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艹……又死了!”
胡默言忍不住咒骂了一句。
望着眼前熟悉到让他灵魂战栗的教室,他真的好想声嘶力竭地嚎叫。
把喉咙吼破那种嚎叫,才能稍许宣泄他内心的愤懑。
他又死了。
连着死了整整四次,他还没有彻底疯掉,感觉自己已经很神了。
至于这四次怎么死的!
第一次,他被女友姚依依捅死。
等他醒来,就到了这个教室里。
然后他就在教室里,连死了三次。
倒不是他寻死觅活想要自杀。
而是这间教室里,有一副强迫大家跟它下棋的象棋。
它控制了整个教室,所有人都必须跟它下棋,逃跑者死,输了的也要死。
胡默言一次试图逃跑,一次试图把棋盘砸烂,一次抠烂了脑袋,认真和对方下棋。
结果他都完蛋了。
每次完蛋,他都会回到一个漆黑的,只有一个粗制滥造小本本的空间。
这个空间的名字,叫信以为真。
甚至,胡默言能好好地在地球被女友给捅死,这个本子,也是居功至伟。
这是胡默言上个月在路边捡到的一本小册子。
书名《信以为真论》。
印得相当粗糙。
封面上还写着一串字:不管我说的话多离谱,只要你信,就是真的。
里面的内容也不多,大致是:
便如你信,这是一串文字,肯定有某种意义,那它便有了意义。
一切言论,之所以有效,只因人们相信,它便有了被人相信的力量。
不是言本身有力,而是相信言的人,赋予了言力量。
反之,不信言者,言之无效。
胡默言觉得有趣,就拿女友练了练手。
真管用。
而他好死不死的,顺便也拿女友的好友罗青缘练了一下手。
同样好用。
结果就是,这东西因为过于好用,导致罗青缘也爱他爱得死去活来。
然后他就被姚依依给捅了。
被捅之后,胡默言每在教室内死一次。
小本本上就撕下一页纸,他就能再回到教室,回到这个时间点。
一切重新开始。
而当第三次死亡,他清清楚楚地看到,那本子只剩下最后一页纸了。
这次要是再死,那就是真死,再没机会重来。
只有一条命了,再不敢胡乱行动。
胡默言仔细地向教室前方看去。
此刻正有一个同学,在讲台上下棋。
他的脸一片苍白,没有了丝毫血色,嘴唇青紫,额头上更是汗水密布。
惊恐的甚至连瞳孔都放大了。
他的手里拿着一颗棋子,整条手臂都因为恐惧而不停地颤抖。
“滴……答!滴……答!”
对面无人,却有一个嘶哑的声音,听不出男女,在模仿着钟表的滴答。
“时间到了,超时你也会死!”
那声音仿佛玻璃渣滓摩擦发出来的。
听得人汗毛倒竖。
所有人都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男孩手中拿着的棋子直接吓掉。
“啪!”
棋子掉落棋盘,弹跳两下,落在棋盘中,稳住不动。
不知所措的男孩,吓得干脆一闭眼,双手抱住了脑袋,惊恐的大喊。
“不要杀我,我不会下棋……不要杀我!”
“安静,下棋的时候,最讨厌有人吵个不停!”
那个声音透着不耐烦,将男孩的声音给掐断。
教室里瞬间安静,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出。
片刻的安静后。
棋盘中,对面的一枚车自己动了起来。
那颗车越过河界,一直杀到了这边的底线。
直面男孩的帅。
“将军, 你死了!”
对面发出一声深沉而得意地轻哼。
随即,男孩在一声惨叫中,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跌入那群已经没了气息的师生之中。
事情的发展,和前三次一样,没有任何改变。
“班长也死了!我们今天都要死在这里了!”
“为什么没人来救我们?”
“你们报警没有啊?”
“刚才就打电话了,没用啊!”
剩下的同学像受惊的兔子,拥挤在教室的最后面。
其中一个女同学突然朝教室后门跑去。
“逃兵者死!桀……桀”
可怕的怪笑声突然在前方响起。
那个刚跑出去不过五六步。
手都还没有碰到后门门框的女同学。
突然一声惨叫,就向前扑了出去,脑袋直接撞在了墙壁上。
胡默言看得头皮发麻。
他自己也这么干过,结果就是他死了。
“你……”
随着那个看不见影子的声音响起。
“我不会下象棋啊,我不会啊!”
一个男同学惨叫着向前走了过去。
可惜不管他如何挣扎都没用。
最终还是浑身筛糠的站到了棋盘前。
大家都紧张地注视着讲台,期待着奇迹发生。
胡默言低头沉思。
只有最后一次机会了,再不能鲁莽行事。
信以为真论给了他三次试错的机会。
说明这局面肯定是有解的。
除非,自己没找对方法。
他拼命地让自己冷静,大脑超负荷运转。
逃跑必死,下棋输了也必死。
对了,信以为真!
不管我说的话多离谱,只要你信,就是真的!
胡默言狠狠地一拍额头。
怎么现在才想到这个!
“将军,你死了!”
那个沙哑的可怕声音再次响起。
早已吓得半死的同学,直接翻了一个白眼,轰然倒下。
这次,同学们不敢再说话,大家都被吓得麻木了。
“下一个……”
同学们惊恐地向后退,甚至身体都贴到了墙上。
正好把坐在地上的胡默言给亮了出来。
随着那个声音响起,胡默言感觉身上陡然被一股大力束缚,牵引着他就向讲台走去。
他的心里慌得一匹。
毕竟已经死过,每次死亡的感觉,都让人绝望的如在深渊,实在不是什么美好的体验。
至于信以为真论。
他其实也不敢肯定是否就能管用。
何况还是最后一次机会了。
他来到讲台边。
努力地把自己混乱的心绪压住,让声音显得平静,正常。
“既然是下棋,出手之前,通报一下姓名和身份,总该是基本的礼貌吧。”
胡默言看着空荡荡的对面,仿佛有一个真的对手站在那里一般。
说话的同时,他的左手食指轻轻地,节奏明快地敲击着桌面。
同时仔细地观察着棋盘,看了一会儿,还真让他看出了些异样。
那就是整个棋盘,散发着淡淡的微弱光泽。
而对面‘将’那颗棋子,光芒是最明亮的。
“有意思,你和其他人不一样。”
“我叫胡默言,这里的学生,是个人,你呢?”
“你可以叫我棋灵,是个灵。”
一人一灵,还真就像准备下棋的对手一样,聊起了天来。
胡默言来到这个教室,第一次和棋灵这样说话。
能正常交谈的情况下,感觉舒服多了。
他手指的敲击速度放缓了一些。
“我的棋子,都归我所有,对吧?”
胡默言摸着自己这边的一颗红兵,喃喃地道。
“当然,这时候你的帅就是你的脑子,你的兵,马,车,炮就是你的身体,你的身体可以残缺,可你的脑子要死了,你就死了。”
棋灵的声音没有了刚才的嚣张,郑重了许多。
胡默言的冷静和从容,让棋灵不再像对待其他同学那样随意。
胡默言右手摁着红兵,沉声道。
“这个兵是我的手指,不过我的中指有点长。”
“有多长?”
那沙哑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疑惑,显然不明白中指长和下棋有什么关系。
胡默言左手抬起,把其他四指都蜷缩起来,只把中指高高竖起。
“很长。”
他说着右手拿起红兵,直接越过楚界汉河。
没有停下,棋子继续前进,直接放在了对方的中兵头上。
“不!”
对面发出一声惊呼。
胡默言已经眼疾手快地把对方的中兵给换了下来。
“你的中指被我掰断了!”
胡默言其实也紧张得要死。
他不敢确定这样瞎搞会不会管用。
如果管用,今天还有一线生机。
如果不管用,教室里的所有人都必死无疑。
他也再没有重来的机会。
天知道这次死了之后,会是什么后果,他可不想再用小命尝试。
“你这是作弊,没有人的兵可以一下走三步!”
对面突然怒吼了起来。
“我的棋子,当然我说了算,该你走了,你要不走就算弃权认输,去死吧!”
胡默言飞快地说着,努力把对方往坑里带。
“我不会输的,我的手指也很长!吃!”
随着对面的灵,稍许气急败坏的声音响起。
对方的七路兵,也直接越过了河界,就要按在胡默言的那个兵上。
胡默言眼疾手快,一把将自己的红兵抓在了手里。
“放下,让我剁了你的手,看你还敢不敢乱下棋!”
对面的声音更焦躁。
胡默言却微不可察的,偷偷松了一口气,还真管用!
他瞎掰的规则,对方还真就信了,而且还跟着他做了。
坑已经挖好,猎物也已入坑。
好办了!
他不回答对方的话,直接把二路炮移到了中位。
“将军,你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