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办公室走出的竹天霖关上门，顺着不远处亮堂的楼梯口走去。下楼后，七嘴八舌的交流声瞬间充斥进他的耳朵。
“我说了，你们这个价格太高，当时打电话的时候说得可是一个月月租金是两千块钱，现在来了就成了一个月三千，这我就不跟你们计较了，两千二行不行吧！”
“抱歉先生，这边电话报价是根据当下的价格政策联系的，您这过了大半个月了才来，我们也没办法啊。”
“你们就是欺骗消费者！别以为我是从外地来的就怕你们！我、我要打电话给消费者协会！”
靠落地窗角落的那几位客户和销售吵起来了，不过嘛，做销售这也是常有的事。竹天霖瞥了一眼后就看出来是旁边站着一言不发的年轻女销售在价格上出了差错，而现在正在试图让客户冷静下来的应该就是那年轻女销售的师傅或是店里的老人了。
原来大城市里也会有这种情况出现啊，不过其他客户和销售也只是稍微关注了一下然后就继续谈他们自己的，换做在鸾城出现这种情况其他客户早就跑去凑热闹了。
诶！这就是工作啊。竹天霖摇摇头，在心中对那年轻女销售说，只要能熬过几年这种生活，就会发现这没什么，至少我受不了，所以才讨厌。
正要离开，突然被最先接待自己的姐姐拦住去路。
“有什么事么？”
“那个，，，也没什么啦，我就是想问一下，您跟墨总他谈的怎么样？”
“哦，谈的挺好的，合同已经签下来了。”
“这样啊，那恭喜您！......”那姐姐双手放在腰间的位置不停搓着，眼神也开始飘忽不定。最终，她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就连目光都变得坚定起来。
“能不能请您跟墨总说说，把这单业绩算在我的身上呀，我......”
把最艰难的头开出来后，剩下的补充就变得顺畅起来。听这姐姐说自己的孩子得了病，老公的公司又快要倒闭，已经小半年都没发工资，家里还有老人要照顾，所以特别缺钱等等，竹天霖脸上不禁浮现出同情的表情。
“这样啊，好吧，我倒是无所谓，你回头跟墨总说就行，要是他问起来，就说我同意了。”
说完，没等人家反应过来，竹天霖就推门离开。
虽然那人说得自己家里现在处境多么多么差，归其根本都和他没有一点儿关系。这世界上有很多可怜人，哪怕是在光鲜亮丽的发达城市中，最常见的也是这种人。
没人会去在意他人的生活好坏，竹天霖也不是老好人。
如果那姐姐生活真的已经到了必须要这一单的业绩不行的地步，那她肯定就会硬着头皮问墨鑫要，事后墨鑫同意与否，都跟自己没有关系。
刚才也说了，竹天霖不是老好人，那姐姐既然想要他的这单业绩，那就要靠自己去争取，竹天霖肯定不可能觉得她家可怜就让其白得的，这样的话对她的其他同事也不公平。
要是墨鑫打电话来询问，自己倒是可以回答自己的意愿确实是跟那姐姐说的那样。
回程竹天霖打了个网约车。坐在副驾看着窗外时快时慢的街景，招牌五颜六色，悬挂于一栋栋大楼的四面八方，电子大屏中不断轮播着来自不同品牌的广告，却没有人驻足一秒抬头看。
置身在这片充满光学污染的钢铁森林中，哪怕是看湛蓝色的天空都是碎片。
刚到民宿门口下车，墨鑫就发来了关于那租的房子的位置。
“房子钥匙在门卫那里，你搬去时记得问他们要，就说是我让你拿的就行。”
竹天霖给发了个“好的”的手势，随后将手机揣回口袋。
嘀——
走进房间后关上门，竹天霖在床上躺了会儿，打定主意决定今天就搬去住。
说干就干，简单收拾好东西后，通过电话办理退房。不会儿，负责清洁的工作人员来了，很幸运她并没有发现地板上有什么异样，甚至还惊讶于这里竟然会这么干净。
竹天霖笑而不语。等检查完没有异样后，工作人员用对讲机跟前台说明情况，押金保全了。
拖拉着大包小包来到门口，他用手机地图搜了下租房所在的小区。
“奢享庭院，距离我现在三十多公里，嘶......这么远啊。”
但相对的，奢享庭院离华楠国际大学才五公里都不到，从地图上看就只需要在两个路口处转弯，剩下的则全都是直线。
打个网约车，刚才退回来的押金又出去一半多，这也让竹天霖不得不再次感叹，“大城市里的消费真是贵啊！”
司机大哥一如既往健谈，甚至还猜到了竹天霖是从外地来，去华楠国际大学上学的。因为听口音不是本地人，租房子又离华南国际大学那么近。
三十多公里路程不说很远吧但也不近，这儿的道路远没鸾城和鸢市那么平坦，弯弯扭扭，三十多公里在鸾城和鸢市大概需要半个小时，但在这儿却足足用了一个多小时。
司机大哥说自己也不是本地人，来这儿当司机已经两年半了，但还是认不得很多路。事实也是如此，他全程都是跟着导航走的，不可能存在绕路的行为。
“谢谢，路上慢点儿。”和司机道别后，竹天霖拖拉着行李穿过人行道来到街的另一边，奢享庭院就在这里。
刚走到大门门口，从保安亭中走出了一个穿着保安服的年轻小伙。
“你好，”年轻小伙上前，身板挺得很直，浓眉，一双双眼皮大眼睛有神又犀利。
“你好，我在这里租了房子，墨鑫说钥匙问你们要。”
“哦，您就是竹先生对吧。”
“是的。”
得到答复的保安并没有直接把钥匙拿出来，而是翻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滑动几下，然后抬起手机，看样子是在做对照。
这时，从保安厅里又走出了两位中年保安，他们三个低声私语，随后互相点头，其中一个中年保安才慎重的把一串钥匙掏了出来。
“抱歉，竹先生，因为是墨总亲口提的，所以我们这儿也要慎重对待。”
“没什么，我理解。”
“谢谢。”
接过钥匙，按照保安所说，进门后左转一直走到头，然后再往后走，经过人造湖跟小公园，第三个就是。
这奢享庭院里的房子是独栋独户，分上下两层，像日本的那种一户建。
人工湖很大，似乎奢享庭院也只是占了它这小部分边缘，旁边就是公园，里面建有很多健身设施和儿童游乐设施，以及一个长方形沙坑。
这两处就好像是小区的分割线一样，再往里走，户型虽然还是上下两层，但面积要比前面那些大很多，也用木制栅栏圈出了单独小院子，栅栏上生长着类似于爬山虎之类的植物，同样院子里还放着很多正生长的旺盛的盆栽。甚至这套户型还配备了单独的车库。
看到车库，竹天霖才想起来得抓紧时间在暑假里把驾照给考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