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的,罗米,头痛好多了。刚才差点以为自己的脑袋要爆炸了呢。心脏?心脏也没事,刚才有些绞痛,因为看到了很多一时难以接受的东西。哈哈,我是有点太激动才哭出来的……
哎,该怎么说呢,以前我一直以为我和尤妮瑞丝在忏悔之塔大闹了一场,那我就先给你讲讲阿卡莎给我编织的那段记忆里发生了什么吧……
我们经历了无比漫长的爬行后,终于挤出了通道口,那个洞口非常窄小,我费了很大劲呢,最后还是尤妮瑞丝把我拉出去的,等我勉强出来后,我看到脚下散落着一些冻得僵硬的火腿之类的肉,天花板上也悬挂着几扇已经解体的猪和牛,大概是他们的的仓库吧,房间中央立着一人高的晶莹剔透的冰石,正在不断地向周围散发着寒气,还闪烁着幽蓝的光。乍一进这种地方——尤其是我终年生活在温暖的地方——我被冻得直发抖,差点打了个喷嚏,但尤妮瑞丝马上捂住了我的嘴巴,很奇怪她身上的衣服比我要淡薄很多,刚才的爬行中还被磨出了很多破洞,但她却好像习惯了一样,神色如常,按说塔那波人应该比维斯特人更怕冷才对吧?我都有点怀疑这家伙是不是东具国人了——抱歉,有点跑题了,其实我刚才的想法也应该是虚假的吧……
不过我很快也适应了这股寒意,回头看看那个小小的洞口,似乎被掩藏在一堆不起眼的火腿后面,这么隐秘的地方,不翻个底朝天应该是不会找到的。
因为房中间的冰晶的亮光,我勉强看清了房间里向上走的石阶,尤妮瑞丝猫着腰走到石阶尽头,身体贴在墙中间的铁门上,她回头冲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轻轻推了推铁门,又小心地从铁门中间的一扇小窗下开了个小缝——看来塔里的人忘记从外面锁了——接着她手上的沙蛇从小缝中探出,过了一会儿,我听到咔哒的声音,沙蛇也收回了身体。
门无声地推开,整个走廊在昏暗的灯光下呈现着暗淡的黄色,走廊两侧有一扇扇铁门,时不时从几个铁门后传出撕心裂肺的哀嚎,或是奋力敲击铁门的声音。每当传来声响,我都会紧张地用手握住剑柄。但尤妮瑞丝神态淡然,面无表情的贴着墙走。
我从怀里掏出沃尔夫总院牧给的地图,但是根本看不懂,忏悔之塔的最底层似乎已经被重构过了,我看看尤妮瑞丝,她却很镇定地对我点点头,那沙蛇不停地吐着信子,而尤妮瑞丝也跟着沙蛇摆头的方向前进着。大概那条蛇在通过气味之类给我们做向导吧?
我们像在迷宫里一样兜兜转转,有时在路过铁门时还会有手从门下面的长方形口里伸出拉抓住我的脚,我总是要费好大劲才能不出声地挣脱掉。我想起曾经和丽妲被囚禁在一起的那段日子,铁门后面的囚徒的感觉,应该和我们一样吧?那忏悔之塔里的狱卒们,会不会也和那些邪教徒们有相似的感觉呢?他们是不是也在享受着虐待囚徒的快感?
我很想开口问尤妮瑞丝她是不是真的知道该走哪条路,但在拐角处,她停下来做了个手势,示意我屏住呼吸,我听到走廊深处传来一阵惊慌的脚步声,一个黑衣修士打扮的人拐角后面匆忙跑过,但一露出身体,尤妮瑞丝就像蛇一样弹跳起来,骑到那人肩膀上,用双腿绞住他的脖颈,就在双腿盘住的那一刻,我听到咔吧一声,那人头一歪倒了下去,明显是被折断了脖子。
看着他脖子上的青紫,我计算着尤妮瑞丝到底有多大的力气。她又弯下腰凑到我耳边,指了指拐角后的房间,用细微的声音说:“矛。”说罢就钻进了房间。
我猜她是想要拿武器了。我要做的就是给她放风便是了,但我心里却疑惑不已:为什么一路上没有看到什么守卫呢?难道这里的人在晚上都会下班吗?
正想着,尤妮瑞丝从房间里出来,手中拿着一杆红铜色的长矛,矛尖泛着冷光,像蛇的毒牙一样。她面色严峻,小声对我说:“走。”
我用眼神询问“愈之勇者”的所在吗,她却根本没有理会我,而是径直往走廊深处冲去。
虽然她在高速奔袭着,但却一丝声音都没有,我也只好压尽力低脚步的声音跟了上去。
不知拐了几个弯——有几次我还差点撞墙——她又摆手让我停下,我看到走廊尽头有扇虚掩着的门,从门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女声。
“言尽于此了,卡尔文兰阁下,我说过很多次了吧,‘愈之勇者’不会见人的,他是自囚于房间中的。”
“连我也不能见他吗?当年如果不是他,我大概死在塔那波的风沙里了。”一个青年男性焦躁而声音在女声之后传来。
“哼,都跟你说过不要提那件事,要不是我支走了所有卫兵,你的秘密就要被其他人知道了。”
“我不后悔受到异教徒的救治,也不会怕这个所谓的‘秘密’被人知道!——沃恩瑞兹阁下,请,请您回答我吧!您还记得我吧……”里面传来拍击门板的声音。
“够了卡尔文兰!你想搞破坏不成!”女声严厉的呵斥道。
“我无疑破坏什么,但起码,看在朋友的份上,打开门吧,阿卡莎女士。”伴随着话语的还有咚的一声。
沉默了良久,一阵幽幽的女声道:“你这是干嘛?为什么,摆出求婚的姿态?”
“我向您也知道的吧,我除了是您的朋友,还想要,当您的爱人……”
“不管我答不答应,反正,你是不可能见到‘愈之勇者’的,在这件事上,你就死心吧!”女声先是严厉,又变得温柔起来,“你不应该见他的,不要听荣金根的指示了,快回去吧,我还有新的客人呢——请进来吧,布蕾德小姐,还有尤妮瑞丝小姐,你们的脚步声,太响了!”
尤妮瑞丝马上冲了进去,面朝着房间里一个地方用我听不懂的语言叫了起来。我赶忙也跑了进去,只见房间里还有另一扇铁门锁着。阿卡莎和我早上见过的名叫卡尔文兰的骑士挡在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