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虽然处于清晨时间,但情绪起伏不定的江漓,也没有什么要出门的心思。
在漠南离开她的卧室以后,就趴回被子里,准备小憩一会。
窗外,也不知是谁家养的布谷鸟,在这数百米的高空上,还布谷布谷的叫个不停。
“布谷布谷——”
又是一阵长鸣……
往日里清脆悦耳的声音,在准备睡个回笼觉的江漓耳边,逐渐演化成最刺耳的杂音,忍不住偷偷诅咒。
“这谁啊,突然抱回来一只鸟,叽叽喳喳的真烦人。都住几百层的高楼了,还不让人安生。恶意扰民,真是可恶……希望你的小破鸟,今晚就从阳台离开出走,再也找不回来。”
江漓念叨个不停,颇具怨念的诅咒,饱含她深深的残念。
同时伸出的小手,在床单上戳个不停,恨不得当场把床单戳出一个大洞来,心里才会痛快。
就在这时,窗外突然传来一阵玻璃破碎的声音,紧接着便是飞禽狂扑腾翅膀的煽动,同时伴有类似于老母鸡惨叫的哀鸣,再然后江漓就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嗯?”
江漓顿了顿,白嫩的脚丫踩在拖鞋上,静悄悄的来到落地窗前趴着。
往下看的目光正好瞥见,一团黑糊糊的东西极速下坠,转眼就摔在地面。
“不是那只布谷鸟吧?”
说完,江漓无辜的眨眨眼,不多时楼下的哀嚎,证实了她的猜想。
“爸爸啊,我看到我的宝贝鸟儿,被人用一颗石头打死了。我的小布谷好惨啊,你一定要给我做主。”
说话的人楼层在她的正下方,很稚嫩的嗓音,约摸在十岁左右,一边哭闹,一边大喊,声音透过玻璃,在上层的江漓都听的一清二楚。
“哼。”
一道雄浑的冷哼,显的中气十足,还带有莫名特别的威慑,瞬间楼下就再无声响,安静的针落可闻。
江漓推开玻璃窗的一角,敞开的缝隙能听的更清楚,从楼下传来的声音,依稀有一个孩子憋闷的哭喊,貌似被什么人死死的捂住,只剩最低沉的余音。
不用多想,江漓也能猜到,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正是待在隔壁房间的漠南,除了他也没别人有本事能做到。
江漓踩着自己的小猫拖鞋,缓缓推开房门,无声的站在门前,稍微宽大的棉质睡衣穿在身上,也能看出她的娇小可人,静静的与漠南对视。
“不要欺负人家嘛,别人还是一个小孩子,难免会有不懂事的地方。”
江漓说这句话的时候,下意识就忘记她的年纪其实也不大,年前刚刚十五周岁,顶多可以说成稍微大一点的孩子。
哪怕她也偷偷吐槽过楼下,可也绝没有付出行动的想法,有的仅仅只是发泄一下积郁的地步。
漠南的做法在她看来,稍微有些过分了。
“你太善良了,对于我而言,我的老婆大人正在休息,有人跑来在太岁头上动土,不是找死吗?”
漠南敞开的卧室门,与江漓的眸子恰好碰撞。
江漓没有回话,只是撇着嘴,凝视着他漆黑的瞳孔。
“好吧,我错了,错了。”
漠南忽然举手,终究还是他率先败下阵来,江漓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太有杀伤力了。
仅仅只是注视这双眼睛,就仿佛一切对错都再没有意义,他心底想的只剩让江漓开心,其他的事情都变的无所谓一般。
“嗯,不要欺负别人。”
江漓显的很开心,或许因为她自己也是弱者的原因,在这种事情上,天生带有对弱者的怜悯。
长久以来良好的教育,让江漓的三观正直到有些不可思议,曾经的漠南还惊讶过,如今这样的社会,还保持这样品质的人,几乎已经绝迹。
从来没有进入社会打磨的江漓,不少想法都很理想化,仅仅是从书本中汲取的营养,这正是她能如此纯粹的原因。
回到房间以后,江漓钻回温暖的被窝,拉上厚厚的棉被,只剩一双眼睛露出外面。
今天意外发生的这桩事情,也让她坚定了搬家的想法,认识到商品房的不足以后,她更倾向于选择一处类似于素月小屋的环境,相对安静也不会有人打扰。
进入梦乡前,江漓回忆曾经中意的几处地点,默默的在心底画上几个圆圈,彻底确认下来。
………………
时光荏苒,又一日的清晨,整装待发的江漓,在门口催促漠南出发,约定中在今日外出,去看房子。
江漓很看重这件事,异地他乡只有真正有一方家的地方,才能让漂泊的心灵有个归属,不至于在死后变成孤魂野鬼。
江漓固执的认为,只有这样,才不会在离世以后,让还在乎的人找不到自己。
所以,她昨天一整天都没有外出,养精蓄锐到今日清晨,特地起了一个大早。
“宝贝,能等一会吗?有一个老朋友会来。”
漠南说完,目光越过大楼的上方,注视遥远的天边。
“好吧……”
无所事事的江漓,走入漠南的房间,十分自然的往他的床上一趴,准备打个盹的,熟悉的味道迎面而来,不是难闻的异味,是一股很清新的气息。
江漓如触电一般,直接弹起,心脏不受控制的加快。
结合着曾经在生物书上看过的内容,她偷偷背过身体,暗自嘀咕。
这是人类祖先,遗传下来的延续基因的本能,是生命层次的自然反应。
也难怪,上一个世界中那么多人会说,大叔才是真正的少女杀手。
这一瞬间,江漓想了很多,近乎于少女的小心思,不会分享给任何一个人。
那一刻,强烈的男性气味扑鼻而来,她的身体真的有那么一秒的僵硬,脑袋处于懵逼状态。
也许这就是人类的本能反应吧,江漓暗自反思。
她完全没有相关的经验,大脑没有一点类似的记忆,去临场应变,所以会宕机那么一瞬,也就不难理解了。
这一小会的功夫,江漓又开始规划,在什么合适的时间,把她隐瞒的事情全部告诉漠南。
曾经没有说出的惊喜,一口气全部补齐。
而关于这份惊喜,会不会太大了一点的问题,不会一下子把他气死吧?江漓偷瞄一眼窗边的身影,心里很没有底。
平心而论,任何一个正常的人,在知道这样的事情以后,都无法继续保持淡定。
一辈子老死不相往来,都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江漓默默叹气,这也是她纠结的地方,她犯得错误,可是恋爱中的大忌,谎报性别这件事,任谁来都会奔溃的吧。
关键,两人现在还纠缠的很深,也不可能那么简单的分手,漠南估计会第一个不同意,这才是让她最痛苦的地方。
而且,她还对漠南有一些好感,在她心中的天平,两边的来回晃动的发码,让她纠结的不行。
一方面的声音是男孩子的自己,告诉她当断则断,不断则乱。
另一方漠南的温柔感染着她,告诉她继续下去吧,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保持现在的生活,不是挺好的吗。
自幼孤儿的江漓,是很缺爱的一个人,也很渴望拥有爱,所以她才会对突然闯入自己贫瘠世界的漠南,始终保有一种别样的情绪。
这是两年的时间中,无数个孤独的夜中,那团冰冷手机中仅有的温暖。
她对于漠南的看法很复杂,隐隐还有一份愧疚之情,这也是阻碍了她两年里,无数次分手念头的最大原因。
良久,江漓的心底隐隐冒出一个念头,一个可怕的念头……
要不,把一切的决定权都交给漠南,让他来决定……
这个念头把江漓自己都吓了一大跳,瞬间就在心底抹平,这样一来,把她男孩子的自己当成什么了?
曾经那么多年的过往,难道都是一件可有可无的事情吗?
她从来没把自己当成一个真正的女孩子,这是对往昔的亵渎,江漓默默摇头,不行的,她过不了自己的这一关。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的异响,打断了她的思绪……
无数洁白的冰晶漂浮在空中,盘旋在窗外宫装女子的身侧,气温仿佛也随之降低。
“漠兄。”
“冰雪。”
两人分别问好,冰雪继续说道。
“狼王在内部会议上,多次提议,想把你开除战神籍。月神没有同意,两人争持很久,差点就打了起来,最后在太阳神的劝阻下,勉强把你的事暂时搁置。”
“嗯。”漠南点头,表示自己在听。
“这次火星队伍的选拔,有我的名字,顾恪带队,还有其他两位战神,随行者有数十名A级强者。月神让我给你传话,告诉你一定要小心,狼王居心叵测,结合一有机会就针对你的事,她怀疑他这次想把你开除战神籍,其实是准备对你下手,最终目的是想窥探你道则的秘密,只是被月神阻止。”
“狼王,我还没放在眼里。”
说完,漠南冷哼一声,号称狼王的议长虽然也是S级,但他还真没放在眼里。
“冰雪,辛苦你跑这一趟。假如真如月神所说,他且一意孤行的话,我会让他明白,S级亦有差距……”
“没事。”
冰雪微微欠身,在战神中,她排名第八,也算的上漠南半个后辈,所以行的半礼。
冰雪逐渐消融,窗外的身影消失,江漓收回目光,暗道,冰雪也不弱啊,视数百米高楼,如履平地。
也难怪需要这样的人前去外星,在当前的科技下,宇航服的材质还不足以让一个普通人在火星人生活。
更别说数千万公里的路程,就算是当下最先进的火箭推动器,也需要月余的时间。
往返难度可想而知,也只有这样的强者可以胜任。
“出门吧,我有些迫不及待,选购咱们的婚房。”
漠南微笑,目中有光。
江漓突然垫脚,伸手戳了戳他的额头,点的稍微用力。
“才不是婚房!!”
“是我的小家……因为花的有你的钱,嗯……所以,你也能住进来。”
江漓十分坚持这个说法,两人的距离很近,她只有仰头,才能看到漠南的眼神。
“好好好——”
漠南逐渐想清楚了,和婚房最大的区别,就在于两个人是不是睡同一个房间。
他也有些苦恼,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机会和江漓完婚。
漠南叹气,少女的心事真复杂,完全琢磨不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