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现在可没什么多余的心力去想紫麝的事情了。伊舞觉得单纯保持头脑清醒已经耗尽了自己所有的力气,全身各处的酸麻痛痒,让她想躺倒在地好好睡上一觉,而身上一道道毒蛇一样的绳子不仅咬啮着皮肉,还剥夺了她挣扎的权力,使她不得不用一个痛苦的姿势面对椅子上的蕊蓓卡。除了身上的束缚,她的五脏六腑也在暴走着,她感到自己的胃像被火烧一样不停的抽搐,食管蠕动着,把她卡的喘不过气,她干呕着,胃里所有的东西都已经吐的一干二净,只剩胃酸混合着唾液从嘴角滴下来。
她看着居高临下的蕊蓓卡正在往一个碗里加入了一些药液。浓厚的香气涌入鼻中,她的肚子竟然不争气地发出胃鸣。
该死,我对自己的身体,竟然毫无控制力了吗?想到以前自己可以禁食七天也丝毫没有不适,此刻的她感到甚是羞耻。
虽然她知道自己饿了,但胃部的不适却又提醒她不能吃东西,即使吃了也会全部呕吐出来,于是她小声对蕊蓓卡道:“我,不想吃东西,请不要……”
她一张口就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原来如溪流一般温和悦耳的嗓音此刻变得干枯沙哑,如一张粗糙的砂纸,又像烛火上方一根绷紧了的线似的脆弱。她怀疑胃液已经腐蚀了自己的声带。而她口气中带着的些许讨好的意味,又让她无地自容。
蕊蓓卡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为什么不想吃饭呢?想要绝食吗?”
伊舞只能呜呜哼哼地表达自己的愤怒和不满。
蕊蓓卡听后叹道:“作为东俱国的勇者,您一定在自己国家里享有不少特权吧?像这种随意表达不满的自由,让人服从的自由,甚至夺取一些无关紧要者的生命的自由也可能有吧?真是率性而活的人生啊……”
她捏着伊舞的下巴,继续感叹道:“那么,像现在这样,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对你而言是怎样的感受呢?”
伊舞瞪了一眼,含糊地说了声:“住口!”
蕊蓓卡撒开手继续说:“感觉不好受吧?不过我们应该都明白,这世界上真正能享受自由的人少之又少,甚至很多人不介意放弃自己的自由,来换得安宁,对于您来言,可能理解不了……哎,算了,我又唠叨太多了,还是进入正题吧?我不是说了要在您身上试验《刑书》的内容吗——”
两个穿黑衣的女子抬着一块被布盖住的石板进来了:“蕊蓓卡小姐,这是您吩咐做的……”
“辛苦了,还有一些要搬进来……”蕊蓓卡抬抬手谢道。
虽然看不见布下面的石板的样子,但伊舞已经猜到了接下来自己要面对什么了。
我能……挺过去吗?不……她并不是审问我,而是单纯的折磨我罢了,我能不能忍受的了,在她看来并不重要……
蕊蓓卡笑着扯去了那块布,露出了石板上一排排尖锐的三角形锯齿。
蕊蓓卡一下子把伊舞拦腰抱起,“好了,乖乖到你该坐的地方坐好!”接着往前一抛,伊舞的双脚、小腿和膝盖就重重地砸在石板上。尖锐的疼痛让她想要叫破喉咙,但嘴里的布团使她的呐喊只能苦闷地哼出,她的身体也在上面缩成一团,不断挣扎,但越是活动,腿上的疼痛就越剧烈,她感到自己的腿像是被人用无数把锯子从上到下不停地分割,痛得她口水都止不住地流下。
但她知道,这场刑罚,还远远未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