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逐渐降临。
“怡丫头,你把这些扔进盆里去。”说着,钟爷将一个黑色布袋交给阿怡。
阿怡点点头,看了看满脸怒意的钟爷,忍不住问道:“钟爷,你怎么了?”
钟爷摇摇头,抬手摸了摸阿怡的秀发,勉强挤出一抹微笑,说到:“没事,我去找个人叙叙旧。”
阿怡点点头,说到:“好吧,那您去吧。”
钟爷微微额首,转身就向门外走去。
......
苏逸正在书房急的焦头烂额,不禁叹息喃喃道:“狗皇帝,尽找些难搞的事给我。”
突然,门外传来一声怒吼:“苏狗!出来!”
苏逸一惊,放下手中的卷轴,整理一下衣装,走出门外。见到门外的人,苏逸并没有多意外,只是淡淡的喊了一声他的名字:“钟景夜,你又来干什么。”
钟景夜冷哼一声,站在院子正中央,怀中抱着一把长剑。仔细一看,这可不就是钟爷么!满脸胡茬,眼神冰冷又带有杀肃之气,一头略白色的长发,配上青蓝色衣摆,显得他异常神秘。
反观苏逸,两鬓早已花白,面容略显苍老,一双淡蓝色的眼瞳深邃且明亮。
钟景夜大吼一声:“苏逸!你答应了姐姐什么还记得吗!”
苏逸轻叹一声,缓缓开口道:“你以为诅咒好解吗,我能保他二十载已经算是奇迹了。”
钟景夜一呆,细细回想起来,对于这个诅咒,苏泽明能活到20岁确实已经可以算是奇迹了。这个诅咒是谁下的无从得知,在钟景夜的记忆中,他只记得有一次姐姐在山上呆了整整三天,回来后就倒在床榻上一直昏迷不醒,足足昏迷了一周时间。在那之后,姐姐总会时不时的吐血,全身上下都充斥着黑色符文。为此,钟景夜的父亲,钟阔甚至将山海门的老怪物们都请了出来,但没一人认识这是什么东西,只是能推测这是类似于诅咒一般。
钟景夜叹息一声,再次开口问道:“那你当时是怎么答应我们的。你说你们苏家有解除诅咒的方法的!”
苏逸摇摇头,开口说:“你以为,那真的是诅咒吗。”
钟景夜一愣,‘不是诅咒?’
苏逸抬头看看皎洁的月亮,微微启唇:“那是神印。”
“神印又是什么?你不是在唬我?”
“我骗你有什么好处?我好歹也算你姐夫。”
钟景夜仿佛被触到逆鳞般,顿时双目通红:“姐夫?你也配!如果不是为了解掉诅咒,姐姐又怎么会带着两岁的泽明嫁给你!她死了,我都没有收到一点消息,这又是为什么,无非就是,你将她的死讯隐藏了!”
苏逸微微一笑,开口说到:“对,我将她的死讯隐藏了,但这是她自己要求的。”
钟景夜呆住了,仔细一想,这的确是姐姐能干出来的事,总是为别人操心。
苏逸见他呆滞,叹息一声:“她就在后山,你要去看看吗?”
钟景夜回过神,毫不犹豫点了点头。
后山小路
“神印是神留下的种子,你也知道,要想成神,单论道法,那绝对不可能。”
“所以?”
“曾经的神与人类结合。”
此话一出,钟景夜身躯一震,虽说是曾经的神,那也是神。他脑海中逐渐浮现一个嬉皮笑脸的人影,他真正的姐夫。他至今还记得,在姐姐下山之后不久,那个男人就一个人闯进家里,说是姐姐的未婚夫,父亲勃然大怒,想教训那个男人,但却没曾想反被他扣在地上,留下一句狠话‘挡我,就死。’
他只是轻吻她的额头,轻声念叨些什么,没过多久便走了。
那是无法忘却的耻辱,一大家的仙修却挡不住一个人,至此被其他几个大家笑话,他甚至连把武器都没有,就这么将全部人打到昏迷。
说他是神,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自那之后,他每天都会来,虽然待得时间很短,但姐姐确实很开心,长此以往便没有人再试图阻止他了。
对于他的印象,钟景夜一直是很好的,毕竟他每次来都会给钟景夜带一些神奇的东西,而那些东西促进了钟景夜成为仙修,并一步步走向顶峰。
直到他的不辞而别......
“我不知道你们从哪找到的神,但我知道他已经死了。毕竟他已经没有神力维持压制神印。”
“神,也会死么。”钟景夜呆了一下。
“他理论上说已经不算神了,算一个强大的人而已。”苏逸叹息一声,停下了脚步,“到了。”
竹林四周环绕,寂静的冷风吹拂,摆在两人眼前的是一个隆起的小土包,上面立着一个精致的石冢,石冢上刻着几个醒目的黑字,钟清月之墓。
钟景夜看到石冢的刹那就跪在地,像个控制不住情绪的孩子般痛哭起来,手里还握着那柄长剑。
“姐......”钟景夜全身不自禁颤抖,伸手抚摸着眼前的石冢。
低声啜泣,对于他来说,在没有苏泽明之前,他真正意义上的亲人就只剩下姐姐了,他从小没有修道天赋,被钟家唾弃,是姐姐一直保护着他,那时她甚至比他矮一截,但却总是义无反顾挡在他面前。同父异母的两个人,明明之前没有多少交集,但她每次都在他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出现。
现在,他是万人之上的道仙,是世间的顶点,他有能力去保护她了,能像个男人一样站在她面前,说着小说里霸气的话,像她护着他一样,好好的保护她了。
可是,她死了啊!她已经不在了啊!
“为什么,连死讯都要瞒着我,就像以前一样,什么都不告诉我,我已经不是孩子了啊!我能忍受的啊!你这样只会让我更难受的啊!”
苏逸只是站在旁边看着,人世间的悲欢离合看的太多了,虽然有些感触,但也就仅仅只是感触罢了。
不知过了多久,钟景夜缓缓站起身,再次怀抱着手中的长剑。
他拂袖抹去眼角的泪痕,转身就走。
苏逸跟了上去,一脸惊讶的问道:“就这么走了?”
“她已经死了,我又能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