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名字是南温,不是若思。”
“那南温,你可有父亲?”
南温单膝跪在帝泽面前,用手把玄止抵在了脖子上:“南温,只有陛……主上一个人”
帝泽满意地收回了玄止,允许南温站起来。
“若思,你……你……”
看到这一幕的北凉浩震怒了。
“父亲,那个小孩一定是个妖人啊!”
“来人!把他们拿下!”北凉浩气的头发都要立起来了。
一群人人冲上去,都不需要帝泽挪一下脚,琰烛他们几个人就把他们全部都解决了。
好在都心知肚明地留了一口气,躺在地上痛苦地哀嚎,可外面还是有很多人。
“区区一个天佑国的左相,有这些私兵,不合适吧?”帝泽摸着玄止,头也不抬地说道。
看着这群被打趴在地上的,有好几个还是南温打的,北凉浩越看帝泽越生气,提起一柄长剑就向帝泽冲去。
帝泽没有让其他人动手,自己手持玄止,如同鬼魅一般,绕到了北凉浩身后,一脚就把他踢到了地上。
随即便踩了上去,让北凉浩无法起身。
“黄口小儿敢戏弄本相,活腻了吗?”
“黄口小儿?你在说吾?”帝泽把玄止往北凉浩头上一扔,没有取他性命,断了他几根头发。
“你知不知道?吾要比你年长多少?”帝泽踩着他弯腰吼道。
“你要是再说,吾下一次,可扔准了。”
这个小孩说……比他年长?就算是妖物也是会老的,三界有谁能得到长生不老?除非,除非……
“小子!圣族早已灭族,除了当今神界荼浮帝君,还有谁能长生不老?江湖骗子,你要是杀了本相,天佑国不会放过你。”
“呵。”帝泽原本乌黑的头发开始变得雪白,直到完全变了颜色,他的眼睛倒没有太多变化,只是稍微淡了些。
“吾只手能灭辰国,区区天佑……”
华灯拉着南温躲到了琰烛后面,一直悄悄看的无疆也藏在水底不敢看了。
看着帝泽这一头白发,琰烛也连退几步,南温华灯一起躲得远远的。
不要提,帝泽灭族这茬事。
这是禁忌中的禁忌……
帝泽抓起北凉浩的头发,北凉浩从头到脚地感觉到了寒意,北凉若生也不敢上去阻拦,他也早就吓傻了。
“吾……给过你活着的机会,北凉浩!”
帝泽没有继续踩他,此时的威压也让北凉浩站不起身来。
他提着北凉浩的头发,双眼空洞地看着他的眼睛,然后转头,盯着躲在人群中的北凉若生。
“好好看着,你这爹是怎么把自己作死的,你要是再敢说吾是什么江湖骗子,吾就让你学学你爹!”
然后,一只手抓着北凉浩的头发,重重锤了下去。
每锤一下帝泽都要说一句。
“吾给过你机会北凉浩!”
“吾给你脸你得珍惜啊!”
其实第一次北凉浩就已经断了气了,可帝泽还在一下一下地锤着,只是在发泄自己的怒气。
直到手里的东西已经变成了一坨抓也抓不住的不明物体,帝泽才松开了手。
那东西已经不能说是头部了,看上去只是骨头连着一些不明组织。
华灯咽了咽,看清楚帝泽的发色变了回去,才敢从琰烛身后出来。
他的脸色吓得有些发白,怕的并不是帝泽手里那团已经被砸成稀泥的组织,而是帝泽。
虽然如此,但他还是上去,从袖间取出一条手绢,微微弯腰,擦拭帝泽的脸。
帝泽的脸上身上沾的不仅仅只是血液,还有一些白花花的东西。
他丢垃圾一样丢掉了手里的东西,把手拿起来让华灯给他擦干净些,另一只干净的手拍拍华灯的肩膀,让他放心些。
多年不见的生父,在自己面前脑袋被砸成稀泥。
南温没有做什么多余的表情,在帝泽身边这么多年,有些感情早就被磨灭得连渣都不剩了。
“怪物!有怪物啊!”北凉若生已经吓得顾不上形象了,原本文质彬彬的北凉府二少爷,此时已经被吓傻了。
他疯疯癫癫地逃了出去,边跑边喊,喊的嘶声裂肺。
手指头已经一根一根被华灯擦得干干净净了,帝泽嗅了嗅,厌恶地拿开了手。他把手伸进了池子里洗了洗,血液的臭味还是甩不掉。
感受到血液的味道,无疆从水里探出头来,见帝泽恢复了冷静,无疆放心地叹了口气,水里咕噜地冒了个泡泡。
一院子的人吓得跑的跑散的散,刚才还气势汹汹,浩浩荡荡围起来的人,现在跑得连个鬼影也不见了。
帝泽不想闯祸,但是已经闯下了。
这能怪他么?这不能怪他,谁让北凉浩嘴贱呢?
提什么不好?
帝泽也没想到时至今日他碾死只虫子都要对这虫子好好负责了,天理难容啊!
很不情愿,帝泽非常不情愿,但是自己一时半会儿还不想回去,他可是下来微服私访的好不好?
这弄得……
就算再怎么不愿意,帝泽权衡一下,还是不行,如今他必须对只小虫子负责了。
『血肉重塑』
帝泽掌心对着那具尸体,默念一句,让一个凡人起死回生的法力其实只有一点点,但是这样的行为让帝泽感觉他自己有多慈悲似的。
想想就恶心。
北凉浩的脖子连接的那个东西,一点一点膨胀起来,头骨的碎渣一点一点重新长了出来,整个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回了一开始的样子。
虽然地上还是一地狼藉,但是北凉浩的头确实是完完整整地长回来了。
可北凉浩还是爬在地上没有半分动静,帝泽上去抽上一下应该就醒了,可是帝泽怕又控制不好力度。
“南温,把他抽醒。”帝泽收回了手,命令道。
“是。”南温没有迟疑,上前拉起北凉浩的头,扇了一掌。
这一掌明显放了不少水,只是打掉了几颗牙,并不是南温有什么恻隐之心,帝泽没有动手,也是因为不想再弄死他了。
“咳……咳咳咳”
北凉浩清醒了过来,南温也放下了他的头发。失去支撑的北凉浩,刚长回来的头又摔倒了地上。
可他还是能爬起来,他的腿不知道为什么使不上力气,只能跪在地上,护着自己半边脸,吐出一口鲜血。
对个微不足道的凡人用起死回生的术法,也不知道陛下心里是怎么想的。
“还不谢陛……我家主子的不杀之恩!”华灯呵斥道,北凉浩的头是刚长出了的,记忆可不是。
他现在可是清清楚楚地记得自己是怎么被帝泽抓着头发砸死的。
北凉浩难以置信地摸着自己的头,除了被抽了一巴掌以外,没有其他伤了。但是自己跪着的地上,还有着一地飞溅的血和一些白花花的东西。
甚至能从里面,看到两颗圆形的东西,其中一颗已经被踩扁了。
北凉浩挪不动地方,他磕头,只能磕在那一摊脏污上:“谢……谢大人……啊不不不!谢天帝陛下不杀之恩。”
脸颊上的疼痛,以及额头上传来的感觉,都明明白白地告诉北凉浩,他是死过一次的人了。
他现在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冒犯的是谁了,现在能让他复活,说不定下一秒就会反悔。
下一次,他北凉浩可能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吾可能要在这里待上几天,北凉左相可同意?”帝泽哪在乎什么北凉左相,他只是喜欢问。
“同意同意,天帝陛下大驾!小人寒舍蓬荜生辉!”北凉浩现在哪儿敢说个不字?
帝泽其实一直觉得打打杀杀地不好,可是无奈这群人每次都要教帝泽,动手永远要比语言来的简洁明了一点。
解决完了闹剧,帝泽伸了个懒腰,准备回去歇息了。凡界的空气呼吸得他都会感觉困了,帝泽打了个哈欠,颇有些不耐烦。
“今天无事发生,吾只是你府上暂住的门客,记住了吗?”
“是,小人什么都不记得了。”
“你要是敢往外多说半个字……”帝泽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就已经吓得北凉浩半缕魂升天了。
“小人不敢。”
“行了,你可以滚了。”帝泽解开了全部的威压,北凉浩才终于能站起来。
他刚想跑,帝泽突然又叫住了他:“你站住。”
帝泽没有用什么力量,北凉浩自己就把自己惊得动都不敢动一下了。
“明天一早就把池子里的水换一下,吾养得鱼不喜欢血腥味。”
养的……鱼?
北凉浩往那个池子里看去,岸边正趴着一个男子,下半身拖着一条鱼尾。
是一条鲛人!
一条鲛人是很让人震惊,但是这点震惊哪比得上亲眼见到天帝陛下下凡!这位大人上次下凡可是几乎灭了辰国全国。
“是,小人明天一早就吩咐。”北凉浩试着走了一小步。
“站住!”
“是,天帝陛下您吩咐……”
“你那儿子早就死了,以后别乱认儿子,顺便通知你那疯儿子,别乱认!”
“是是是!小人不敢小人不敢!”北凉浩连滚带爬地跑出去。
帝泽摸了摸无疆的脸:“今天晚上就委屈你一下了。”
“陛下!”一个有些怒气的声音传来。
玄止一直脚卡在地里拔不出来了,他自己好不容易把自己拽了出来,又重心不稳摔倒在了地上。
“陛下,我是武器不是飞镖!就算是飞镖也就算了!是扎人的不是钉地的。”
“您别一言不合就把我往地上钉好不好!”
“哈——”帝泽没有把玄止的抗议放在眼里,自顾自地打了个哈欠,就回正屋躺着了。
关上门之前,他才说了句。
“吾知道了,吾下次还钉。”
说完,就关上了门。
琰烛早就躺在屋檐上了,仰头看着满天繁星。
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