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此时已跟着女仆穿过了传送门,来到了酒馆大厅。经过夜间的欢饮后,酒客们大多已经散去,整个大堂显得有些空旷寂寥,刚才在血族房间争吵的那帮人也各自离开,只剩那个金豹族女子微跛着跟在二人后面。
伊舞一直在等着她开口,果然她的话证实了她与两位俘虏颇有渊源。
“我明明没有告诉你们她俩的名字和详细情况,只是说她们和两位勇者有关系罢了……看来你也认识布蕾德她们?或者——”玛露塔盯着紧张不已的豹人女子道:“你就是未来口中的姐姐?”
豹人女子的头低垂着,眼睛被头上的金发盖住:“看来,您什么都知道了?我明明说过让她不要来……”
“您应该了解自己的妹妹吧?她不会因为危险就会放弃自己的朋友和家人。”玛露塔无奈地找到一个座位坐了下来,“你也坐下来休息一下吧,伤的很严重,看来保护那位大人可够危险的啊。”
“我……我跟未来好多年前就失散了……我只想让她平平安安,不要跟我涉险……”
“可越是这样,未来就越想跟你在一起啊。”玛露塔叹道。
豹人女子懊恼的把额头贴在桌面上说:“我没能保护好那位大人,现在连妹妹都保护不了……我真是失败……早知道,不如当初死了的好。”她的手使劲揪着自己的头发,像是要把自己拽起来一样。
玛露塔也只好安慰:“镇定点吧,我们这不是有主意了吗……”
豹人女子猛地站起来,朝二人伸出手:“初次见面,我都忘了介绍自己了,我叫永远,请一定让我协助你们……”玛露塔刚想去握手,永远就脚下一软,跌坐在椅子上,晕了过去。
“我问你,”伊舞开口问,“这个女孩,在你的伙伴中算是很强的那一类吗?”
“应该很强吧,毕竟是个重要的侍卫呢……”玛露塔有点没底气地说。
“如果这就算很强的话——那你们的目的大概没法达到吧?”伊舞盯着永远那张惨白的脸说,“我们把她丢这儿吗?”
“当然不,还是带她回去吧,说不定能帮上什么忙呢?”
“我看很难……”伊舞架起永远,一起往玛露塔的店里走去。
……
“怎么了?为什么要停下?”走到巷口,伊舞突然神色凝重地站在原地。
“你的店里,有‘客人’呢……”伊舞把永远丢给玛露塔,手握在刀柄上,小步向着店里挪去。
“夫人!”紫麝的声音传来,还有一丝丝烟草的酸味。
她用刀柄推开门,紫麝正抱膝坐在墙边的椅子上,墙角的阴影处,微微亮着火星。
紫麝的手放在嘴前咳嗽了起来,好像连整个肺叶都在抖动。
“抱歉。”阴影里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接着那点火星就熄灭。男人的脸慢慢显露在阳光里,但大半个身体还隐没在阴影里。
伊舞漫不经心的挥了挥手,白色的烟雾就像舞女用的彩带一样都绕在了她的手腕边,她一样手,原来弥散在四处的烟雾就变成了一条白蛇在空气中游出了门外。
“这是什么烟?太呛了吧?”伊舞坐下,把紫麝挡在身后。
“布拉尼可特产的,来的时候好奇在街上买了点,确实呛嗓子啊。”男人的山羊胡子动了动,声音有些沙哑。
“有何贵干?”伊舞听着紫麝的指头在木材上有规律的敲击,了解了来人的身份。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顾客,门外的招牌上不是写了‘鲜货店’了吗?难道你是老板?看着不像啊?”男人的手在下巴上摸索着,“不过,你很强……”
“我都说过我的母亲很强了!”紫麝叫道。
伊舞很想回头瞪她一眼,但脸上还是波澜不惊地忍住了。
男人也是一副很厌烦的表情,“我实在没兴趣再听你编故事了。”
紫麝的脑袋从伊舞的腰边伸出,笑道:“我说的都是真的,大叔,这位女士就是‘弓之勇者’的妻子,而且我跟露琪亚也都是她的孩子……我昨天不是向你坦白了吗,大叔!”伊舞的身体也连着颤动了几下。
“那门口的两位,也是你们的亲戚吗?”男人笑道。
玛露塔连忙背着未来跑了进来,她把未来放到一张椅子上,气喘吁吁地解释道:“我们只是凑巧一路而已,还有,我才是这里的老板!你要买什么请抓紧选吧!今天我们停业休息!”
“不忙。”男人看了看墙上的大洞,慢慢站起身从阴影里走了出来,他翠绿的眼睛看了看伊舞,心里分不清她刚才的表情是真情流露还是演技高超。他手一挥,一道蓝光从他手中掷出,接着一瓶钴蓝的瓶子就摆在了伊舞平放的刀身上。
我本来想丢给那个女孩,但这个女人竟然用刀鞘接住了……他解释道:“那是治疗药水,是治那个孩子的伤的。”
“真是的,大叔你对伤到女孩子心怀愧疚吗?真是绅士啊,你不会是跟着我脚上的血迹追来的吧?”紫麝看着那瓶药水,没有接过去。
男人指指自己的眼睛,绿色的冷光一闪而过,“不需要那么麻烦,你的气息早就被我的眼睛锁定了。”
“真是自负啊,居然把底细告诉我们?可惜如果你想赶尽杀绝的话,死的只有你自己。”紫麝仰了仰头。
男人微笑道:“既然我交了底,是否你们也应该坦诚一点呢?比如,你们到底是谁?”
“我都说了我们是……”紫麝怕伊舞应付不来,就抢着开口。
“我是,露琪亚的妈妈……”伊舞却突然享受起扮演这个不属于她的角色,甚至情绪都有些激动起来,她感到说出这句话之后,心里居然涌出了无限的暖意,就好像一泓温泉灌满了洼地。她手里的刀一斜,药水就落到紫麝身边。
“可惜我的眼睛没法看出一个人是不是撒谎。”男人低头叹了口气,扭了扭眉毛,“不过,我还是能感到你的话是真诚的。”
伊舞笑了笑,说道:“那么,到底要我做什么,你们才能把那个孩子还给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