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停下了脚步。
她凝望着身前那一片似乎什么都没有的空旷。无神的双眼，却又确实看到了隐匿空间中的另一番景象。
锁链缠身的魔族，被静静地安置在那一处不可触及之地。
她什么都没有做，她只是来看看而已。
似乎是感觉到了另一个少女的靠近，她收回了目光。
该走了。
于是，那个是琪娜却又不似琪娜的少女便消失了，连同她来过的证据一起。
不，她从未来过此处。
……
停下了？那姑且应该是能追上的。
在略微犹豫之后，琳展开了飞行魔法。她手里拿着奇拉给的那本书，化作书签的水晶鞋如今就被夹在里面。
空间干扰自然已经是对她没了影响，这多亏了那只撞进她脑袋里的妖灵。
空间干扰说到底只是影响了主观上对于空间的认知，只要有代替主观认知的方法，干扰就能被忽视。
比如树妖精的妖灵之眼。
比如借助妖灵的指引。
此刻，那个小家伙的声音直接出现在琳的脑海中，为她指示着方向。
虽然明明听起来是些意义不明的咿咿呀呀的音节，但琳却总能明白它的意思。
比如，现在它在说的是：前面，右边。
那个方向好像是……去看看姑且就知道了。
只是飞行了片刻，琳便放缓了速度。
确实如她所想，她到达的地方正是不久前遭遇近卫魔将莱拉的地方。
奇拉就在这里，但琪娜并不在这里。
“奇拉？”
少女应声回过头，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琳，像是马上就要哭出来了。
“又不见了，明明……明明我都感觉到了，琪娜她刚刚还在这里的。”
一般情况下，像这种胡话琳是不信的，但她看到了奇拉手里破碎的水晶鞋。
奇拉说的大概率是真的。
水晶鞋把奇拉带到了这里，但在此之前，原本在这里地琪娜突然不在了。
飞叶？不太对，在空间干扰姑且还存在的前提下，飞叶的转移必须借助妖精之眼投影视野才能确定方位。
妖灵之眼作为森精灵的加护，只能在森林这一概念的范围内才能发动，整个漆拉大森林范围内水晶鞋姑且都应该是有效的才对。
水晶鞋被干扰了……不，姑且还有一种可能。琪娜她现在所在的地方，与水晶鞋所在的并不是同一个空间。
“是白鸟或是神女，为她带来一双水晶的鞋。”
言语落下，概念开始编织，魔法完成的瞬间却也成了它消散的瞬间。
属于奇拉的那一只水晶鞋还被夹在书里，但本该出现的另一只却已经是不能存在了。
“……”
看来琪娜确实不在这一片空间里面，这样的话问题姑且就有点大。
开辟空间可不是现在的琪娜能做到的。
所以现在的问题就不是琪娜去了哪里，而是琪娜被带到了哪里。
最大的可能姑且该是这一个……远古魔王。
这就头大了。无论是对叶霜尘还是奇拉，琳虽然都充满了好奇，但她可真没有找上远古魔王的想法。
“琳，我是不是真的找不到琪娜了？”
琳有些怕奇拉又变回先前那副摆烂的模样。没办法，先哄着。
“虽说姑且是有点麻烦，但总归是能找到的。”
不提具体条件，总之说得模糊些，不是谎言就行。
常年和言灵绕圈子，琳对这种话术熟悉的很。
可惜，奇拉只是学习能力差，心智比较天真，但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傻。
“你这样说，其实就是找不到了吧。”
琳有些出乎意料地看着奇拉，她竟然从奇拉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认真。
堪称奇异。
“小说里，这话就是用来骗小孩子的。”
“……”
“开玩笑的啦。”
不，不是开玩笑。
琳很确定。奇拉眼睛里的，是她从未见过的认真。
“那现在就不开玩笑了……琳，琪娜告诉过我，除了对她之外，我想要得到一些东西，就需要付出一些东西。你会帮我找琪娜，是想要我做什么？我猜应该是我能做到的事。所以琳，你还有能帮我找到琪娜的方法吗？我可以付出任何代价。”
好多话，好正式。
奇拉如此不像奇拉。琳甚至怀疑，站在这里的是与她相似的另一个少女。
最终，琳叹了口气。
“姑且还没有那么严重。我可以帮你，只是需要你回答我几个问题。”
“真的？可以的，没问题，你快问。”
姑且还是这样比较像奇拉。
“你自己姑且是有什么方法能用来找琪娜的吧？”
“嗯……感觉算吗？”
感觉……这姑且应该就是精灵王对于双生子民的祝福了。连心共魂，也就是所谓的心灵感应吗？
“姑且算吧。所以你是因为凭借感觉找不到她才来找我的？”
“嗯嗯，我能感觉到琪娜还在，但就是不知道在哪里。”
精灵王的祝福也受到了影响吗？那就姑且可以确定了。
“姑且问一句无关的，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嗯……感……感觉？你和我和琪娜有点像，我能感觉到你。”
“行，这个问题姑且先跳过。”
这也太夸张了，我身上姑且还有言灵的约束，这都能感觉得到？
“关于你妹妹的下落，我姑且有个猜想。所以我想问问，你和她是不是曾经见过远古魔王？”
“……”
难道猜错了？可是姑且只有远古魔王带走了琪娜，她会短暂地在这里现身才合理。
“那个，我能不能问个问题……远古魔王是什么？”
“……”
“要不你描述一下，不然我就算见过也不知道呀。”
“……姑且就是很厉害的东西……对了，三年前他好像在树海之森出现过。”
“哦。那个呀，见过。而且他现在就在漆拉大森林。琪娜就是去找他了。”
“姑且容我问一下你这么说的原因。”
奇拉转过头，望向远方。
琳知道，她在用她那个所谓的感觉。
不一会儿，奇拉又看向琳。
“现在的漆拉大森林和那时候的树海之森很像。”
“那时候，姑且应该是三年前？就是那时候花之精灵从他手里救下了你和琪娜？”
“不只是语诗姐姐，还有一个很厉害的……那个什么远古魔王好像叫他区区一缕残识。”
“好好好，我姑且是知道了。”
敢这么叫那三个存在的，琳觉得也就只有奇拉了。
“所以总结一下姑且就是这样，琪娜因为那时候的事要去找远古魔王？”
“嗯。我就只是前几天带琪娜来了一次漆拉大森林……都怪琪娜太聪明了，一下就知道了。但是！她竟然敢丢下我！还敢给我下暗示！可恶！明明我是姐姐！所以，琳，你有办法了吗？”
“姑且是有了。”
想知道的姑且也知道了。
琳从衣袖中露出那条白色的手链，对着它轻声吟唱。
“是白鸟或是神女，为她带来一双水晶的鞋。”
精致的水晶鞋出现在琳手中。
“没猜错的话，你姑且也应该找过远古魔王，但是没找到，对吧？”
“呃……倒不是找不到，就感觉，嗯，他好像到处都是。”
“……”
“总之，这只水晶鞋能帮我们找一个人，他姑且也在找远古魔王，你妹妹大概率是被远古魔王带走了。我们很难找到远古魔王，但是他应该可以，所以找到他就有可能能够找到你妹妹。”
“还可以这样的吗？琳，你真是个天才。”
“……”
“对了，我们要找谁？”
“你姑且也认识，就是叶霜尘学长。”
“是漂亮的学长，好耶。”
比起又高兴起来的奇拉，琳其实很是无奈。
毕竟不久前她才答应了叶霜尘留在原地，她可是还拿了好处的。
还好，姑且只说了留在那里等学长，没有说具体时间，应该能绕过言灵的条件吧……说起来，那个妖灵，总感觉和学长有关。
“……琳！”
回过神来，琳听到了身前的少女在叫她的名字。
“我跟你说，有大事发生了诶……”
“我姑且是已经知道了。”
琳望向远处。虽然没有奇拉那样超常的感觉，但她此刻也明显地感受到了这片区域里的巨大变动。
整个漆拉大森林的魔力正向着两个地方汇聚。
一个是森林中心，黑之龙王所在之处。
另一个，不是特定的某处，它在不停地变动着，但有一点始终没有变——那始终是琳手中的水晶鞋所指之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