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受任命后,寒与墨立刻飞往边境地区——菲利文,洛德并没有给他们带上其他人,譬如副手,依旧是二(恶)人组,咳咳,所以两人的速度也很快,一闪而逝的美景也再无心情观看了。
大抵吧。
寒和墨以每秒百米的速度飞往边境,脚下的土地也逐渐荒凉,人烟渐渐稀少。
墨突然对寒说道:“寒,停下来,我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
“如果,为了拯救更多人,你必须牺牲甚至伤害一小部分人,你会怎么做?”
寒停了下来,疑惑的问道:“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你只要回答我就好了。”
寒回想起来,是星木森林兽潮的时候,自己为了更快击杀兽王,免使兽潮冲出森林,并没有救助沿途的冒险者,甚至看着有人惨不忍睹的死在自己面前。自己还因此发了一通脾气,让自己精神透支。
“尽管,有些残酷,但是,我不会沉浸于仅仅满足自己的选择。”
墨点了点头,微微的笑了笑,其中似乎有无限痛楚:“这样就好了,我们走吧。”
选择,人生终究要面临选择,或许一侧是深渊,另一侧是天堂,但即使如此……有时候还是终究要做违背本心的选择。
这段小插曲并没有耗费多少时间,下午,两人就已经飞到了菲利文,边境之地。
入目所及,黄沙漫漫,一片黄色沙海,迷人眼眸,太阳火辣辣的当空。
不过这并不是冲突地区,两人又飞了百余里,风沙小了些,视野里也有了绿色,与山的起伏,不是单调的黄,然后突兀地出现营帐。
两人的出现立刻被驻军的魔法师注意到,警戒魔法在天空中炸开。寒与墨也飞下来,表示自己并无恶意。
各中并无其他,在寒一路到了营帐中心,给阿普修递交了任命之后,两人就变成了这军营里的一员。
“两位能来真是太好了。”阿普修笑着说道。
阿普修是一位将军,身材魁梧,穿着显著的红色将袍,笑起来很是爽朗,是一名五阶剑士,军中五万的常驻军都归他管辖。
寒与墨负责的是军中三百位魔法师的队长,但所幸,干的不是什么绿化大漠的事情。
之后,阿普修带着两人在边缘巡查阵地。
“敌人的方位在哪里?”墨问道。
阿普修的手指指向东方:“前方过二十公里。敌人驻军八万。”
寒远远望去,哪怕是寒的视力很好,但也被连绵的山遮挡住。这一刻,寒突然感觉到了名为气势的东西,磅礴的从天际线那边升起。
试问,这黄沙白日,吹葬过多少梦与尸骨,承载了多少悲欢离合。
虏塞兵气连云屯,沙场白骨缠草根。
此刻,是在战场!
这几天都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寒与墨训练着军中的法师,也听取着战况。
敌人目前以骚扰作战为主,是为了磨损耐心,而阿普修却是任他万般,不动如山,见招拆招。
洛德给寒的任务是平息这场战争,但寒不知道怎么样才可以做到。于是一天晚上,寒十分苦恼的去问阿普修。
阿普修显然被寒的话逗笑了:“战争,战争怎么可能会平息呢。不过如果只说这一场的话,只要飞过去全部杀光就好了。”
不过为什么,稳健的王会给一个新人这么重大的任务呢,阿普修心中暗道。最后,阿普修对苦思的寒说道:
“暂时先去休息吧,明天点兵。”
寒一夜无眠。
第二天一早,寒就发现,所有的士兵都集结起来了。排成一个巨大的方阵。不知为何,寒觉得,身穿统一甲胃的士兵如同决堤前平静的水面,即将爆发,浩浩荡荡的毁灭所有眼前之物。
其实这是不会的,士兵的平均力量就是一阶中上,这还是在长期训练的结果。在长久的战争中,魔法师并不参战,更多只是保护将领以及驻地安全的作用,而贵族中没有魔法资质只能当剑士的人,也会躲在后军。染血的胜利,由普通人铺就。
而贵族之间的战场并不在这里,贵族之间的斗争都是在暗中进行的。
偌大的荒原如同黄色巨掌,而军阵则是掌中的黑色,闪着冷肃,兵甲灿群星,抹去了个体所有的不同,成为了同一种东西——杀人兵器。
弯弓辞旧月,插羽破天骄!
寒感受到深深的震撼,猛然袭击心间。
阵势变换纵横,犹如风云诡异,在日光照射下,恍若回风伏柳,星驰电闪,但流彻的却是杀机。
阿普修一身将袍,站在阵前,高高举起手中的剑:“大风!”
“大风!大风!大风!”声音响彻云霄,彰显着必胜的信心。
今日楼台鼎鼐,明年带励山河,大家齐唱大风歌,不日四方来贺。
寒与墨的目光对视,不知何时,他们竟然可以进行这种交流:
要开战了吗?
是的,拖一分就多一分危险。
但是,这么多的生命,难道就要埋没在胡沙里吗,我们就不能做点什么吗?
墨摇了摇头,眼中的意思很是明显:这只能靠你自己,我也不知道。
寒收回了目光,将目光放在敌军的驻地之上。那目光,放的很悠远,或许,是在将自己的心灵在雷层之中淬炼。
傍晚,下了场小雨,这对菲马文来说,很是难见,雨之为物,能令昼短,能令夜长。
趁着天色暗了,寒也出门了。或许是无用功吧,但即使这样,也不能止步。寒这么想道。
但寒没有注意到,一个身影,在他身后,注视着他:“祝你好运,寒。”墨叹了一口气说道。
寒只身一人飞到了敌营,凭借水蓝星的潜行能力,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主将的营帐里。
“真的没有办法停战吗?一定要争夺吗?”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眼前这位刺客人物说出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么幼稚的话。
坐在最中央的人显然注意到了寒那一头黑发,面色有些惊讶,但又立刻遮掩下去:“神之子,黑长直。不单单是两位复写眼,连教会的你都归入洛德麾下做事了吗?”
“你只要回答我的问题就好了,”寒避而不答,语气有些生硬地问道。
账中立刻爆发出一阵笑声。这种笑声出自于边境的血腥战士,杀敌无数的剑锋,带着北风吹起的粗糙沙粒,打的寒生疼。
“哈哈哈,这是什么可笑的要求,”
“战争怎么可能会结束,哈哈哈嗝,不行,帮我顺顺气。”
…………
寒站在嘲笑声中,不言不语。
“为什么,你会这么想呢?”这话一出,所有笑声立刻安静下来。
寒抬头一看,只见最中央那人微微俯身,即使坐在椅子上,魁梧的他也比一米八的寒毫不逊色。
“我不喜欢杀人,也不想被人杀,我只是想看风景,然后悠闲的活下去。人都会有自己的生活与家族,自己眷恋的东西,并为了这些,而顽强的活在人世。”寒用低低、而不容置疑的说道,“这难道不是宝贵的东西与经历吗,为什么要打碎,肆意去践踏呢?”
“我当然知道,但我们各为其主,你来这里也是没有用的。”
战争中的个体就是你杀我,我杀你,这边死了家长,那边埋了战友,国仇家恨,乱做一团,糊在一起,到最后谁也不肯让步,放下,也放不下。国家可以控制战争的开始,却难以控制战争的结束,哪怕结束了,无形的战争与仇恨的连锁依旧将人们束缚起来,永远不能超脱。
战争与争夺从来都是肮脏而必然的东西。
“不,我只是觉得商谈不用付出太大的价值,所以才来到了这里,既然我们之间无法谈拢的话”
…………
“既然如此,我会用我自己的力量去解决的,哪怕打破魔法师不能在战争中出手的约定。”寒斩钉截铁地说道,最后化为虚像消失。
帐中似乎有人想要说话,但那人抬抬手,压了下去。
神之子,真是一个善良的人啊。或许只要这种人再多一点,哪怕十分之一,是否这世界就会不一样。
所以,光靠善良无法拯救。如果终究要有人要做恶人,那么就由你负责光耀史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