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很冷，两个人携手走在潮湿的泥沙路上，空气中是不是划过那来自边境另一端的寒冷空气，夹杂着流放之地独有的气味。
“哥，白老头会饶了你吗，”包裹着厚重黑丝绸的白问道，透过那些朦胧的间隙，如同小动物似的不安眼神。
“没事的，”他心底也有些犹豫，他知道白老头肯定会发火，不是因为自己一声不吭就突然离开，而是—零因为这件事出来找自己，不过他还是逞强的挤出笑容安慰着自己的妹妹。
这次的时间过的不那么重要，流逝感在漫无边际的沙丘中也显得淡薄，他们就不断的走着，直到看到那聚集地的灯火。
高耸的木制火炬，在空气中摇拽不定，从人用火焰驱散野兽开始，这橘红色的光芒，便是人类的一种精神图腾，人会不由自主的聚拢在火的周围，手拉着手用着歌谣传递着历史。
无论是好人还是坏人。
我们相聚在一起，在黑暗中依靠着那细小的火苗取暖，终有乌云笼罩，也难挡星星之火倒影的锐利光芒。
“好了，白，你准备好了没有，”深吸一口气，两个人已经站在那腐朽的大木门外，推开它，空气中传来了阵阵“嘎叽嘎叽”的撕扯声。
“太安静了，”他觉得奇怪，即便流放之地在天黑之后会失去早上时热火朝天的生命力，但这也太安静了。
“好黑，”少女拽紧了他的胳膊。
“什么？”他对妹妹的话感到诧异，除了环境变的安静的过分，这又与平时有什么不同……
看着屋内昏暗的灯光，他们壮着胆子迈开了步伐，推开门。
白老头一如既往的坐在椅子上，将自己喝的醉醺醺的，半梦半醒半醒的说着胡话，那蹭亮的大光头会成为屋内的另一道灯光，也许吧，只有在这个时候，他脸上的伤口才不会显得那么的狰狞。
另一种可能，焦急的白老头坐在正对门口的位置上，恶狠狠的盯着他们两人，惨白色的皮肤下是不断起伏的壮硕肌肉，白会被叫去面壁思过，他则会被命令扎着马步。
但这是平时，又也可说是过去的时间。
是的，门内，白老头半跪在地上，他的身上血迹淋漓，那些简单构建的家具也被撕裂的四分五裂，本就是不堪的房屋，此时更是破开了几个大洞，无数的寒风从中倒灌而来。
“白老头”，他先一步来到老人的身边，抱起那粗壮的手臂，往上提，想将陷入地面的白老头平放到地面上，可是当他使出浑身解数的时候，他发现白老头便是连一丝摇晃都没有。
通过现有的记忆，他此时才发觉，白老头并没有那么简单，即使自己被军营挑走时，也没有见过他的异常，他本该是一个平平无奇练过武的老头。
“爷爷”，情急之下，白喊出他从未听过的称呼她。
什么？
“……白”，昏迷中的人在呼唤中醒来，淤青的眼睛是那么的沉重，视线已经模糊，但是自己的感觉不会欺骗自己，“快离开”，扯着嗓子喊道，但他此时的声音小的可怕。
眼泪打在他的皮革上，“孩子……”，他抚摸着白的头发，三个人坐在地上，满目疮痍的屋子内，他看着白老头身上的伤口开始逐渐愈合，那些血液也仿佛倒汇进他的体内。
淤血开始化开，断裂的肌肉也开始自我缝合，这种异常他重来没在白老头的身上看见过，映像中，在白离开的日子中，老头变的越来越沉默，直到自己被军队挑走，两人间再也没说过一句话。
同一个地方的伤员说过，“那个怪脾气的老头，不知道，好像…嗯，那次打猎的过程被沙虫吞了吧……”
“那些人……那个人走了，是伊娃吗？”他看着那蔓延到最大洞口的沟壑，血迹斑斑的沟壑，一个人或者多个人痛扁了白老头一顿，耀武扬威的拖着自己的武器离开。
军营中的教导在此时派上了用场，“都怪我”，听到他的话，妹妹好不容易平息的哭声，又开始不断的抽搐，“如果哥没有因为我，也不会打伤伊娃，都是……都是我的错”，泪水又开始在眼眶中打转……
“不，孩子，这跟你没有关系，这是我的过去，”安慰着哭泣的女孩，白老头差异的看了他一眼，“不过或许是我做错了”，他擦去了白眼角的泪水。
“不过从现在开始你要变的坚强”。
在白老头的示意下他先一步离开，屋内时不时传来白的抽泣声，不过那些声音也开始逐渐的变小，直到消失，他站在门口，低着头。
发生了什么他并不清楚，不过他知道，身后的两人绝不是记忆中的那么简单，或许，他对自己妹妹的承诺不过是一张可笑的空白支票。
“队长，听说第二阶段的觉醒者跟我们这类蚁，完全不一样，”兵油子讨好的说道。
“完全不是一种生物，就比如我，”队长掏出了匕首，往自己粗壮的胳膊上划开了一道不大口子，那强劲的肌肉只不过微微泛红，不过很快完好如初。
“我也只过是一种比较强壮的蚂蚁罢了”
“怎么会，你可是队长呀”。
过往的一切浮现在他的眼前，他攥紧了拳头，“你在想什么”，白老头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的身后。
“白怎么样了”，他先是一愣，问道。
“她睡下了，今晚只能你跟我一起站在门外了，”白老头拉上了门，低头看着眼前的小子，正在琢磨着一些事情。
“痛扁你的是什么人”，他有些奇怪，更多的是对自己过往的一种好奇。
“嗯……”沉思片刻，“你可能会因为自己的这句话附上生命”，看着流放之地的小家伙，第一次见面时只有半个月大就被遗弃的小孩，可现在的眼神中却有着不一样的坚毅，“你已经做好了准备，好吧”这种气势他在那里见过，即使是最深沉的恐惧也难以击倒的斗志。
很奇怪，这不应该是这个年龄人该有的眼神，他长叹一口气说道。
“你有多久没仰慕过天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