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院牧瞥了一眼本堂的大门,似乎想再次确认它有没有关闭,接着又仰头到处看了一圈,才压着嗓子说:“就在2天前,圣王被刺了……”
“啊!”布莱克本神父的惊叫声打破了这空旷的教堂的沉寂,“是谁胆敢……”
总院牧摇摇头说:“惭愧啊,我们至今未能追查到那凶手的下落,那天,我推开圣王的门时,只看见他背上的匕首……虽然我们的回复术士治好了外伤,但是匕首刺穿了圣王的肺部,现在他的肺腔因为刺伤而萎缩下去,这是普通的回复术士没法治好的……”他从案台上拿出一个有铜制盖子玻璃管,里面装着一些褐红色的粘稠液体,在管中静静沉淀着,“这管血液就来自愈之勇者,我们当然给普通的回复术士喝过了这种血,但他们却没有获得愈之勇者的治愈能力,所以我才说,勇者之血,失效了……”
“那圣王他现在怎么样了,我看到这里一切如常啊。”布蕾德问道。
“圣王暂时还在苦苦支撑,但是也熬不了几天了,眼下法兰城虽然看似和平,但其实暗潮汹涌,如果本代圣王不在了,那圣王的选举就要来了……”
“而现在无人能抵挡得住学院的锋芒,对吗?”布莱克本神父替总院牧说出了他的担忧,顺便对布蕾德解释道:“本代的圣王,正是出身自嘉尔罗莫修道院,是前代总院牧,他的一大功绩,便是让本是异教徒的愈之勇者皈依了法兰教。现如今,嘉尔罗莫修道院中的愈之勇者被掳去,嘉兰兹骑士团在塔那波的圣战受阻,而嘉路瓦尔学院有“鞭之勇者”阿卡莎主训官的辅佐,势力足够超越其余势力染指圣王宝座了……”
“别忘了,‘炮之勇者’虽然是吉欧拉尔的勇者,但他毕竟也是从学院走出去的,如果格洛塔院长当上了圣王,他的触手能伸展的空间说不定就远超法兰境内呢,到时候他只手遮天,又有吉欧拉尔的强力外援,说不定会让法兰教定于一尊,他也有那个想法……”总院牧抚摸着墙上圣钵的浮雕补充道,“所以,我也和荣金根大团长商量过,为了不让格洛塔成为下一任圣王,我们必须把现任圣王治好。而在当下,能治好圣王的,也许只有愈之勇者本人了吧……”
布蕾德没兴趣搞清楚各个派系之间的恩怨,也对这些权力斗争不感冒。看她兴致缺缺快要打哈欠的样子,总院牧叹了口气,用暗示的语气继续说:“……顺便还能治疗令友和令妹呢?”
布蕾德眼前一亮,当然也没有逃出总院牧的眼睛。他换了副恳求的语气问道:“所以,我们还请布蕾德女士能够帮我们救出‘愈之勇者’,现在法兰城里,只有‘剑之勇者’能对抗‘鞭之勇者’了。”
“这就是您让我来此的目的吗?利用外人的力量消灭异己,巩固你们的权力?”虽然布蕾德有些不屑总院牧的想法,但为了桑德拉她们,她觉得自己只能答应,“不过看来我也没得选啊。只是我不知道那个忏悔之塔里有多少敌人,你又打算怎么帮助我呢?”
“忏悔之塔的结构图我们这边是可以提供给你的,我也会派人尽量引开外面的守卫,但是闯进内部的,只有你,和你的同伴……”
“这简直是送命的活……”布莱克本神父正色道,“仅靠我们几个的力量……”
“不包括你,布莱克本兄弟,修道院的人一个也不能参加营救行动,否则有可能会被学院抓住把柄……”总院牧换了一副冰冷的表情对布莱克本神父道。
“别激动,神父,你也没必要参加,我们有强力外援忘了吗?”布蕾德眨眨眼。
神父叹了口气,刚想说什么,这时一阵敲门声响起,外面传来一个年轻的声音:“荣金根大团长和格洛塔院长已经来了!”
总院牧向布蕾德他们示意回避,布蕾德摇头道:“我倒想看看究竟是什么人让你这么害怕?”总院牧拗不过,只好叮嘱二人不要多说话。
没过一会儿,两个修士推开了门,几个人分散成两队进入了大厅。
左边居首的是一位60多岁的清癯老者,身着一件银白色的鳞甲,在阳光下熠熠发光,纯白的披风垂系于双肩,伴随着微风拂动着,虽然岁月在老人脸上雕刻下沧桑的痕迹,但从老人走路的姿势、脸上绷紧的肌肉以及右手紧握着的剑柄中,人们能够看出此人精湛的武艺。老人身后跟着一位相同打扮的青年,他身材高大而略显清瘦,肩臂有力,眼中闪烁着欢乐的光辉。虽然这青年身材已经足够高大,但更引人注目的是他的武器,他肩扛着一把状如火炬,无比粗大的银白色铁锤,人们在惊叹他的武器的同时,也惊叹于青年深不可测的力量。
总院牧迎上去,握着老者的手笑道:“欢迎啊,荣金根兄弟,”又对青年点头道,“还有艾尔文兰兄弟。”
右边一队三人,走在最前的人从头到脚都被漆黑如夜的黑袍覆盖,连他的脸都隐没在兜帽之后,布蕾德看着这人的脸,犹如凝视着无尽黑暗的夜空。
他身后左边是个病恹恹的中年人,脸色苍白,眼圈深黑,长发紧贴着头皮,露出的笑容难掩紧张,而一身黑袍让他的局促感更强烈了。
中年人身旁是个容貌颇为俏丽的女子,她身材纤细颀长,皮肤苍白几近病态,眼睛半闭半睁,嘴唇似笑非笑,一头黑发瀑布般垂下,遮住了黑色修女服颈部的白色边缘。
“怎么?沃尔夫兄弟,这两位是?”若有如无的声音从遮住面孔的黑袍中传出,宽大的袖子里伸出一根皮肤皴裂的手指指向布蕾德。
“他们啊,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敝院的布莱克本修士,这位女士就是‘剑之勇者’……”
总院牧的介绍让众人都来了兴趣。黑色兜帽对着布蕾德,让她感到自己都要被吸入兜帽后的无尽黑暗中。而黑袍后面的女子也睁开了眼睛打量着布蕾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