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是大二的时候,懵懵懂懂地还不省世事,因为那个年龄精力都还充沛,总喜欢到处瞎闹,结交几个哥们,白天上课睡觉,晚上聚会喝酒打牌,完全不把别人的话当回事。
我是个晚熟的人,内心还很敏感,身边陪伴的人就跟流水线似的,家里人也常常打电话问这问那,搞得就好像我从来都没有长大一样。
但自从那遇到她,那个名为柳暗花的女孩。
我一直暗暗地关注着她。我不知道这份情感出于何处,本能却让我总是让我不禁得看向她。就好似水从来都是向下流一样自然。
她有着一头乌黑的头发,很蓬松,就像是头顶端着个鸟窝,她的头发里可以藏很多小玩意,一到了查寝违禁品的时候,她宿舍里的小女生就疯狂地往她的头发里塞东西。
她是个内心比外表还要沉闷的女孩,身材比较娇小,属于软萌可爱的一类,只可惜脸上有些雀斑。她不爱说话,存在感非常薄,同学之间能想起教室里还坐着这么一个人的时候还是上次的集体点名。
按常理说我和她根本不会有一点联系。
但是,偏偏命运弄人。
赶到周末休闲的时候,约朋友晚上去路边的小吃摊消费一波,我换了一身比较潮流的衣服,带着假耳环。我的外表和内心都如出一辙,总是散发着一股稚嫩的气息。
我提前到了约定的地方,天色才刚刚暗下来。
夜晚的世界从来都是灯红酒绿,过道上车水马龙,隔壁街上飘来的奶茶香味,不远处的烧烤摊的喧闹,世界上仿佛只剩下了霓虹灯,酒精,女人的香水味……
我已经踏足过这个世界了。但我浑然不知。
人与人擦肩而过,说话时带着假笑,掖着冷漠,大家一起喝醉了玩闹在劲爆的音乐下好不快活,然后醒来后分道扬镳。
可有时就是这样,生活就像一罐甜死人的蜜,人就像误入的老鼠,尝到一点滋味后就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我站在街头,足足等了半个小时。
“小哥……来玩吗?”
一个声音窜到了耳旁,我还没来得及反应,一只手便搭到了他的肩膀上。我嗅到了令人酥麻的香气,转过头看去,是一位熟悉又陌生的女孩,我知道我见过她,但是……想不起来……
我这时才反应过来,我站的地方是成人区。
“你……”
然而让我最震惊的不是我所看到这些,然而面前的女人。我相信我没有认错。
“你是……柳暗花?”
对方一下子怔住了,表情瞬间凝结,她的目光中带着疑惑和陌生。看起来完全没有认出我的身份。
我干脆摘掉了一直掐着耳根肉的假耳环,撩起头发。这下子她直接认出了我。与此同时她在我记忆里形象顷刻间崩塌,我一直以为她只是不爱说话,不通世俗的沉闷乖乖女,,不和像我这种下三流的人打交道。
可现在的她……我心惊动魄。
我究竟在哪?
我拉住她飞奔出这片区域,她慌张,无措,想要挣扎却又满脸的恐惧。
确定我那群狐朋狗友没有出现后,我才停下喘了口气。
“你……认识我……?”
她呆呆地发问。
对啊……我认识她的。我拍拍自己的脑袋,记忆如潮水般涌入。
“总之,先离开这里吧!”
我这样说。我观察着她的神情,她的目光中带着惊讶,好奇。我拉着她的手。夜幕群星璀璨,人间灯火通明,我的脑海中充满了矛盾和疑问。但现实的我呼吸着,每一次都是那么得真实。
“要去哪里?”她说道。声音低若蚊蝇。
“我……”一时间想不出法案。
“总之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我的记忆如此告诉我。
“说不定小白正在等着你哦……”
我尴尬地说道。
“好奇怪……你怎么知道……”柳暗花的脸上浮现出疑惑,“我们还只是同学吧……”她甩开了我的手,拉开了一段距离。
我能感受到她的害怕。也对啊……毕竟按照时间线来说,我们之间是经历了那件事才互相认识的,然后才有了那只猫。
但是我现在只能告诉自己,我必须保护她。
“别回去,好吗?”
我用几近祈求的口气说道。
“为什么……”她撇过头,“你现在已经知道我是什么人了吧,为什么要关心我,我们之间根本不熟,连朋友都不是……”
“啊……我知道的……”
我想来想去。咽下一口口水。
“你真的……想依靠那种事情来养活小白吗?”
“可是!小白生病了,我必须带它去看兽医……而且……”她的神情哀伤,声音中参杂着颤抖,我看到她紧握成拳。
她沉默了。双手捂着脸,我看到她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你真的……愿意吗?”
她跑走了。把我晾在一旁。
夜幕渐深,我什么都看不到。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现在夜晚11:30。现在的我还是那个放纵放荡的我,这个时间点一般来说我应该是在酒吧夜店。
只不过我完全没有那个心情。
是我操之过急了吗?
也对啊,我和她之间根本不熟,连朋友都算不上……
我罕见地回到了家里,正要入睡的母亲开门见到我时满脸的惊讶。我拥抱了她,也许这个世界上只有她愿意等我这么久了。她推搡着我说多大的人还搞小孩子这一套……一点都不成熟……
今天晚上父亲好像没有回来,洛雅萱的房间已经熄了灯,想必是已经睡着了吧……
我心存怀疑。
现在的她……真的在家里吗?
把母亲安顿入睡后,我轻手轻脚地趴在她的门前,一直到听见她安逸的酣睡声才放了心。
我在担心什么……
我在担心什么……我在担心什么……
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中,揭开窗帘,望着夜空中的满月。月光照亮了我的全身,我沐浴在这片光明之中。
可我所能看到的只有无尽的黑暗。
我第一次向月亮许愿。希望这个荒谬的愿望可以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