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蕾德往萨芙的房子回望了一眼,对罗米说,“现在,你有什么计划呢?”
“很简单,把他引出来,抓住就行了。”罗米把一小团灰色的药膏擦在自己的箭头上抹匀。
“这就是你说的‘秘密武器’?”布蕾德好奇地伸手去碰,结果被罗米反手一巴掌打在手背。
“把手收回去!要是被箭头划伤,毒药进了你的血管,你会暂时失去勇者的能力!”罗米警告道。
“有这种药物吗?我从来没听说过!”布蕾德盯着被灰色膏质覆盖的箭头,想了半天,最后疑惑地问道。
“那是当然了,它的原料不存在于六国中任何一个,是在魔界才有的,”罗米举起了那支箭,在月光下端详片刻,“这种草药,生长在英雄与魔族同归于尽之处,寄宿着魔族的怨念,是勇者天然的克星。所以,你老是去布拉尼可,居然没中招,还真是走运。”
布蕾德听后竟然有些后怕,“我以为只要我的剑在,就不会怕什么毒药和暗算来着……”
“没有什么是万无一失,也许要不了多久,我们就会亲身感受它的威力了。”罗米忧心忡忡地说。
“哈?”布蕾德没搞懂罗米的话,一时惊讶得连问题都问不出来。
罗米叹了口气: “有什么惊讶的,你没听未来的姐姐说吗?魔界说不定要大乱了,正是人类对其征伐的时候,到那时,在征讨魔族的义之大旗下,哪个国家勇者能缺席呢?” 她望向布蕾德的眼神满是担心,“说真的,我居然有点怕你要是去了战场,你这种简单的头脑,能不能应付呢,那可不是普通的冒险……”
布蕾德困惑地摇摇头:“喂,不是说如果换了新的魔王,一切就会好起来吗?说不定到时候所有地方都会像布拉尼可那样,人族和魔族也能和平相处。再说——”布蕾德的口气变冷了,“这几天看到吉欧拉尔士兵的所作所为,你还觉得他们是能为大义奋斗的军队吗?说不定是趁机消灭异己。”
罗米的表情露出了些许不屑:“该说你天真还是成熟呢,人类诸国现在能暂时和平共处,不就是近十来年魔王的势力越来越大吗?就算魔王想和人类谈和,吉欧拉尔之外的国家也不会同意的——因为要是真的和平了,它们说不定会被吉欧拉尔吞并的,所以要开战的可未必是吉欧拉尔,而是其他国家啊。”
“真是的,连吉欧拉尔的游侠都要懂政治吗?”布蕾德的脑筋有点转不过来,索性也不去想那些遥远的事了,“咱们还是解决现在的问题吧!我要做什么,你又要做什么!”
罗米把箭放进箭袋中,说出了自己的计划:“我已经观察过了,就在这里几个街区外的贫民窟,好像刚遭了火灾,居民都逃到不知哪里去了,”她拿起树枝在旁边的泥地上画起了地图,“你现在就去那里等他就可以,我会把他从酒店引出来的……”
“等等,你既然有克制他的毒药,干嘛不直接窗外射他一箭呢,反正你也能通过他的气息找到他。”布蕾德想到了更方便的计划。
“毒箭只有这一支,必须确保万无一失地击中他,不然我们可能得杀了他才行。而且我也不敢肯定,他的恢复能力会不会治愈这种毒,只能让你先把他的魔力耗光了。”罗米站起身来走到了布蕾德身前。
“什么嘛,你这是要拿我当……”她还没吐槽完,罗米就紧紧抓住了她的双手。
“一定,小心,不要让他碰到你!”罗米盯着布蕾德的双眼,把自己的手套摘下后就给布蕾德套,“这是露琪亚给我缝的,说不定也能保护你呢!”
“喂,不合适!太小了!”布蕾德费力地想挣开罗米的手,但她没想到一个游侠的力气也很大,看着罗米坚持的眼神,她只得任由罗米给她戴上了这双有点紧的手套。
她伸展了一下十指,虽然紧绷了一点,但还是能自如地挥剑。
“我走了,你也快点去!”罗米说完跳上了屋檐。
布蕾德叹了口气,心中怀着忐忑和期待,奔到了贫民窟中间那片烧焦的瓦砾场,月亮已在半空,废墟中只有她一个人的影子。
她想着罗米到底怎么把愈之勇者引到这边来。
她有想着该怎么对付愈之勇者。不能用杀招,否则会把他轰成粉末,所以就用剑技打倒他吧?她回想着当年学过的剑术。
“来了!”罗米的声音轻轻从旁边烧的只剩残垣断壁的建筑后传来。
她刚想问罗米在哪,一道长长的人影映在泛着银光的地面上,她赶忙转身后撤了一步,手伸向后方准备拔剑。
“哎呀,这不是布蕾德吗?”一个低沉而负有磁性的声音从废墟尽头传来,远远看去,只见一个中等个头的瘦削人形被旁边钟楼的投下的阴影遮住。
“你,就是愈之勇者吗?”布蕾德看不清来人的面貌,但能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压迫力,似乎他的能力不仅局限于治疗。
来者慢慢从阴影中走出,是一个长相颇为清秀的少年,说是美男子也不为过,他身穿褐色的皮甲,一只翠色的眼睛在夜晚似乎在闪着光,左手紧握着拳头,右边身体隐没在斗篷后方,也看不到他右手的动作。
“干嘛一副和我很熟的语气啊!”布蕾德紧握住剑柄,虽然没有罗米那样的感知能力,但她已经感受到来者比以前自己的任何敌人都要强。
“哈哈,抱歉,”凯亚尔——愈之勇者竟然鞠了个躬,他露出让普通女子迷恋的温暖笑容:“我似乎太激动了点。虽然现在的你并不认识我,但我可一天都没有忘记你呢!”他的神色狰狞起来。
布蕾德更是被搞迷糊了,“我们见过面吗?我没有印象了啊,抱歉,我对男生的记性一直很差的!”
愈之勇者噗嗤一下,好像确认了重要的东西没有丢失一样:“呵呵,还是那副脾气吗?真是讨厌,你就没有反省过你这幅脾气给他人带来了多大困扰?”他的右手从斗篷中露出,紧握着一把刺剑。
“哎?困扰吗?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布蕾德拔出了自己的神剑——拉格纳洛克。
凯亚尔扶着额头,像是一位剧院演员一样用带着批判、遗憾但又愉悦的声音,像是演说般滔滔不绝起来:“果然,一点反省都没有啊!那是当然了,你自恃为强者,怎么会注意那些被你侮辱和伤害的人的感受?虽然你现在还没有对我做什么,但考虑到你犯下的罪恶,对那些女孩子的,对我的,所以我今天就仁慈地送你上路吧!”他右手一抬,利剑向着布蕾德的喉咙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