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来到了店里的内间，将林珑和柳暗花隔绝在外。这个房间似乎是用与储存的仓库，虽然只有十几平米的大小，但里面堆的东西满满当当，各种我数不过来的宠物用具。
空气中弥漫着一顾奇怪的气味，我有点不适。
“现在可以说了吧。”他推了推眼镜，环抱胸口。
“嗯……不过在这之前，我还有一件事想确认一下。”我说道，“你和柳暗花……”
“只是彼此熟悉罢了，仅此而已。”他摆摆手，叹了口气，“没想到像她那样的人居然会有男朋友。”
我有点脸红，不过立马反驳，“不，我和她只是很单纯的同学关系。比起这个……我想问的是，你知道那些关于她的事情吧？”
林雨沉默了片刻，道：“当然知道。”
“那你们是在那之前就认识吗？还是说……在这之后？”
“我和她很早以前就认识了，只不过……”林雨似乎有着难隐之言，“我建议你少接触那家伙……”
“啊……为什么？”
“看来你还不了解她……”他顿了顿声，“有些事不知道为好，如果你对那家伙有感情的话，到最后恐怕会失望至极的……不如放下那些早点离开她……”
我有点恼火，不是因为他说的话不明不白，而是他对柳暗花的态度……我本以为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会很好……
“我知道她卖过身，但我相信她不是那样肤浅的人”我的目光中带着否决。
“你怎么知道她卖过身？难不成你专门找上了她？”林雨淡淡道。
我无法反驳，只好默认。
“看样子你们之间还没有发生过那种关系吧。”
我承认。但记忆中似乎还有其他不同的地方。
“她有严重的妄想症，虽然找到心理医生治疗过一段时间，但根本起不到作用。你迄今为止看到的柳暗花只是表面……”他顿了一下，脸色很难看，“如果你看到了她的真面目，你就不会这么袒护了。”
妄想症……一种少见的精神疾病。患者会活在处于自己幻想的世界里，虽然平时看上去和普通人没有什么区别，一样可交朋友，一起聊天，一起吃饭，一起玩闹，一起逛街……但在患者眼里，这些再平常不过的事情都变成加害于自己的一种手段，因而躲避，不敢和任何人交往。
“首先，她根本没有出卖过自己的身体，她将那些被情欲迷惑的男人骗到角落里灌醉，然后再从他们身上偷取钱物。而她的那只猫也不是从哪里捡到的……”林雨缓缓道，“说起来还是有些复杂啊……两个多月前的一天晚上，我只是出去买点菜，稍微绕了一下远路，便看到了蜷缩在垃圾桶旁边的她……”
我屏住呼吸，时间仿佛在此刻停止。。
他露出了别样的表情，“那家伙躲在那里吃着几乎快要腐烂的面包，衣服又脏又乱，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难闻的气味。被我发现后她捂着头抽泣。我以为她是遭受了什么非人的折磨，或是因为某些原因才变成这副样子。我好心将她带回了店里，给了一些食物和水。她非常感谢我，甚至都已经痛哭流涕，我想着留她一晚再去问询具体缘故……但是……我万万没想到她居然会做出那种事情。”
“我在半夜被一阵惨叫声惊起，来到店内时，只见到她手里掐着一只挣扎的猫，浑身是血……我本以为是那只猫抓伤了她，她只是处于自卫才迫不得已动手。但是……我看到她那只猫狠狠摔在地上，让它动弹不得，然后生生将其四肢扭断，可怜的猫吐着血，挣扎着，可她却面无表情地折磨它，直至那只猫一动不动。她在看到我的时候跑了过来，抱住了我……说和那只猫咪玩得很开心，指着它的尸体，露着甜甜的笑……”
“她……怎么可能……”我无法置信。
“第二天我想着报警处理，可她坚信自己没有做过那么残忍的事情，……甚至，看到那只猫的尸体时泪流满面。”林雨叹了口气，“她在离开的时候，还偷走了店里的一只猫，没错，就是她现在身上的那只。我本以为这件事会就此过去，但她却依旧不依不饶，就像完全忘记了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她时不时地就出现在店门口张望，直到上个星期才敢走进来，我本想着赶走她……可她却带着那只猫来到我的面前，说是从街上捡到的流浪猫，希望我能够收养它。”
“所以说……你们……”
“我只好装作热情来应付她，同时也从她的嘴里得到了这些消息。所以我只知道这些，关于她的过去，恐怕会更难描述吧……”他说道，“而至于信不信都由你，我和她之间只有这些事情。”
我难以接受，但我看不到他有一点说谎的痕迹。我心里暗暗地嘲笑着自己，我终归对柳暗花一无所知。
“那么现在的你，还能接受她吗？”他问。
“我……我不知道。”我只能模棱两可地回答，“但……一定是有原因的吧……”
我想起了前几天她被那些女生霸凌的场景，以及她身上的伤疤隐隐暗示的家暴等。或许在她的身上经历过一些难以想象的事，最终才导致成现在。
我鼓起来了勇气，坚定的说：“我相信她。”
“明明只是第一次见面，居然说了这么多话。”林雨笑了笑，“也许正像那家伙说的，是个很好的人呢。”
“呤——”
有电话声响了。我摸了摸衣兜，拿出来时看到联系人是熟悉的名字……夏梦，一直关爱我的母亲。而这时我才想得起，自前天开始，我就一直没有见到她，虽然在路上偶尔有看到她的身影，但她和父亲却好像因为工作一直没有回家。
“失礼了。”我向林雨回话，然后急忙走出宠物店，找到个人少的地方，才接起电话。
“怎么了，有什么事？”
“请问是夏梦女士的家属吗？”
“嗯……我是她的儿子，请问你是……？”
完全陌生的声音，我微微皱起了眉头，心中有股不好的预感。
“我们这边是医院，您的母亲……遭遇了车祸，现在正在医院进行紧急处理……我们这边目前只能联系到您这一位直系家属，可以方便过来一下吗？”
我怔住了，脑海中一片空白。好一阵子才反应过来。
“车……祸……”
母亲是个很小心的人，她开车时从来不会左顾右盼，即使是在高速公路上也只是按照最低限速行驶……她很温柔，很体贴，总是倾尽了爱来照顾身边的人，她小心谨慎，时时刻刻都为最坏的情况做打算……
像她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遭遇车祸……
我感到浑身瘫软。
“发生了什么事吗？”
背后，一位女孩凝望着我的身影。歪着头，目光中带着疑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