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所以说……你就是……苏岚？”
程恬颖看着眼前坐在椅子上的小女孩，满脸怀疑。
“……啊，就是我。”
“啊哈哈哈……小朋友别开玩笑了，我知道你哥哥用你的外貌玩游戏是他的不对，不过也不至于冒充他哦。好了，我们是苏岚的同学，快告诉我们你哥哥在哪吧。”
摆着手发出笑声，程恬颖完全没有相信小女孩说的话，另外几人也是点点头。
“啧……Animagi。”
红色魔法阵在小女孩面前凭空出现，大量红色液体从法阵中生成，包裹住小女孩，发出惊讶的声音，“呜哇！什么鬼？”
液体逐渐组成人形，随后凝聚成皮肤五官等，少年出现在几人面前。
“嚯！看来那个老妖婆没有骗我……哎……”
苏岚确认了自己已经变回原样，看着目瞪口呆的几人，叹了口气，也没有出声，仔细考虑着说辞。
由于太过慌张，未加考虑一不小心就说出了实情，苏岚很想给自己一耳光。
“……这……这……”程恬颖颤抖着身体。
也是，眼睁睁看着面前大变活人，不管是谁都很难接受吧。
苏岚流下冷汗，不知道内心的草稿能不能说服他们。
“难道……你……”
嘁……万事休矣了么，实在没办法的话，只能坦白了。
“……你……真的是拥有异能的美少女啊？！”
“哈？！”苏岚站起身，面目狰狞，“你才是美少女，你全家都是美少女！”
“嘛……别慌啦，苏岚boy……girl，我们会帮你保守秘密的嗯～”
明岳抱着自己的身体扭动着，露出陶醉的表情。
刚伸手想脱衣服，就被两对恐怖的眼神盯着，像是被地狱的魔鬼注视，冷意直上眉梢。
一瞬间，他甚至以为那个男人打破了游戏的限制，正通过对面白裙少女的瞳孔注视着他。
“啊哈哈哈……”明岳讪笑着拉了两下衣服，热风从领口吹过他的刘海，“这天气好像有点冷……”
程恬颖收回目光，似乎没有注意到旁边纪彦歆的眼神。
露出坏笑，把苏岚拉到自己身边，摸着他的头。
“嘿嘿……既然这样，那就好说了，快，给我变，给姐姐玩……咳哼，让姐姐蹭一下。”
纪彦歆微红着脸，似乎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伸出手想要摸一下苏岚，不过还是因为害羞缩回去。
“为……为什么啊？！”苏岚还在挣扎，却也不敢太用力。
“嗯哼～苏岚同学……”程恬颖舔了一下嘴唇，一脸兴奋，“你也不想……自己的真身被班上其他同学知道吧？”
苏岚红着脸，撇开目光，咂了一下嘴，“……Animagi。”
法阵再次出现，红色液体包裹之后，小女孩出现。
“啊啊啊！好可爱！早就想试一下苏妹妹的手感了～”程恬颖抱住苏，疯狂蹭着苏的小脸蛋。
苏撑着程恬颖的肩膀，奋力想要推开，却突然感到另一边脸上的触感。
程恬颖和苏转头看向另一边，只见纪彦歆红着脸，伸着手指。
“啊！对……对不起。”纪彦歆赶紧收回手转过身，不时偷瞄着苏。
程恬颖露出大白牙笑了一下，抱起苏递给纪彦歆，“来，小歆，你也来玩一下吧。”
喂喂……终于不装了直接说玩了么……
纪彦歆纠结了一会，尝试着摸了一下苏的头，发现她不会咬人后，露出开心的笑容。
随即直接抱起苏，抚摸着她的头发，甚至还哼起了歌。
被抱在心仪女孩的怀中，苏倒是通红着脸，没有反抗……就是被当成洋娃娃让她有点不爽，应该说很不爽。
看着眼前欢乐的场景，罗厚彬恢复面瘫表情，拿出平板继续设计。
另一边，明岳也是拉开衣领露出锁骨，用诱惑的表情对着罗厚彬摆出骚包的姿势。
……
……
“所以，作为魔人，你一直以来都是用‘苏岚’的样子生活啊，怪说不得村雨……穆雨旋老师让我来问你为什么不去学校寝室。”
“额……嗯。”苏讪笑着应答，不着痕迹的呼出一口气
程恬颖瞪着一对星星眼，兴奋地向苏问道：“传闻中的魔人……好酷啊！我果然没有看错，怎么说？血姬？魔女？小龙女？”
“额呵呵……”苏擦掉冷汗，也就只有程恬颖这种重度中二病才会对魔人感兴趣了吧……
“算是血族吧，不过也不是公主什么的……”应该是王子才对吧！苏咬牙切齿地想着。
“……就是比较低级的血族，会用的能力也就只有变身伪装。”
“嘿诶……这样啊……我还以为是什么血族女王的女儿或者幼龙之类的……”
程恬颖一脸索然无味，从桌上口袋中拿出一根香蕉，剥开之后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苏……妹妹……你还有包裹。”纪彦歆已经没有一开始那么害羞了，逐渐熟悉起来之后，也不会动不动就躲着不说话。
“？”
苏有点疑惑，自己什么时候在网上买了东西？
罗厚彬放下平板，站起身将放在玄关处的包裹抱过来，放在苏面前的桌上，再从沙发上的包内拿出一把多功能折叠刀递给苏。
接过折叠刀，苏好奇地看向包裹。
拆开之后，才发现是用透明塑料袋包着的白色泡沫箱以及一本薄薄的手册。
其上还贴着一张纸条，将其取下来查看其中内容。
「这些是一个月的份量哦～记得放进冰箱冷冻，文件和程序已经帮你办理好了，喝完了之后可以拿着身份证自己再去医院购买哦～给你准备的手册一定要看，这也是很重要的哦。」
「——Alberta·S·Argenti」
一把撰住纸条，将其揉成团后丢到垃圾桶，
“诶？为啥丢了啊？这是什么？啊！难道是……黑暗组织寄过来的炸弹，10分钟内必须解开迷题，不然这整个小区都会被炸为废墟，可恶……要剪红线还是蓝线……”
苏苦笑着赶紧打断程恬颖，“没什么了，话说你们过来干嘛？”
“……你没感觉么？”程恬颖露出惊讶的神情。
“诶？”
明岳双手伸展开来，“Deux jours！苏girl你已经两天没有上线～了，何等的清～心寡欲！”
“卧槽？！我睡了两天？”苏有点反应不过来，不过这样也解释了为什么身体会变成小女孩。
“明天就要分配教练了，这两天你一点消息都没有，所以我们才来找你啊。”
说着，程恬颖抱起苏放在自己大腿上，像在哄小孩一样，“感觉有了个妹妹……嘿嘿嘿，看你身上还穿个背心，有没有衣服穿的啊？”
“额……”苏挣扎着想要起来，却被程恬颖死死抱住，只好抬起头，“……先放我下来嘛，这样也不好说话……”
“怎么？不是小歆来抱你，你就不能接受啦？这样我可是会很伤心的哦。”
纪彦歆被说的满脸通红，偷眼看了下程恬颖怀中的小女孩。
“才……才不是……”苏也被程恬颖调侃的满脸通红，“总……总之，我没事，你们赶紧回去了啦。”
程恬颖戳着苏的脸庞，露出坏笑，“我想看看穿着可爱衣服的苏嘛，你这背心短裤，太不像话了，要是没有，我可以送你几件哦。”
“啊哈哈哈……算了算了，我这没有女装，穿男装也习惯了……”拉开手臂，苏走到程恬颖对面的椅子坐下。
“那可不行，你这么可爱，穿着漂亮衣服就更可爱了，小歆，你说是不是？”
程恬颖用手肘顶了一下纪彦歆，朝着她挤眉弄眼，随即又用凶狠的目光瞪了一眼罗厚彬和明岳。
“我……我也这么觉得……”
“呵，听着，所谓杀手，从不会抗拒女装，只会尽力展现自己的魅力。”
“……”罗厚彬朝着苏点了点头。
额间爆出青筋，苏还没来得及悼念陪伴自己18年的兄弟，就被这些同学插科打诨，早就处于爆发点上。
一脚踩在桌上，苏奶声奶气的吼道：“我苏岚今天就是死！”
“死外面！”
“从这跳下去！”
“不会穿你们一套女装！”
……
门帘拉开，苏穿着一套黑红色裙子，欲哭无泪。
似乎是专门给小孩穿的精致裙装，黑色与红色为主体。
胸口处打着精致的蝴蝶结，层层叠叠的荷叶裙边达到小女孩的膝盖处，裙下是穿着黑色及膝丝袜的小腿与黑色的圆头小皮鞋。
头上是纪彦歆帮忙用黑红色发带扎的双马尾，打成精致的蝴蝶结款式。
配合小女孩天真可爱的面庞，若不是看起来年龄太小，只怕是会吸引来无数男人的目光。
……萝莉控除外。
苏见过银的面容，和自己很像。
虽然当时在昏暗的灯光下不是很清楚，但是……总觉得有在哪见过银，在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
原来……这就是所谓代价么？事到如今，发生了这么离谱的事，也只有相信银所说过的话了。
不用想都知道，在游戏中会变成这幅样子也是银搞的鬼，好在游戏中已经适应了这个身体，现实中变成这样竟然毫无违和感。
“好可爱～～”程恬颖冲上前，一把抱住苏。
大型商场内人流涌动，服装店内人头攒动，服务员给客人介绍着各式各样的服装，一排排服装挂在开放衣柜上，也能供客人自行挑选。
由于红色瞳孔过于显眼，先是戴着墨镜出门，购买了美瞳之后再来到服装店。
主要是苏没想到……程恬颖竟然拍下了她睡觉时咬着手指的照片。
迫于威胁……迫于程大小姐的请求，苏觉得与其被放出照片公开处刑，不如暂时满足一下程恬颖。
反正等分开之后还能变回来……变了个寂寞，再怎么样，那也只是伪装。
直到这时，苏才无比真实的感受到，自己已经变成了小女孩。
不对……原本就是女孩吧，只不过被伪装成少年……18年。
那么……过去经历的一切人生……
……
……挚友的笑容。
……火光中的同伴。
……废墟下的女孩。
……都是……假的么？
开什么玩笑？！
“诶？苏？你怎么了？”
程恬颖察觉到怀中小女孩的不对劲，拉开之后才发现，泪水已经流在小脸蛋上。
纪彦歆也跑了过来蹲下身，轻轻擦掉苏脸上的泪水。
“啊……对不起，我没想到你会这么抗拒穿这个裙子……”程恬颖也蹲下身，脸上充满愧疚的神色。
这时苏才反应过来，“嗯？诶？啊哈哈哈……不是，就是想起以前的一些事，一不小心没控制住……”
“我知道错啦，如果你实在不愿意的话，我也不会勉强你的。”程恬颖关心地看着苏。
苏连忙摆手，“真……真的不是因为这些……”
等等！这样不就可以摆脱女装的威胁了么？！
“咳哼……我确实不怎么喜欢裙子，只要买一些日常的睡衣这些就好了。”
纪彦歆看向程恬颖，“恬颖……还是……听苏的吧？”
“我知道啦，作为道歉，衣服我来买单。呐，苏，别哭了嘛。”
“？”苏摸了一下自己的脸，才发现泪水一直在不停流下。
水滴划过微笑着的嘴角。
“苏girl，怎么了？被我绝世的美姿迷到潸然泪下了么？”
罗厚彬与明岳也凑上来，虽然还是不怎么着调，苏也能看出他们眼中的关心。
“不是……啊哈哈……我真没这个……意……思……”
肉乎乎的小手不停抹着眼泪，抬头看向四人，逐渐与记忆中的身影重合。
服装店内人们欢声笑语，空气中仿佛传来戏谑的嘲笑声。
「你并不是人类，而是一个半魔人。」
「所有认识你的人，在他们面前的不过是一张可笑的虚假面具。」
「这是你我的命运……我们，终将为王（Lonely One）。」
终于，再也绷不住。
笑容逐渐消失，咬紧牙关，宛如瓷娃娃的面容扭曲而狰狞，无声地哭泣着。
浩如烟海的悲伤扑面而来，纪彦歆感觉就连呼吸都如此沉重，眼前的小女孩像是被人随手丢掉的小猫。
她曾在冰冷的雨夜捡过一只小奶猫，生锈的路灯杆上，微弱的光芒照在小奶猫身上，在雨夜的笼罩下泛着朦胧的光芒。
小奶猫浑身脏兮兮的，毛发与肮脏的垃圾贴在身上，表情也是这样的悲伤与狰狞。
独自行走在腐朽的暗巷中，暴雨打在小奶猫的脸上滴落，不知究竟是雨水还是泪水。
纪彦歆好想问你为什么会这么悲伤？你又为什么一个人？看起来形单影只？
然而她什么都没有说，与程恬颖一起轻轻抱着苏，伸手拍着她的后背。
罗厚彬掏出不知道什么时候买的棒棒糖递给苏。
明岳居然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意外地手忙脚乱。
在朋友们的安抚下，苏逐渐止住泪水。
抬起头，坚定的目光看着眼前四人，又好像看着年幼的男孩女孩们。
虽然已经不知道当时银究竟是玩梗还是认真的，不过……至少苏已经感受到了与那时同样的温暖。
“我越安静，我越平和。我越忍耐，我越无所谓，我眼中深藏的汹涌就越沸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