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的人影很多,八点半召开的会议,九点多还有人陆陆续续赶往聚会的地方。
地面的积水很多,大多数外出的行人都是身披雨衣,脚踏雨鞋,全副武装的扮相颇有些肆无忌惮意味,大起大落的步伐,往往溅的路边积水数米高。
对比之下,倒是显的江漓傻傻的,出门就撑着一把碎花伞,只能满脸嫌弃的避开,行走在树下街角,鲜有人经过的屋檐下。
三处观看地点,两处都在露天的广场,江漓想也没想,就把目标定在最后的大厅。
就算不了解当地的地标,单凭名字也能知道,这处大厅好歹是带顶的地方,可以遮风挡雨。
“嘿,小妹妹一个人啊,要不要一起去,大雨天的,我还能保护你。”
有黄头发的小青年搭讪,同时用的甩了一下刘海,摆出一个自认为的帅气姿势。
“不用了,谢谢,有朋友在等我。”
碎花伞下的少女皱眉,还是微笑着拒绝,只是声线微冷,显的生人勿近。
江漓说完,就快步离开,只留下黄头发的小青年尴尬的待在原地,整理刘海的手还没有落下。
他目光一冷,等到再回头,去寻找少女的时候,娇小的身影已经融入人海,只能悻悻的作罢。
人流中,江漓稍稍压低伞面,用来遮挡自己的脸,免的再被什么莫名其妙的人搭讪。
原来的时候,她怎么没发现小城的治安有这么差,精派十足的黄毛小青年与朴实的小城画面有些格格不入,就好像是强塞进来的外来客一样。
越靠近灰叶大厅的地方,越能感受出人声鼎沸的喧嚣,这也让江漓暂时忘记刚才的不愉快。
大厅周围布满人群,拥挤程度不亚于曾经最爆火的明星演唱会,大部分人甚至都无法进入大厅,只能扯着横幅,在彼此的炙热情绪感染下,爆发出内心的火热。
冰冷的雨水从天而降,也无法浇灭这群人团结一致的火焰,无数次呼喊的口号,如同浪潮一般,席卷而开。
江漓站在树下,没有再继续靠近,默默注视着这群人。
那份生死攸关的紧迫,高压下空前一致的团结,无数个大声嘶吼的人,宣告着人类必胜的口号。
对于江漓而言,她只是一个旁观人的身份,这副画面带来的冲击是震撼的,这个场面她从未见过。
这时的江漓忽然彻底醒悟,这群人聚会的真正目的。
在这个电视网络流行的时代,也只有这样人挤人的线下观摩,才会带来亲身的参与感。
如同拯救世界的行列,自己也付出一分努力。
江漓没有再挤入人群,而是转身离开,碎花伞下的背景显的瘦弱,渐行渐远。
她的真实目的已经达到,再留下来,也没有意义。
人群的欢呼声,胜利宣言的口号,依旧在她的脑海回荡。
对于这个时代的认知,在江漓的心中,又多出一些自己的了解。
这方平行的超凡世界,曾经完全未知的画面,如今已经贴上一块块清晰的拼图。
当这一步完成的一刻,此时的江漓,是一个外来客,也不再是一个外客人……
江漓刻在骨子中的病弱,这次疲惫涌上的时间,比她预料中的早上不少。
在出门后的不久,步子已经打飘,没办法继续平稳的行走。
她一只手撑着碎花伞,另一只手扶住墙壁,冰寒透过五指渗入肌肤,也顾不上挪开……
片刻,她不再用手强撑,无力一点点的蹲下,抓住膝盖的小手已经用上全力,脑袋深埋在大腿中心。
印满桃花的伞立在地面,风呼呼略过少女的浅绿棉衣,从天而降的雨碎在伞面上,发出噼啪的脆响。
她无助的样子,小小的抱成一团,蹲在树下,很久都没有起身。
温暖的膝盖中,她如扇般的睫毛,在颤抖中合上,可怜的样子,在风雨的画中,逐渐定格的凄凉。
大概经过五分钟,江漓揉揉略微模糊的眼睛,缓缓站起,恢复不少体力后,再次踏上归家路途。
“老板,来一份鸡蛋饼,不要鸡蛋,放点生菜。”
“小姑娘,又是你啊,这次给你多放一点。”
“好耶,谢谢阿姨。”
路边,江漓笑的开心,经过小摊的时候,买上一份蛋饼,准备带回去享用。
………………
只属于江漓一个人的小家,不大不小的床上,江漓坐在床沿,摇晃着小腿,一口一口吞咽香甜的蛋饼。
一个不贵的价格,是曾经的她,偶尔会奢侈的目标,选择不要鸡蛋,只是因为加鸡蛋会多花一块钱。
彻底习惯的生活,现在有钱的江漓,也没有再加那一个鸡蛋。
没有别的原因,只是她吃不惯有鸡蛋的面饼味道,干干净净的面粉加上脆生生的菜叶,已经成为她心中面饼的固定味道。
江漓想了一会,也许这就是穷人的悲哀?
某些东西已经刻在骨子里面,就算是变成有钱人,一时半会也能被人一眼就看出来。
江漓吃完面饼,缩在床上,肚子还在发出饥饿的感觉,本能的呼唤她继续进食。
她小手自然的搭在柔软的肚子上,略微鼓起的状态,显示分明已经吃饱,怎么还会有进食的渴望……
江漓迷惑不解,只是不断涌上的困意,把她的思维打断,不多时就进入梦乡。
此时的江漓,还没意识到自己的这具病弱身体,所需要的营养均衡,绝对不是曾经的她,那样简单的三餐就能解决的。
一个江漓从来没考虑的问题,她过去的食物只是放置很久的面包,外加上一杯开水,青春期定格两年的身高,营养失衡或许就是最大的一个原因。
………………
睡梦中的江漓,梦见自己行走在大山中,小腹异常难受,涨涨的还有些微痛。
漫无目的的行程,江漓心中突生一股不正常焦虑,迷茫的注视眼前仙雾缭绕的大山,完全不知道此行的终点。
小肚子酸酸胀胀的体验,同时伴有一股如同针搅般的阵痛,不断冲击着江漓迷迷糊糊的大脑。
与此同时,江漓上半身也有些胀胀的,就好像二次发育一般。
两者相互夹击下,她情不自禁的按住小腹,似乎这里才是疼痛的根源。
就在这时,梦中的江漓被石头狠狠的绊倒,伤口处有清晰的东西流出。
江漓下意识的向下伸手一摸,大腿处的粘稠,让她的思维忽然一滞,猛然从睡梦中惊醒。
尚且迷糊的大脑,和睡梦中一般,胀痛无比真实。
空气中飘荡的类似鱼腥的气味,一股脑的随着凉气倒灌入她的鼻尖。
现实和梦里相仿的场景,小肚子附近的强烈绞痛,引导她把被子猛然一掀。
映入眼帘的画面有些刺目,她最里面的小衣已经被暗红浸透,有少许溢出的液体印在床单上,留下一大片斑驳的痕迹。
这是……
现在江漓感觉自己的身体格外虚弱,下面有些奇奇怪怪的,小腹处强烈的痛苦,让她暗自咬牙,试图强忍这股强烈的不适。
没错,她来初潮了……
还是其中最惨的痛经,甚至疼痛级别远超常人……
似乎对于女孩子而言,固定的经期排卵,在她这具身体情况下,已经是不堪的重负。
江漓再怎么是男孩子,这些基本的常识还是知道的。
特别是最近几天,还不止一次偷偷在搜索引擎上搜索,关于女孩子的知识呈直线上升。
江漓叹了一口气,呛鼻的血腥,让她稍微茫然片刻,而这耽误的少许时间,她感觉小腹下面又有液体的溢出。
她把手伸进枕头下方,从被单的最里面取出一个和面包一样的粉红物体。
这是她在前天一个人偷偷购买的,货架上的面包种类很多,什么日用、夜用等等。
当时的江漓脸很红,在商家的注视下,心一下子就慌的没边,胡乱伸手就抓了两个,结账的时候,目光一直流离在地面。
正想着,江漓拆开手中的大块面包,里面有许多并列摆放的粉色小包装,她从中果断抽出一个。
关于怎么使用这些小片片,江漓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
当女孩这件事,她是真不熟啊!
液体的流出不适依旧在继续,江漓知道不能再耽搁下去,手忙脚乱的拆开的里包装,正方形的小方块落在手上,显示有些轻飘飘,入手也没感觉出有多厚。
看着手上的东西,江漓稍微有点不自信,她不清楚不同方块的类型有什么区别,仔细想来应该没什么两样吧?
平摊展开的物体,两面有些不同,有些意外的轻薄。
窗帘早已拉上,江漓靠坐在墙壁上,缓缓的褪下最里面的小裤,沉甸甸的布料已经浸满暗红的血迹。
江漓撇了一眼下面,早已迷糊一片,有些惨不忍睹。
床下摆放着端来的一盆温水,江漓简单的清理了一下,找出一件干净的里裤,从小腿处徐徐上提。
展开的粉色方块放于床头,等到里裤挂在大腿最上方的时候,她撕开其中一面的塑料条,撕开的地方,入手以后有些沾沾的黏意。
她一本正经的注视里裤,又望了一眼粉色物体的两面,心底忽然冒出一个异常严肃的问题。
这东西到底是粘在什么地方的?
难道是粘在下面的?江漓彻底沉默了,又望了望小裤,也许是裤子上的?
她翻看小方块的两面,面层有明显的不同,应该只有一面是吸收的,另一面肯定是粘在里裤上的。
弄清楚最难的问题以后,江漓的小腹又有异样传来,她感觉又有东西要流出来。
她没敢多想,把小方块粘在里裤合适的位置,然后啪的一下拉了上来。
粘上以后的里裤,江漓默默感受一番……
嗯……
没有那种广义上的安全感,反而有些怪怪的,毕竟下面多出一个东西,暂时还没有习惯。
总而言之,有点微妙的不适,总体而言还算可以忍受。
这时,江漓回忆,刚取出小方块的时候,放在手中的超薄触感。
曾经的问题依旧没有答案,江漓忽然灵光一闪,也许“方块”不同的种类,代表着厚度的不同。
这会,江漓甚至有些小得意,第一次做女生就直接购买正确。
她肯定没有选错,或许超薄的款式,就是其中最舒适的品种……
墙上的时钟显示接近六点,这次吃完面饼的午睡,在初潮的影响下,睡的格外长久。
冬季的天色黑的很早,外面陆陆续续的脚步,似乎大会已经结束。
现在的时间已经接近她晚睡的时候,江漓拿开一层被单,下面没有染血。
解决被单的问题后,她又掀开棉被的里侧,松了一口气,幸好没有血浸上去,不会影响晚上的睡眠。
假如全都被血浸透,现在外面的天色即将全黑,她现在身体又疼的不行,能不能走路都是一个问题,真的没办法再去买一个棉被。
江漓蜷缩在被子中,缩成一团的姿势,能给她奇怪的安全感。
依旧存在的痛经体验,让她痛苦不堪,这股疼痛仿佛有胜过身体,能直击灵魂的魔力,难以强忍的剧痛,已经严重改变她的判断,和理性的思维能力。
此时,屋里安静的可怕,只有江漓微微张开的小口,还在小声的痛苦呻印,证明着她暂时没有疼的眩晕而去。
如果用早上病弱时,身体的任性爆发相比较,两者的疼痛级别,应该还是痛经更胜一筹。
毕竟现在的江漓用毅力都无法强忍,全身都在冒着虚汗,就算是稍微动弹一下,都是对身体的折磨。
这也太痛了吧……江漓忍不住怀疑,她的痛经大概率是其中最高级的那种,比其他正常人都难受的多。
这时,江漓试图强行离开,出门在药店购买止痛药。
不然今天夜晚,她不可能舒服的睡着,就算是能合上眼,也会被剧痛折腾醒。
肯定是要让医生稍微看一下的……
终于,江漓疼的控制不住身体,哀嚎的在床上打了两个滚。
这时的她忽然想到,单一的痛经都这么难受,假如又在这个痛经的诱因下。
让她又和早上时候一样,类似于器官即将罢工前的疼痛。
这两者相互作用下,假如同时爆发,那时的疼应该不只是一加一那么简单。
江漓不敢想象,这种事一旦真的发生,会是怎样的人间疾苦。
也许,那时候的她,活着还不如死了,来的直接痛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