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像禽兽一样痛苦的活着，还是清醒的死去？
……
……
“明，准备好了么？”
「嗯……谢谢你，月耙。」
江雨叶手指飞舞敲下，对着键盘打出最后一行代码，随即深深的松了口气。他把桌面上的钢笔放进身上白大褂的胸兜，转过头，看向阴暗房间内那唯一的一处光晕源头。
那是一座生物试验舱，无数管线连接着底座，密密麻麻堆满了房间，看着活像贝吉塔曾使用过的玩意儿。
透过透明舱门，隐约可见其中装满了蓝色的透明液体，光着身体的白发小女孩沉眠其中。她紧闭双眼，嘴部装置着复杂且精密的呼吸机。
「话说，我又不是修炼什么逆天功法，只要在达成目的前维持体征就行了，你这样我很难办啊。」
小女孩软糯的声音从耳机传入江雨叶的耳中，他笑了笑，拿起一副便携式EL头盔走到试验舱前，微笑着看向舱门内毫无动作的白发小女孩。
只是……他手中的便携头盔，与世面上的头盔完全不同，显然经过了复杂的调试与改装。
“准备好之后，我就得把你放出来，帮你戴上头盔，然后……就是迎接全世界的追杀了。”
转身靠着试验舱，江雨叶抬起颤抖着的手臂，脸上笑容愈发狰狞，“明，你也见识过兄弟会那可怕的凝聚力了，胜算……几何？”
「就算加上岚苏和两大最终BOSS，在龙马已经死亡的现在。只要时间够，胜算……十成！」
「倒是你，带着我……能争取足够的时间么？」
“呵……”放下头盔，江雨叶拿出烟盒，给自己点燃一支烟，“07-9和范德尔的情报我也到手了，雇佣的公司和人手也已经全部就位，那点时间对于我……完全足够。”
试验舱内，小女孩的嘴角仿佛微翘了下。
「月耙……还记得我们曾经的约定么？」
“嗯？啊……当然记得。”
江雨叶当然记得，从他在游戏中结识明开始，到现实中找到小女孩。为她制作维持生命的装置，在游戏中一同经历惊心动魄的冒险。
那约定一直伴随始终。
「如果有一天，我变得不再是我，到那时，就用你的手……」
「……杀死我。」
……
「欢迎来到圣魔世界」
「已传送至特奥列塔所属-爱德华港口。」
「根据专属任务“阿戈斯传承”，您已开放地区：幕夏边境-楚庭港」
一望无际的海边平原，夜空中红蓝月亮交相辉映，海风伴随着浪潮声轻柔吹过，卷走黑夜中的沉寂与焦躁。
白发少年戴着耳机，用兜帽遮住头，他拿出一颗泡泡糖随手丢进口中。一边行走在海风中，一边听着歌随意眺望大海。
平时的特奥列塔港口总会热闹非凡，这座港口与幕夏帝国之间有着极为深层的贸易往来，西方王国需要帝国的丝绸和茶叶来装点贵族，东方帝国也需要西方的秘银资源与魔物材料。
但这座港口在今晚却异常安静，整座港口静谧无声，包括海上的货轮都悄无声息停泊再岸边，船帆随着海风浮动。
红蓝月光映在明的兜帽上，他轻快的踏步走在无人港口，跟随耳机中的流行歌曲轻声哼唱，全然无视港口的诡异情况。
当走到海边，明停下脚步，耳机中传来男人调侃的声音：「明，我准备好了，一旦启动，我俩都将进入名单，做好心理准备哦。」
“你少管我。”抬起头，明翻了个白眼，“我不过是面对全游戏玩家的围攻，但你可是要面临真正全世界的追杀，关心好你自己吧。”
说着，明拿出从斯卡德冰山采集的远古火山灰，开始在空阔的地面绘制巨大魔法阵。
「呵，这倒是让我想起曾经看过的一部电影，《终结者》。」
「未来的人工智能即将输掉与人类的战争，于是派出机器回到过去，想要通过击杀人类反抗军头子来改变未来。」
“奇怪的想法。”淡淡评价着，明专心将火山灰轻轻倒在地面上，形成繁杂而精密的线条图案。
「重点不是这个，而是机器人终结者一路追杀还是少年的反抗军领导，然后反抗军也派了一台机器人回到过去帮助少年逃避追杀。」
「反抗军的机器人型号不够高，打不过AI的机器人，所以它只有带着少年和他妈妈一路玩儿命逃亡。他们回到妈妈曾经队友的故乡拿到武器，然后找到AI的创始人让他删除数据，期间斗智斗勇。」
「当然，最后结局是机器人把终结者打进工业熔浆，但自己的头部也有芯片，所以也跳下熔浆自杀。」
皱了皱眉，明直起身，“所以？”
「有时候我就想啊，比如我也是未来拯救世界的英雄，但必须逃过追杀才能达到那样的未来。」
「可仔细想想又不对劲，如果追杀你的是全世界，全世界都想你去死，还没有靠谱的机器人来帮我，那我还不如……」
「……自己捡起路边的砖头敲他丫的，管他是未来的终结者还是世界最强的女武神。」
愣了愣，明的眼神却变得悲伤，“意思是自己成为那个拯救的机器人？”
「嗯……在我绝望的时候，我哭闹着想找人帮助我，但那时没人，四周都是高大的黑色身影。就好像身处世界的尽头，没有任何人能听见我的哭喊。」
「我就很希望能有个那样的机器人出现，不管发生什么事它都会保护我，说什么话它都会听，还会一本正经的记录下来。」
“……”
玻璃瓶坠落到地面，明拍了拍手，看向身前巨大而完整的魔法阵。
“你意思是……帮帮我，江雨叶先生？”
「噗……咳…咳……」
好像是喝水被呛住的声音传来，嘴角不经意间翘起，明单手叉腰，抬头看向无云夜空中的红蓝月亮。
“设定还真差不多，我在那个世界不也是白发加光脚？”
「咳……完全就不是一个意思好吧？！额……你这么一说……」
“呵呵……我会喊的，当我我完成最后一步，在那个丑陋世界苏醒的瞬间。”
「咳哼……嘛……意思差不多吧。虽然只是吹牛，我也没有多强的实力，但我的目标就是成为那样的保护者。」
“哈哈哈……其实……”
「嗯？」
“没……什么。”
明低下头，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自己脸上仅剩的安心微笑，瞳孔轻微波动。
是啊……当人无助的朝着全世界呼救，却没有谁来回应，那该是多么的痛苦绝望的境遇和心酸啊。
明不觉得江雨叶在吹牛，虽然他自己很悲观觉得他是废物，但明一直有些话没能对他说出口。
……至少在明最绝望痛苦的时候，江雨叶朝她伸出了手。而在他接受了明的逆天计划的时候，明甚至还觉得这个男人多少有点问题。
说来也真是奇怪，分明是相互托付生命与灵魂的搭档，明能鼓起勇气说出那招致全世界恶意的计划，却始终说不出……那一声谢谢与……
“……好了，法阵已经绘制完毕，准备好了么？”
「哦哦！那必须的，我已经穿上了Zegna定制的西装，也给你穿上了Louis Vuitton的礼裙。我们就是被世界遗忘之人，即将展开最为盛大的浪漫逃亡哈哈哈！」
“你这是被咖喱棒传染了么？！”
虽然嘴巴上吐槽着，明的脸上却也忍不住变红，眼神中抑制不住的激动与欣喜。
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只觉得有点像曾经看过的言情小说中男女主角的私奔，即将逃离那绝望而操蛋的世界。
平复下心情，明深呼吸逐渐恢复冷静。
他和江雨叶想逃离世界，可……世界却会无情的追上来，那名为07-9的死神就是世界最为锋利的镰刀。
“现在……终于……”
少年脸上的笑容愈发狰狞，身体极度颤抖。他躬下身，笑的那么开心，却又像是绝望的哭泣。
魔法阵光芒闪动，带动地面剧烈震颤，海浪也变得暴躁，大片停泊的轮船摇晃起伏。
港口包括镇上，无数的幽魂火焰腾空飞起，纷纷朝着魔法阵中央汇聚，形成大团的幽绿色焰火。
地面在强烈的震颤裂开，露出其中漆黑无底的深渊。
充满着腐蚀与死亡气息的巨大神殿从深渊中缓缓升起，似是为了迎合明的狂笑与哭泣，无数幽魂尖叫着歌唱，就仿佛……
……仿佛为了迎接神的降临！！
“终于……我可以让这不公的世界……感受痛楚！！”
少年的前方，黝黑的神殿之中，不可言喻的神明睁开眼睛。
「叮……」
「恭…您…完成……务……」
「解…锁……」
「……BO■…S模■…-……」
「冥…帝……阿…戈…斯」
……
「致全体World Of Holy devil玩家：」
「开启主线任务」
「攻坚，亡灵天灾」
「为了您的生命安全，请攻克那绝望之神。」
「祝君，武运昌隆！」
……
「恭喜您获得称号：全服公敌」
「恭喜您获得称号：被世界遗忘之人」
「恭喜您获得称号：绝望冥帝」
「恭喜您获得称号：冥」
「恭喜您获得称号：明」
「恭喜您获得成就：起点，灭亡之旅」
「恭喜你获得成就：我向世界报以复仇」
「恭喜您获得成就：我们一起，前往世界尽头」
「恭喜您获得成就：咱就是最终BOSS」
……
「恭喜您获得成就：女…■……神…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