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蕾德怎么也想不到罗米这种每天攀树爬墙的游侠会在大路上跌倒,而且这条路上平坦得找不到一块石头。
罗米像是膝盖中了一箭似的,腿一弯,身体向前快速地倾倒,在地上滚了几圈,好在她及时地伸出胳膊稳住了身体,但她的手掌也被狠狠地擦破了皮。
布蕾德其实在罗米身体不稳的时候就反应过来,她赶忙想伸手拉住罗米,可手臂却酸软的抬不起来。
不仅是手臂,身体每一处都突然变得无力,好像被虫子蛀空的木像一般。幸好她奋力拔剑支撑住了身体,才没有像罗米一样狼狈的摔倒。
“布蕾德……我,有一瞬间,感觉没力气了……”罗米侧身坐起来,声音像是从重病逃过一劫正在艰难恢复的病人,“你没事吧……”
布蕾德用剑支着身体,像个拄拐的老人。她对罗米的话感同身受,点了点头,朝罗米走去。
那感觉,让我想起了以前那个离了神器就变成普通人的我。她的心激动地狂跳着,心有余悸地说着,“还以为我突然变成了普通人呢……”
“哼,不过,力量在慢慢恢复,是哪里出了问题吗?”罗米屈膝揉起了脚踝。成为勇者以来,她就没有感受到这种钻心的痛了,痛得她差点要在布蕾德面前叫出来。
“受伤了吗。”布蕾德收回剑,跑到罗米跟前,拿出手帕在罗米脸上擦了起来,抹去了脸上的尘土以及因擦伤流出的血。
罗米一直别扭地晃着脑袋,像被喂饭的婴儿。“好了,这管这些细枝末节了!你没事吧?我感觉,刚才好像力量全被抽空了,像是瘫痪了一样……虽然力量在恢复,但现在,我好像连普通人的力量都没有,要按这个速度的话……”罗米活动了一下手腕,感到挫伤般的钝痛,“怎么也要等一天的时间才能恢复到从前的状态……”
罗米这么一说,布蕾德也感到自己背上的重担,就像背了足够烧伤三天的木柴一样。
该死,这家伙,这么重的吗?罗米回头看了看自己的剑。自己从前身为勇者,只感觉挥动神剑就像舞动手杖一样简单。自己的身体,现在变得这么弱了吗?她甚至感觉在剑的负担下,身体都没法掌握平衡了,好不容易缓过来,累的她弯下腰,像耕完了地的农夫一样喘着粗气。
“你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吗?”布蕾德问。
“我怎么知道?”罗米叹息着,“不知道是疾病,还是魔法,或者偷袭……反正如果以后再发生这种事,我们就麻烦了。而且,本来很快就能到布拉尼可的……”罗米急得咬着拇指,脚踝更痛了。
布蕾德知道罗米在担心露琪亚,看着她皱眉的神态,布蕾德心中也焦虑起来,要知道,晚到一会,未来她们就多一分危险。
但眼前的事也同样麻烦。“我们是不是跑的太快了,这已经快到吉欧拉尔北方了,好久没看到人烟了,说明我们在逼近魔境……”布蕾德不知道自己的话是担忧多一点还是安慰多一点,“现在急也没什么用了,我们还是找个有人的地方休整一下,等力量恢复……”
“在王国北边,今晚上还是别想着投宿了……这里的居民,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罗米提醒道。她想站起身,但脚上的伤痛妨碍了她的动作。
借一下你的肩膀……她刚想对布蕾德说这句话时,突然感到身后一冷,而布蕾德也好像看到了什么,正要张嘴。她忙转过了头。
什么时候,凭空多了个小女孩。
难道,我的感知也被封闭了吗?
那女孩面无表情地站在草地上,黑色的裙像灵活的蛇一样滑过草丛。但她的眼睛虽然看向布蕾德这边,但却明显在沉思。
不对,自己的感知没有消失,眼睛还能看到能量的流动……而且,这个小女孩身上的能量强大得可怕,强大到让罗米怀疑她就是个勇者……但她身上却又丝毫感受不到生气,怪不得自己感受不到她在背后。
如果她突然发难,此刻的自己和布蕾德都不是对手。虽然她长得还蛮可爱,但还是得小心点。而且,说不定刚才的怪事,就是这个女孩搞出来的,两人的力量,有可能是她夺去的。
“小妹妹,你什么时候到那里的……”布蕾德开口打破了沉默,满脸疑惑地问着,“你好像是凭空出现的……”
那女孩依旧面无表情地看着布蕾德,好像在辨认什么,接着便一笑。
那笑容明显像舞台上的演员一样,不是靠感情,而是靠技巧和肌肉的活动堆出来的。
那女孩张开双臂,沉着嗓子道:“我是——神。”
布蕾德却只感到滑稽,这女孩看上去比桑德拉还要小一些,这么说话,是在跟自己开玩笑吧?她指着女孩,也笑道:“孩子,看你穿的衣服,你是教国的人吗?这么说话,可是对法兰不敬哦,当心我告诉你们的道德卫兵,那样你的屁股可要挨鞭子了……我猜是什么隐身的魔法吧?”接着表情又从诙谐变得温柔,“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没有同伴吗?”说着就要朝女孩走去,但还没迈出步子,她就感到裤子被罗米拽住了。
这家伙,居然没意识到危险就在眼前……罗米心中更焦躁了,她觉得布蕾德就像一个把头伸进猛兽口中还要用树叶搔弄猛兽鼻子的演员。如果让那个女孩看出我们这会的虚弱,说不定我们要遭殃的……好在布蕾德很知趣地停下了脚步,这让罗米稍微安心了些。
怎么办呢?她轻轻咳嗽一下,朝布蕾德使了个眼色,布蕾德也心领神会地微微颔首。
“我的力量,好像这会儿又恢复了很多。”罗米伸了伸懒腰,舒展着腰肢。虽然身体还是有些无力,不过现在只有用大话吓一吓她了,如果那女孩没有恶意,那这些话也就说了。如果她怀有歹心,甚至如果她就是暗算两人的家伙,听了这话,她应该不会轻举妄动了吧?
应……该吧?罗米自己心里也没有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