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之期，十年之痛。
道德于我有如披风，刹那间就被无情的现实剥离。
……
……
“深夜，吸血鬼走在卖小吃的夜市街道上，直到看见一家路边摊，吸血鬼便坐下。”
“哇！是吸血鬼！”
“人们纷纷慌乱的跑开……”
“然后吸血鬼大手一挥，摆出一张100元大钞，拍在桌上，豪气冲天。”
“给我来十份鸡血！危辣！”
“噗！！”
明岳一下子没忍住，喷出刚喝进嘴中的酒水，好在坐在他对面的罗厚彬早有预料，一下子就端起酒杯躲开。
“额呵呵……”苏岚讪笑着流下冷汗，对于程恬颖的冷笑话，即便过了小半年，他还是怎么样都无法适应啊。
“喂……你们低调点啊……”
瑕诗雨用手挡住嘴角，悄声对着几人说着，“我们只是来探查这家新开店的情报，可别露馅了。”
“是～”随便应付了一下瑕诗雨，程恬颖拿起高脚杯喝下酒。
阴暗的酒吧内播放着轻慢的音乐，摇晃的灯光不时映入眼帘，年轻人们坐在场地桌前，各自碰杯交谈。
穿着花色马甲的肥胖调酒师站在吧台后，灵活的手指不停拿着调酒器摇晃，银色调酒器不时翻飞于空中，配合花里胡哨的动作，竟也让那肥硕的身躯有了一丝……
额……一丝美感？
不过调的酒确实不错……应该说技术很棒。
即便苏岚从没有喝过调酒，但这杯血腥玛丽也确实很合他的口味，让他想起了……想起了曾在游戏中新月酒馆喝下的那杯酒。
那是改变了他人生轨迹的酒。
不知不觉也已经过了大半年，也不知道……银怎么样了。
苏岚微红着脸，摇了摇头。
才……才不是担心她，只是有很多谜团还等着她来给自己解惑，有关身世，有关过去。
父母是苏岚一直不想提及的话题，他一直在逃避……但没有过去的人，又怎样开拓未来？
喝下一口酒，没有理会小伙伴们的窃窃私语，苏岚看向小酒吧一角……
不大不小的圆台上，几名似乎是酒吧店员的人正搬着乐器，其中一名穿着马甲侍者服的女孩吸引了他的注意。
那一副古灵精怪的样子……似乎在哪见过？
“苏！你看哪呢！”
手臂被拉住，苏岚转过头，才发现纪彦歆正对着自己噘嘴，像恬颖他们则是一副不嫌事大的样子，都准备看笑话。
苏岚微微低头，面容严肃，“不是啦……那个女生，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嚯嚯嚯……苏啊苏，你这是要出轨了？三角恋？四角恋？”程恬颖一脸坏笑，凑近两人拱火。
“……”纪彦歆倒没有被激将，只是随着苏岚指的方向看去，“好像……确实在哪见过……”
要说为什么几人会在酒吧之中，原因还是在于瑕诗雨开的咖啡店上。
作为兴趣爱好，瑕诗雨一直有在Z市的市区开了家咖啡店，生意也不错，直到……
……在咖啡店的对面新开了家酒吧。
夜晚的时候，年轻人们似乎更中意于酒水，无意在咖啡厅欣赏年轻女仆的身姿。
于是，作为店长，瑕诗雨便带着五人前来探查。
似乎被注意到目光，女孩看过来，一脸惊喜，连忙朝着身旁的侍者说了两句，将吉他和话筒架放下后，便朝着苏岚等人过来。
元气的笑着，女孩招了招手，“呀，小帅哥和小美女，这么巧啊。”
“额……”见了这幅笑容，苏岚和纪彦歆才想起来……
这不是之前圣诞节在漫展上买了礼物的女老板么。
纪彦歆一下子缩到苏岚背后，露出脸上的一对漂亮眼睛，“你……你好……”
“额……呵呵，确实挺巧，你没卖花了呀。”讪笑着，苏岚控制着不露出破绽。
“嗨呀，有在卖啦，今天刚好给我朋友来帮忙嘛这不是。”
少女一手撑腰，俯下身子，用另一手手指轻轻敲了下苏岚的额头，“今天和朋友来玩么？”
“啊……对，快开学了，大家就来聚一下。”
“这样啊……嘿嘿，大家都是熟人，等会儿，我给你个惊喜。”
说完，女孩便转身跑开，弄得苏岚等一行人众脸懵逼。
熟人？仅仅一面之缘，苏岚连她名字都不知道。
“话说……雨……雨教练，你不是在执行部实习么？咋还有时间开店？”苏岚差点又说漏嘴，纪彦歆在场时，他可不敢叫雨姐。
“我才大三啦，怎么都要等毕业才能转正，平时就当培养兴趣爱好，还能结识可爱的女孩们，所以才开了个店啦。”
瑕诗雨轻轻笑着，让人完全看不出来这个温柔的女孩竟然也有着比肩须臾之剑的实力，还是武管局执行部的预备执行专员。
“啊这……忙得过来么？还有，你哪来的资金开店啊？”程恬颖看着瑕诗雨，不禁问道。
“哈哈，一直都在打工嘛……”瑕诗雨笑着摆了摆手，“不过在成为实习执行专员后，也确实没有时间做兼职了。”
“额呵呵……”擦掉流下的冷汗，苏岚都不知道该怎么回话了。
大三的学业，预备役执行专员，还开店……
就这样还想着兼职教学格斗，哪怕全身是肝的苏岚看了，也不得不说声佩服。
……
没一会儿，侍者们各就各位，除了维持秩序和递送酒水的侍者，音乐台上只剩下三名侍者。
一男两女，刚才过来打招呼的女孩也在其中。
这时，从吧台后方走出一名同样穿着侍者服装的少女，她戴着一副七八十年代流行的花色墨镜，杵着盲杖走出。
盲杖不停点地，肥胖的调酒师搀扶着她，带她走到音乐舞台上。
直到在话筒架后坐下，拿起吉他，调酒师也转身回到吧台。
点了下话筒，确认没有问题，少女清了清嗓子，“今天的中奖桌位是11号，送给11号桌的……”
似乎忘记了什么，元气女孩从架子鼓的座位上起身，在盲人少女耳旁耳语了什么。
少女点了点头，“……送给11号桌的苏岚先生和纪彦歆女士。”
“什……？！”
苏岚一下子涨红脸，下意识想要站起身，却被旁边的纪彦歆拉住，转过头才发现，纪彦歆脸红的几乎可以滴血，宛如鸵鸟般藏在苏岚身后。
“哦哦，挺会来事儿嘛。”程恬颖一脸兴奋，朝着坐回架子鼓位置上的元气女孩招手。
“One……two……three……”
调试一下吉他音弦，盲人少女手指轻动，清脆却又绵长的声音回响在酒吧内。
“嗯……嗯……”
“The other night dear，as I lay sleeping……”
（又是一个晚上，亲爱的，我逐渐入睡……）
“I dreamed I held you……in my arm。”
（我梦见我仍然……拥你入怀。）
“But when I awoke dear,I was mistaken……”
（但当我醒来，我又搞砸一切……）
“So I hung……my head……and I cry。”
（于是我……抱着头……痛哭流涕。）
“You are my sunshine……my only sunshine……”
（你是我的阳光……我唯一的阳光……）
“You make me happy……when skies are gray。”
（每当阴云密布……是你让我开心……）
“You'll never know dear,how much I love you。”
（你从来都不知道，我有多爱你。）
“Please don't take……my sunshine away……”
（请别带走……我的阳光……）
……
悲伤却又充满爱意的声音回响，元气女孩悄声走下来，将一封信放在苏岚面前，并拿了新的一杯血腥玛丽，压在信上。
“叫我小涵就可以了哦，之后我们还有机会再见面的。”
单眨一只眼，给苏岚一个wink，女孩便回去台上，准备接下来的歌曲……
留下了一脸懵逼的苏岚和吃醋样的纪彦歆。
几人看着苏岚和纪彦歆的互动，猥琐的笑着，却只有明岳心不在焉的喝着酒……
从来到酒吧后，他就一直没有说话，因为……
他似乎……看见了某个熟悉的身影。
一瞥，却已消失在酒吧中。
“乱舞……”
沉着脸，明岳喝下辣喉的烈酒，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盖过心中愈发澎湃的思绪。
……
……
入春，黑夜中星光漫天，一望无际的荒原上，风呼呼吹着，带来泥沙与温暖的风。
高墙堆砌而成的建筑矗立，月光投射在无情而冰冷的围墙上，通电铁丝网张牙舞爪，巨型探照灯不停转动，光柱照射，监视着任何想要翻越的法外狂徒。
X市第一监管监狱。
这所监狱关押的……都是曾犯下特大案件的或造成极大恶劣影响的罪犯，堪比阿卡姆疯人院。
而就是这样的一所监狱，却在入春的温暖季节迎来一位不速之客。
阵阵脚步声传入耳中，男人冷笑一声，一甩手，文件纸页翻飞在荒原上。
“龙天羽，还有龙天业么……虽然都是不成才的废物，但是现在……就由我来收取你们的最后一点剩余价值吧。”
……
阴暗的回廊，角落的特制玻璃牢房中，一具人形坐着。
半年前，他还是意气风发，手握权柄的大人物，而现在……
却被剥夺了任何权利与财富，甚至连做人的资格也被夺走，比落魄的流浪汉都不如。
天堂？地狱？
原本圆润的面庞，现在也已经骨瘦嶙峋，如同竹竿的双手也被秘银特制镣铐锁住。
胸口停止起伏，似乎连呼吸都不需要，整个人宛若一具尸体，在这牢房中，时间也仿佛就此停滞。
「嘀……241号牢房，龙天业，已获取特批申请，开放时限……10分钟。」
随着咔哒一声，玻璃门弹开。
清脆的脚步声响起，穿着笔挺西装的男人走进牢房，歪嘴邪魅一笑。
“喂，龙天业，你……想不想复仇？”
人形仍然没有反应，只是低着头，宛如石雕一般。
“呵……”
男人点燃烟，坐在人形旁边，语气极尽嘲讽。
“可别说你觉得全都是因为自己的错，从你走私秘银那一刻开始，就该做好觉悟了的吧。”
“你这样的，如果在电影或者小说中，可就是真正的反派了，没得洗，所以，不如就坏人做到底，怎么样？”
人形还是没有反应，就像听不见男人的话一般。
“公孙集团，宏硕集团，以及屠光你大本营的国家安全局……你就对他们没有一点怨恨？”
“你本可以安心坐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上，享受着酒池肉林，因为卖了几坨液体，至于把你这样赶尽杀绝？！”
男人的低语愈发激烈，帅气的脸庞也愈发狰狞。
“既然已经注定下地狱，那又为什么……不拉他们一起下地狱？！坏人就不配有骨气？既然做下了……就给我把事情做绝！”
说着，男人抓起人形的囚服衣领，拉到自己面前。
“凡伤害我的，我都会加倍还回去；挡我路的，我都会全部碾碎！”
“那么……问题来了，你选择做一名被遗忘的无为者，还是选择伸出獠牙，在仇人的腿上咬下一块肉？！”
胸膛……开始起伏。
人形缓缓抬起头，眼泪流在狰狞而扭曲的脸上，咬牙切齿，牙齿缝中传出声音。
“你……能干掉……他们？！”
“你以为我是谁？”男人不屑的嗤笑一声。
“只要有你的情报，就算是国家安全局，那个无敌的踏星者……也会被我踩在脚下。”
两人的距离近到可闻呼吸，男人狰狞的笑着。
“坏人又怎么了？人不都是自私的？谁让我们不高兴了，我们……”
“……就叫那个人死！”
……
……
望着男人离去的背影，玻璃门自动关上，隔绝了龙天业的视野，牢房中再度回归黑暗。
“呵……呵呵呵……”
眼泪不停流下，滴落在地面。
他好像在笑，却又像是在哭。
对啊……去特么的赎罪和忏悔吧，既然注定下地狱，不如拉着那些同样背负罪孽的人一起。
坏人就不配有坏人的救世主了么？！
坏人就注定被好人打败，然后黯然退场么？！
“龙邦……我……期待……你的表演……”
那个男人的话……说不定……
诡异的笑声回响，犹如半截身子已经进入地狱的魔鬼发出，临死前仍抓住人类的腿……不死不休。
“呵呵呵呵……”
……
狱警敲打着特制玻璃，邦邦的刺耳声音传来，打断了龙天业的冷笑。
“额……”
“笑什么笑？！发青了？！给你来套电疗治治？”
龙天业赶忙摇头。
“不用不用，就是想起高兴的事了，我不笑了……不笑了……”
电疗是真挺疼，龙天业可不想遭那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