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竹天霖后仰靠在柔软的真皮椅背上,“你叫我出来是有什么事么?”
“没什么事就不能叫你出来了?”
孟望舒仍旧在认真的看着书。
“你是我男朋友。”
“我们已经分手了。”
“谁说的?我同意了?”
“......”
又过几分钟,她拿起放在桌旁的书签夹在正在看的一页。
把书放下旁边,孟望舒面无表情地和竹天霖直视。
这个时候就好像达成了某种共识,谁先挪动视线谁就会输。
也难得,竹天霖能借着这个机会好好再欣赏欣赏阔别了十几年的......初恋。
自己这位初恋天生长得一副英气脸,相比女孩儿柔柔软软的,她就要显得“阳刚”一些,但跟男生比起来,又确实一眼就能看出孟望舒是位可遇不可求的美女。
柳眉大眼、鼻梁高挺,五官十分立体,皮肤还又白又细腻。
在第一次和孟望舒相遇的时候,竹天霖还以为是个华欧混血。但经过了解,她是纯纯正正的华国——也就是本国人。
今天她穿着的是普普通通的夏季休闲装:简约粉白块相间的上衣外加浅灰色七分裤,以及白色中长袜搭配的一双厚底运动鞋。
虽然这么看着确实是很普通,但懂行的人才会知道搭配下来都已经超过五位数了。而且就普遍理论来讲,美少女出门逛街约会的话应该都会美美的化个精致妆容,再搭配一身含蓄又有那么点儿诱惑性的小裙子什么的吧?孟望舒却并没有,甚至连妆都没化。
但最可气的是,她的素颜远要比绝大部分费尽金钱和心思化了全妆的女生还要精致......这就是世界的参差么,真的太可怕了。
仔仔细细端详完,竹天霖下意识地把头偏向落地窗那侧。
游戏结束。
“我只是好奇,原本好好呆在我身边,为什么去了趟我家后就要分手呢?”
“原因我不是在那条分手信里写了。”
孟望舒抬起咖啡杯,轻抿一口后优雅地放下。
“那么幼稚的理由我不同意。”
“......”
什么叫幼稚的理由,那可是自己从接触到爱情一直到快要奔三时才差不多悟出来的,你这小屁孩竟然说幼稚......竹天霖有些郁闷的在心里想着。
而看着双手十指交叉摆在桌面,低着头的竹天霖,孟望舒并不着急得到真正的答案。
想当初自己收到那条分手短信后先是不解,接着又感到莫名其妙,直到打了几次电话没有接通后,她才开始生气。
以为上学之后竹天霖就会来找自己,实在不行自己也可以主动去找他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真到了上学以后,每次和竹天霖碰到他都会刻意躲着自己,也是正在气头上,所以就选择了接受冷战。
你不找我?那好,那我也不找你,看你能撑几天,不,几个小时!
当时孟望舒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但结果就是两个人形同陌路。一天一天过去,马上一个星期就要过完了,竹天霖却依旧独来独往,仿佛他真的像是和她不认识似的。
孟望舒很纳闷,自己可是孟氏集团的千金大小姐,是琴棋书画、德智体美劳样样精通的千金大小姐,是无数商界大佬们儿子争破头都想求个一起吃饭机会的千金大小姐,结果这个猪头竟然真的敢这么晾着如此优秀的女朋友?!
还是说要怪自己太执拗,明明自己这么优秀,从来都不缺优质的追求者,为什么偏偏要在一个毫无特长又学习不好、家境也只能算得上勉强能凑合过日子的庶民身上浪费自己时间?就因为初中的时候他救过自己的命?
抱着这种矛盾的想法直到昨天,竹天霖竟然在数学课上突然大叫着站起来,严重违反课堂纪律。
还是在墨楠老师的课堂上。
最不能理解的是,向来严厉不苟的墨楠老师竟然还那么容易的就放过了他!
那时候孟望舒只感觉自己心头一紧,然后有种十分难以言喻的感觉翻涌上来。说白了应该就是......不甘心。
所以在董婷婷用尖酸刻薄的语气怼竹天霖时自己下意识的就回怼了回去,而同学们根本就不知道他们两个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竟然会是情侣关系。
所以在下课以后,她根本没有思考,直接把竹天霖给拽了出去。
可在天台上,竹天霖给自己的感觉就好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可能在短短几天的时间就完全改变了性格呢?那个干什么都小心翼翼、畏手畏脚的竹天霖,和自己在一起只会像那些追自己的舔狗一样嘘寒问暖,拿那寒酸几十块零花钱给自己买便宜零食的竹天霖,突然怎么了?
主动用最没出息的方式和我提分手,还冷战,我问你真不真打算分手,你还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赖样......竹天霖你凭什么敢拿这事骑在我头上为所欲为的啊??!
这时,那个服务员端来了咖啡和盖了温泉蛋的黑椒猪扒饭。
“看够了么?”
“啊?”
“那个女服务生的腿,你看够了吗?”
“还好吧,毕竟我喜欢那种微胖身材还穿着白丝的姐姐。”
“......”
果然,现在的竹天霖,完全和自己认知中的那个完全不一样了。
此时孟望舒看似面无表情,实则内心里是又闷又气。
她清楚的记得竹天霖是喜欢黑丝的,什么时候变成白丝了?而且竟然敢在自己面前公然夸别的女孩子的腿好看,这根本完全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了啊!
另一边,当看到自己的午饭来了,竹天霖顿时来了精神。他又没有读心术,怎么会知道孟望舒现在到底在想什么,更何况也已经单方面和她分手,现在是她在对自己缠着不放的。
最主要的是,相比免费的午餐,这段纠缠不清的感情可就算不上什么了。
虽然在华国里开欧式咖啡厅却又在卖日本的料理,怎么想都感觉挺别扭的。但这种饭菜在重生以后吃了,下一次再吃可就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了。
竹天霖记得自己十八岁这年高考完就出去打工,直到二十岁才终于有能力每个月攒上一两千块钱,生活水平趋于稳定的同时还能偶尔整点有情调的。
所以这顿饭刚上来他就左手拿勺右手拿筷,疯狂往嘴里塞。
一旁的客人看到,要不是因为竹天霖穿着干净,都以为他是哪里来的流浪汉。坐在他对面的孟望舒更无奈,用手遮着脸,脸上又是副“自己为什么要叫他出来”的后悔表情,恨不得现在能有个地缝让自己钻进去。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竹天霖这家伙自从给自己发完分手短信开始冷战后就变得越来越不正常了!
“嗝~”
没过五分钟,竹天霖把盘子里的饭吃得干干净净,甚至连盘子都舔了。他从一旁的抽纸盒中抽出纸巾,反倒现在又变得非常有风度的细细擦起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