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看着自己指尖上的水痕,怔了一下,然后回答道:“没什么......大概,是睡着的时候做噩梦了吧。”
“真的吗?”
“嗯。”
莉莉安投向我的目光里,还是夹杂着一丝担忧。她关切地盯着我,又问:“无名妹妹真的真的已经没事了吗?不需要勉强自己哦。”
“真的已经没事了,放心吧。我....??!”
刚想下床,我猛然发现自己身上穿的衣服已经不知在何时被尽数褪下,此刻竟是不着片缕!
脸颊瞬间变得滚烫,我羞恼地瞪了莉莉安一眼:“快给我出去!”
见到我瞬间大变的脸色,莉莉安也意识到了什么,尴尬的笑了笑,解释道:“那个...之前无名妹妹昏倒的时候,我和修女姐姐把你抱到床上休息。修女姐姐怕你醒来后受凉,就把你的衣服都脱掉了.....我可什么都没看到哦!”一边说着,她一边捂住了脸,用熟悉的动作在手掌的缝隙里偷偷观察着我反应。我没有理她,声音又抬高了一点:“别看了,快点出去!还有,一会儿从门缝里把我的衣服递进来!”
“好的好的,我这就出去。”莉莉安脸上带着微妙的笑容,没有转身,而是背对着门,一步一步慢慢退了出去,又稍微等了一会儿,一只被宽大的袍袖包裹着的手臂就从门缝里伸了进来。没等莉莉安说话,我便呼唤着身边的风,从她手中取来了我的衣服。看不见面容的少女“呀”地小小惊叫了一声,随后便能感受到几乎浓郁成实质的怨念从门外渗透进来。我假装没有感觉到,赶忙掀开被子,把衣服穿好,从床上爬了下来。在卫生间里清洗一番后,我拉了拉衣领,推开了房间的门。
刚推开门,安洁莉娜小姐的声音就从厨房传入了我的耳中:“无名小姐,已经起来了吗?身体不要紧了吗?”
她温柔的声音让我觉得有些莫名熟悉。摇了摇头,我回答了一声:“谢谢安洁莉娜小姐的关心,我已经没事了。”
“那就好。”修女小姐从厨房走了出来,她手里拿着一个托盘,上面摆着杯碟和配套的刀叉。“感觉饿了吗?来吃一点东西吧,都是刚刚做好的,不要等它们变凉了哦。”
我应了一声,随即进入餐厅落座。莉莉安已经在这里等着了,她手里摆弄着一只空空的玻璃杯,满脸写着无聊。见到我和安洁莉娜小姐进来,她连忙放下手里的杯子,端正好坐姿,两只手规规矩矩地放到腿上,表现出一副安静淑女的样子。见此,安洁莉娜小姐笑了笑,没有说什么,而是把碟子分别摆在了我们三人的面前。坐下后,她又将手分别搭在两肩上,双臂交叉成X形,合上眼睛,庄重地祈祷道:“感谢神赐予我们的食物。”莉莉安在一旁,也是依样画葫芦地祈祷了一番。而我只是默默地看着她们的动作,没有任何反应。
祈祷结束,安洁莉娜小姐睁开眼睛,稍微有些疑惑地看了我一眼,却也没说什么。早餐很简单,香肠,吐司,奶酪,切成片的番茄,两面金黄的煎蛋,以及一杯热牛奶。虽然简单,但食物的味道却出乎意料的好。
“安洁莉娜小姐的手艺很好呢,味道很棒。”
“谢谢~无名小姐喜欢就好。”听到我的夸赞,坐在我对面的修女小姐柔和地笑了笑,又注视着旁边正狼吞虎咽着的莉莉安。金发的少女全然未曾注意到这股视线,仍沉浸在食物的世界里无法自拔。见此,我又说了一句,“莉莉安看来也很喜欢安洁莉娜小姐的手艺呢,连话都顾不上说了。”
“诶?”
听到我的话,少女停下了正在快速运动的嘴巴。她的脸颊鼓鼓囊囊的,就像一只正忙于储存食物的仓鼠,一双晶莹的眼睛对着我眨了两眨,似乎不知道为什么我们突然提起了她的名字。
见到她这副滑稽的模样,修女小姐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莉莉安更是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一脸无辜地望着我。我在一旁看着她们之间和谐的互动,却是想到了什么,悄悄隐去嘴角的笑意:“不用在意,你继续吃就好了。”
小小的插曲过后,屋子里又恢复了安静,只剩下各自进食时发出的咀嚼声。
我慢慢吃着自己碟子里的食物,偶尔抬头看一眼屋内的光景。吃着吃着,却突然眼角一酸,几滴泪水从中滴落。
水珠折射出的反光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力,她们吓了一跳,赶忙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我的身前。安洁莉娜小姐轻轻抚摸着我的后背,柔声询问:“无名小姐怎么突然哭了呢?是有什么难过的事吗?”莉莉安则是紧紧握住了我的手,焦急地说道:“无名妹妹怎么了呀?如果有什么难过的事情的话就和我们说说吧,说出来总会好一点的,呐?”
感受着她们的体温和关怀的话语,刚刚强忍住的泪水却在此刻决堤而出。我拼命想要忍住,但怎么都做不到,只能任由无尽的悲伤将我的内心淹没。哭了好久,我才慢慢止住泪水,嘶哑着向她们两人解释道:“我只是...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和家人...在一起吃过饭了...所以刚刚就有些难受...我没事的...你们不用担心...”一边说着,我又忍不住哭泣了起来,积攒了太久太久的孤独与悲伤在这一刻尽数爆发,控制了我的身体,让她泣不成声。
又过了许久,我才从那种痛苦的感情中逃离了出来。睁开眼,莉莉安和安洁莉娜小姐仍旧和之前一样,保持着相同的动作,脸上的担忧之色丝毫未曾减少半分。见到我不再哭泣,她们也松了一口气,紧绷的身体开始逐渐放松下来。莉莉安松开我的手,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欺身上前,紧紧将我抱在了怀中。我想要推开她,但心中的感情却又一次夺取了身体的控制权,让我沉默地依偎在少女柔软的怀抱里,一声不发。刚刚那股异常浓烈的感情,也在这久违的温暖中,逐渐消失殆尽。
“既然这样,那从今以后,这里就是无名妹妹的家了。无论什么时候,我和修女姐姐都会陪着无名妹妹的,再也不会让无名妹妹一个人独自吃饭了。呐,好吗?”
是...谁?
面前的少女似乎又与那道身影重合了起来。沉默了一会儿后,我埋在她的怀里,小声地说了一句:
“...娜塔莉娅...”
“哎?”
莉莉安愣了一下,似乎没有听清我刚刚说的是什么。
“我说,叫我娜塔莉娅就好了。或者,也可以叫我莉卡。这是......以前姐姐大人呼唤我的名字。”
面前的少女立刻就愣住了。
她抽了抽鼻子,松开手,目光紧紧地盯在我的脸上,直到把我看的都有些不自在了之后,才突然大喊一声并再次抱了上来:
“莉卡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