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 留住他和她

作者:Qfwfq2L 更新时间:2023/8/6 20:30:00 字数:2156

紫麝的呼吸有点粗重,像是体能到了极限的样子,但脸上并无剧烈运动后的红晕,反而是如蜡一般毫无光泽的苍白。

她从墙上的缺口处探身进来,带着一丝难为情说道:“没想到,干掉三个流氓都有点累呢。”说罢便靠着墙坐了下来,像是终于放下了心一样。

玛露塔先是跑到巷子里一看,只见三个壮汉倒在地上,口鼻处冒着鲜血,显然是刚死去不久。横死街头,在布拉尼可不是什么新鲜的死法,玛露塔早已见怪不怪,明天就会有收尸人来把他们带走,而他们的归宿也许并不是大地,而是肉身被做成饲料,骨头被做成工艺品。

她回到店里,紫麝的表情充满了隐忍的痛苦,而伊舞对同伴的状况却视而不见。

说起来,今天晚上在店里,紫麝那些怪诞的言行,让玛露塔以为这一对伙伴之间的氛围应该是充满了插科打诨的轻松,一个负责逗趣,一个保持冷静。但现在她她觉得伊舞并不怎么关心紫麝的状况,只是礼貌地漠视与使唤她,而紫麝也好像只是在单方面地想要用出格的言行引起伊舞的注意,当然,也可能只是在自我安慰。完全就像单相思的人一样。

玛露塔想起紫麝进来时,左腿膝盖微微蜷缩,左脚轻轻惦着不敢着地,此时她坐在椅子上,左脚掌上有个小小的洞,边缘是暗红的血。

“这可不是小伤啊!”玛露塔惊呼一声,忙着去找伤药。

紫麝则不好意思地冲伊舞笑笑说道:“有点失手了啊,我本来能躲过那个‘鹰眼’大叔的攻击呢,只要稍微快那么一点……”

伊舞先是一惊,这个名字已经十年没听到了:“奥尔冈……你遇到了他吗?那不是你的问题,在吉欧拉尔,除了勇者们,他应该算得上是最强的那批人之一了——”伊舞微笑着宽慰了一句后便直奔主题:“她,是虚桃吗……”

其实她心里基本可以肯定了,那个女孩就是翊座的孩子。当两个女孩跟着游侠们离开后,她就马上后悔了。

十年前她就该把翊座拉住的,为此,她可是俯下身,放下了所有的骄傲跪在将军面前恳求的。

“虚桃还在边州的故乡呢……” 翊座看着露台下,一队明天就要开赴前线的士兵中,有一个少年正吹着木笛,雪已经落到了他的眉毛上,让他的年纪看起来大了十几岁。

“快去把她接过来,边州现在太危险了,再说你们的村子又穷又破,为什么不搬来天府城呢,在这里的话我还可以每天见到她……”伊舞说着,口中吐出的白气消失在雪花中间。

翊座呵呵大笑了几声,说:“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真的住不惯这座城啊,如果我们这回能守住边州,我会向将军大人请辞的。”

“你还要去,我都已经说服将军了。”伊舞急切的样子,像是等不及要把腰间的佩刀拔出来一样,“如果你是担心虚桃,我不是说了你赶紧去把她接来吗……”

翊座笑着摆摆手,“多谢了,不过即使虚桃还在,我也会去的,好了,别这么激动,我不会有事的,再说,将军大人虽然答应了,但是今天,天帝的命令又到了……”

“我可以说服天帝大人!”伊舞也没料到天帝的突然袭击。

翊座劝道:“恐怕你去也没用了,你之前去找将军大人,似乎让天帝怀疑起你的忠诚了……”

“可是,据说吉欧拉尔的‘剑之勇者’也要来了……”伊舞担忧地说。

“也是‘勇者’吗?”翊座抚摸起背上的大弓,“那我更要去了。对了,将军最近不是给了你一个侍女吗?感觉怎么样?”翊座试着换一些轻松地话题,想舒缓一下二人的精神。

“哎,别提了,那家伙明明还是个小孩子,但性格却阴沉沉的,身体也不是很好的样子,脸白的像纸一样,一点都不可爱——倒是家务是个好手,身手也过得去,看来在忍者村的时候被调教的不错……”伊舞也故作镇定地想要说点开心的话,可一提起前阵子来到自己家的紫麝,一下子把心中的不快都倒了出来。“对了,你既然能在将军面前说得上话,就让他把那个女孩收回去吧,总是被她监视,让我心里感觉毛毛的——知道吗,昨天那个孩子为了哗众取宠,竟然把一柄匕首吞到肚子里然后又吐了出来……”

翊座抖了抖身子,披风上的雪都落了下来,故作惊讶道:“这又是什么忍术吗?看来的确是来监视你的忍者啊。毕竟我俩都是勇者,两位大人都放心不下呢。”

翊座的话让伊舞心中有些难堪,她其实也是奉了天帝的命令去暗中监视翊座的。谁让他是将军的部属呢。冰凉的雪花落在了她的鼻尖,她轻轻将其拂去,看着手心中那一颗泛着冷光的冰晶正在逐渐消融,耳边的笛声也戛然而止,她发觉留给两人的时间不多了。

“一定,要走吗……”她看着士兵们已经列队集合了。

“我们会直接去边州,中间没有时间去村子,你忙完了这边的事情,请一定去把虚桃接过来……”翊座严肃地说完,便转过身朝军营走去。

他突然止住了脚步,像是在等什么。

伊舞抬起的手停滞在半空,她知道此时应该说一句“武运昌隆”,但到了嘴里,只有一句轻声的“祝你平安”。

她听到了翊座若有若无的轻笑。

这就是她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了。

十年间她总在想如果当时自己的手抓住了翊座,是否就能挽留住他呢?

她知道不可能,因为天帝的天命已经下达了。翊座不能阻止自己奔赴战场去迎战洛林·拉山,自己也不能违抗天命去把翊座留在身边。

为什么,没有把虚桃拉住,自己只要伸出手去,她就会留在身边,而那些妨碍的人则会身首异处。

为什么自己没有那么做?她问着自己。

她知道答案,天帝的命令,让她必须隐藏身份,不能让伯考知道,布拉尼可出现了一位勇者,要是杀了太多人,难免会让自己暴露……

不过,那个叫蕊蓓卡的“黑刃”,似乎已经猜出了自己的身份……她心里痛骂自己,既然都泄露了,干嘛不索性把那帮人都灭口呢……她又安慰自己,那样的话,虚桃会吓到吧……特别是自己要是杀了她的同僚。

她越尝试说服自己,心情就越低落。为什么自己,总是把事情搞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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