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霞啊!”布蕾德总算看清了惨叫的丽妲的样貌,她茶色的头发蓬乱地披散着,全身的肌肤都是病态的蜡黄色,破烂粗糙的麻布号衣被汗渍弄得很脏,眼睛和面颊下凹,看起来就像一具骨架。
走廊昏暗的光线下,一个瘦削的光头赤膊浑身都是刺青的男子正诡异地冲二人狞笑着,他手里拖着微微蠕动着的名为阿霞的肉块。
只见门外的少女的左臂和右腿都被从根部齐齐切断,黑色的创口撒发着焦糊味,很明显是用烙铁之类的东西止血之后出现的情况,而剩下的右手和左脚也变成光秃秃的肉团,手指脚趾全然不在。少女的苍白的脸上依然能隐约辨认出她原来姣好的面容,但是本应是眼珠存在的位置现在只剩下两个空洞,眼角周围都是干涸的血痂,她的嘴巴大张着,发出蚊子哼叫般的痛苦的声音,口中只有森森的白牙,舌头已经不见了。
那男人讪笑着说:“今天的食物都是你朋友的肉哦。她的左手和右腿都已经献祭给了伊希克,剩下的一些边角料做成烤肉给了你们哦,很美味的,如果你们还想吃,她身上还有很多肉呢,要不我们烤了她的内脏如何?”
“恶,恶魔……”布蕾德这才看清盘子里那对已经焦黑但是还能分辨出瞳仁的眼睛,正流着白色的汁液。她大声呕吐了起来,好像胃都要被翻出来一样。丽妲流着泪,浑身颤抖着看向阿霞,嘴唇哆嗦着乞求:“放,放过她吧,求求你们……你们不是答应给她自由的吗?你们说话不算数……”
“我们确实给了她们自由啊,摆脱肉身束缚的自由啊!”一张怪诞的脸从门框外伸出,他面部的皮肤皱成一团,侧脸滴着鲜血,眼眶、嘴巴、鼻孔处的皮肤好像深浅不一,肌肤纹理也说不出的怪异,布蕾德定睛一看,才发现这张脸不是那人的本来面目,而是披着一张人皮做的面具。
丽妲惊骇地喘息起来:“菊斯汀娜?你们把她……你们……我要杀了你们!”但是因为长久的囚禁,她连站都站不起来,笨拙的摔了一跤惹得门外的人哄堂大笑。
“你就无能地愤怒吧,”人皮后传来沙哑的声音,“现在越愤怒,过会儿就越绝望,你的绝望会成为伊希克的美餐!”
另一个男人笑道:“说起美餐,今天特意给你们准备了人生中最后一顿美味,可惜你们非但不领情,还糟蹋了我们的好意。”他看着盘里和布蕾德的呕吐物混在一起的烤肉,露出了惋惜的表情,“其实看你们这几天心情都不错,看来是真的以为同伴逃离了吗?我们本来是想再多养你们几天的,这样等你们心情最放松的时候再献祭你们,这时你们的绝望感一定是最强烈的,如果你们能吃了她的肉,那就更好了,因为负罪感会让你们更加绝望,这是伊希克愿意享用的啊,可惜我们时间不多了。”他舔了舔嘴唇说:“知道吗?这几天你的同伴一直被照顾得很好,我们给她上药,还给她炖肉汤——当然材料都是那对母女身上的——那个女儿满心以为只要自己信了伊希克就能再见到自己母亲,其实她只不过是祭品罢了,这里所有母畜都是。她们一位皈依我们就能免于一死,但是当被摆上祭坛后,那希望会转化为更强烈的绝望供伊希克大快朵颐。”
看着布蕾德面如死灰的表情,那人继续兴奋地说:“知道吗?当我把真相告诉这女孩的时候,她的表情跟你一样呢——她之前还自以为自己能逃出去,还想着要救你们呢,不过等我们当着她的面把那对母女的脸皮活剥下来后,她就吓得不敢动弹了,什么求饶的话都说了出来,接着我们又把她的腿脚献祭出去,又把她的舌头和手指什么的做成烤肉——”他舔了舔嘴唇,像是回味般说道,“我忘不了挖出她的眼睛前她那副绝望的神情。不过现在她已经是废料了,哈哈。”
“现在到你们了,祭祀还缺一点原料,时间紧迫,只能将就着用你们俩了……”人皮后面的声音说道,接着布蕾德闻到一股香气,失去了意识。
……
布蕾德在头昏脑涨中醒来,她感到自己坐在椅子上,但是手脚都不能动,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正禁锢在一张铁制的椅子上,手脚都被牢牢地和扶手以及椅腿绑在一起,旁边的丽妲正被绑在“大”字形的刑具上,四肢大大地张开,颈部被紧紧铐住,一动也不能动。
房间中央是个巨大的石台,几个带着人皮面具,半裸着上身的男子正在跪拜什么。只见平台上都是已经干涸的污血,几块残缺不全的躯体被摆在上面,布蕾德认出有一只左臂和一只右脚,还有一块腹部和一块胸部,大小不同,看来是从好几个女人身上取下的,而平台上方倒吊着几个女体,布蕾德看到了阿霞那残缺的肢体,还在轻微蠕动,而另外两具只有半身,面皮被剥去露出暗红色肌肉的骇人模样,想必是菊斯汀娜和她的女儿。
丽妲愤怒的扭动着身体,手腕脚腕都被磨破了皮,布蕾德则吓得战栗起来。
“再有你们俩,就可以拼成完整的贡品了。”布蕾德身后的一个声音说道,接着他在布蕾德脖子上画着线,丽妲的右臂和左腿也从根部做上了记号。
难道,他们要把我的头砍下来?惊慌的布蕾德突然感到自己腿间留下一股热流,接着是浓烈的骚臭味。“不,不要啊!”她涕泗横流地叫道,“我,我不想死啊,求求你们别杀我啊!你们要我做什么都行,就是别杀我,我还有用……”
旁边几个祭祀模样的人欣喜地吟唱起来,布蕾德绝望的表情在他们看来如美酒般甘醇。
“布蕾德!坚强点!”丽妲喝道,虽然她也已经不抱希望了,“你以为求他们就能活命吗?既然走到这一步了,我们哪怕是死也要有尊严的死!”她叹了口气说,“可惜没法再好好看看你了,不要哭,不要让他们称心如意。”
布蕾德抽噎着,勉强止住了哭声,她知道再哭下去也是没什么用了。她慢慢地阖上双眼,等着命运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