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希半信半疑地跟在他后面,绕过人多的地方,来到了一处窄门旁,上面挂着工具收纳间的牌子,看起来和这家会所格格不入。他们缓缓推开门,顿时间一股恶臭扑鼻而来。
“这是能抑制超能力的气味,为了防范会有人闯进来,请你呢稍微忍耐一下。”男人说道,然后径直走进收纳间。
洛希倒是觉得无所谓,她没有任何感觉。虽说了解到自己似乎有着某种力量,却不知道该如何使用,但就这样最好,她不需要这种莫名其妙的东西。
她只相信自己。她跟着走进了收纳间。
里面只有十平米左右的大小,地上堆满了箱子,里面装着各种东西,酒杯刀具筷子蜡烛盘子叉子等等……而最显眼的是一面墙上挂着的妖怪形状的面具,非常狰狞,似乎带上后就会变成另一个人。
男人推开满是灰尘的箱子,掀开了下面的地板。里面有一条暗道,只够一个人通行。
“进去吧,林先生已经等了您很久了。”男人轻声道,“还有,请不要把这里的位置告诉任何人……拜托了。”
说罢,他便捂着鼻子出去了,关上门。
洛希迟疑了一小会儿,蹲下来,仔细地嗅了嗅通道口。她闻到了另一股奇怪的味道,与刚才的恶臭截然相反,这是……某种花香?而且她闻到过,非常熟悉。
她的心跳在隐隐加快,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阿尔丽莎……”她微微皱起了眉头,不再犹豫,直接走进通道,盖上地板。
里面很漆黑,但前方却能看到一团白光。通道是由一节节阶梯组成,她低着头小心地走,大概过了两三分钟才走到了光源的尽头。而在这里……她睁大了双眸,是一片花田。
一整片白色的阿尔丽莎盛放的花田,她四处张望,这是一个几乎和整个会所大小相同的空地,她的脚下是松软的泥土,周围是白色的大理石墙壁,带着一圈壁灯,简直就像是地下实验基。这片花田有半个足球场那么大,且仅有一条小道可以通往对面的门。
“有趣……”她淡淡道,沿着小路走过去,直接推门进来。
而凝显在她眼前的,是一个完整的实验室。各种大大小小的设施齐全,而且墙上还挂着一整块大屏幕,连接着会所的监控,甚至就连卫生间都一览无遗。一个大概只有二十七八岁,身着白大衣的男人坐在实验台前,正是那天和她相遇的花名册作者。
“终于来了……没想到会一直等到这么晚。”他看了看手上的表,推了推眼镜,直勾勾地看向洛希,“不过虽然如此,但我还是很佩服你能沿着记号找到我的线人。”
“是他找到了我。”洛希撇过头去。
“哟呼!居然来客人了!”
一道活泼的女生传来。只见一位穿着睡衣的女孩活蹦乱跳地从隔壁房间里出来,十分好奇地打量着洛希,就像是在看宠物。
“你就是那天的女孩子呀?!”女孩露出了惊讶的神情,然后对着林雨笑了笑,“看吧,就说用那种稀奇古怪的书肯定能勾引到的啦。”
“你是故意放在那里的?”她淡淡道,推后了一步,谨慎地盯着他。
“不……与其说是故意放在那里,倒不如说是你的搜寻整理能力太强。那本书被姐姐不小心塞到了那家图书馆,直到最近才找到的……”他叹着气说道,“那可不是专门简简单单的资料书,而是我记载实验数据所写的,你恐怕只是专门看了那几页吧。不过能翻译出来那种东西……”
“我明明不是故意得啦。”女孩吐吐舌头。
“为什么偏偏找到的是我?你不担心别人会动那本书吗?”她依旧微皱眉头谨慎问道。
“一般的就算是学者也懒得专门翻译那种加密文字,更何况还有人一直都停留在特定的页数。我提取了那几页上残留的指纹和发屑……原本只是简单的好奇,但是……”
他看洛希的目光渐渐变得复杂起来,“我万万没想到居然会是你,洛原的实验儿童,造神计划的被选者之一……”
有时缘分就是这么巧合,仿佛一切都在冥冥中被注定。洛希的心情很不平静,她所追寻的最开始是那位救赎自己的人的真相,接着变得越来越模糊,她消失在了自己的视野里,没有任何消息,几乎没有任线索。她唯一告诉她的,就是记忆中那朵白花。
接着,她在近十几年的努力下终于找到了白花,而从此也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洛希缓缓合上了双眸,她接受着发生的这一切。
“我知道我们总会有一天想见,但我从没有想过居然会这么快。我知道你的内心在想着什么……你在寻找一个人,按照她给你的那微乎极微的希望一直追寻到现在。”他缓缓道,目光中似乎带着怜悯,他垂下眼帘,“我建议你早点放弃,你脑海里的那个身影只会一步步地带你走入歧途。”
“你要我放弃柳暗花?”她的眼神变得阴沉。
“是的。”他直接说道,“因为我就是他的监管人和创造者。”
她的记忆很好,她所经历过的都如同崭新的一般存在脑海里,她相信自己记忆中的一切……但是……偏偏是她眼前的这位,明明极其地陌生,和在回忆中见过一次面,将其强行带走的人几乎没有任何相似之处。
“你觉得我会因为你的这种话放弃?可笑。”她冷冷地道,竖起了眉头,声音非常冰冷。
“那既然这样……请跟我来。希望你能做好心理准备。”
林雨缓缓起身,向着隔壁地房间走去。他身边的女孩为难的看了看他,露出了一张苦瓜脸,“唉——可是花花很害怕陌生人的……”
洛希跟在他的背后。听他们的口气,她要找的人似乎就在这里,然而在被劝导了一番后,她的心理也有些不平衡了……距离上次匆匆的离别,她们之间相距了整整十几年。她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这种情绪,究竟是激动,还是焦虑?
然而,当她走进了隔壁的房间后,眼前的人让她转瞬间平静了下来。
很小的卧室,而且很简陋,只有一张单人床和桌子柜子,大概只能容纳三个人左右。这里的空气并不新鲜,有股很难闻的气味,甚至……有点刺鼻。一位衣着邋遢的女孩坐在床上,抱着老旧的玩偶发呆。
见到有人进来,她反射性地回头望去,歪着脑袋,向洛希投去了陌生而胆怯的眼神。
“她原本会被直接销毁的,我再三向他们请求才留了了下来。但可惜现在的她脑部受到了严重创伤,丧失了几乎所有的记忆,而且行为逻辑和智商都退化到了幼儿水平……”林雨轻声道。他已经察觉到了洛希的情绪变化,他倒吸一口冷气,露出了怜悯的神情,“也就是说,你记忆里的那个孩子,已经死在了超能力机构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