备随身物品。”
“哦……”
艾诺薇倒是觉得这是个逃避问题的好机会，跳下椅子就要去准备，却又被波琳叫住。
“艾诺薇，你打算一个人去吗？”
“还有低语小姐。”
“注意安全。”
这四个字她说的十分深情，似乎前面那句只是为了把这句话带出来，说完便垂下了头，直到艾诺薇离开，才敢对她做过的椅子揉了揉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