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有留在这里的资格,”
夏日,即将落山前,反而是最难熬的炎热,蝉在树上疯狂的暄叫……
“你这个给我们家族丢脸的废物,还死皮赖脸的杵着。”
啪!
手重重的摔在脸上的声音。
一把剑扔在地上,翻滚了两下。
金色的夕阳照在剑刃上,映射出西尔那充满不甘的眼神。
“骂得好,路切尔。”
“没有魔法才能的你,在家族里出生就是一个天大的错误,现在就滚吧!”
“真是丢人,本来那个女人就应该好好的嫁出去,明明没有魔法才能,却偏偏要掺上卑劣的下等人的血。让我们蒙羞,”旁边有人起哄。
西尔沉默着,在众人的目视中,拿起剑,没来的及拿稳,便被一脚踹飞了出去。
可恶,不就是魔法师吗?总有一天,我要将你们统统踩倒在地,就用这把剑!你们都给我等着!
少年目不回视,没有回头看后面的府宅,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在夕阳中渐行渐远。
————
最初的生活是很艰辛的,只抱着一把剑,此外一无所有的少年西尔,开始了自己的冒险之旅,时间过去了四年,少年已经十六岁,剑技精进了不少,成为了四阶剑士。
一天晚上,西尔正在独自一人休息,睡在吊床上,突然,出于长时间生死一线的经历而培养出的直觉,西尔瞬间从床上跳开了。
撕拉撕拉,西尔不用回头就知道,是火系魔法,如果刚刚自己没有闪开的话,怕是已经成为焦炭了吧。
“你,有什么目的!”西尔持剑回头,看向来者,四年的时间过去,西尔的性格被打磨了不少。
来人身着黑色服饰,带着斗篷,应该是为了不让人认出来吧,他身上有着强大的压迫感,显然杀人无算,而且是魔法师,自己没有什么胜算。
“我是来杀你,”那人露出脸,竟然是一副熟悉的面孔,“你这个杂碎。”
“路切尔!”西尔震惊。
路切尔蔑视的歪了歪头:“你没有这个资格叫我,只称名是家族成员之间才能被允许,
“杂碎叫我需要加上家族名号。”
西尔眼睛微压,声音平静的下来:“这样啊,那就没有什么好谈的了。”
“还有一件事”
“你的父亲在五年前就已经死了,你愚蠢的母亲在一年前就死了,是我亲自杀死的,真是愚蠢,本来好好当一个人偶就可以了。”
西尔双眼瞪大:“你这家伙,我要杀了你!”
那一天晚上,西尔的剑被折断了,他被轻易地打败了,只能等待着自己的死亡。
西尔闭上了眼睛,瘫坐着倚靠在树上,右手已经被炸断了,几块剑的碎片嵌在腹部,汩汩的流血,一股麻痹的疼痛感不断传来。
只是可惜,我太弱了,不能为父母亲报仇……一切都是因为弱小而带来的惩罚吧。
过了十数秒,依旧没有动静。
怎么还不杀我,原来你是会折磨猎物的类型吗?我这里,可是已经快要被疼晕过去了……
西尔怀着疑惑缓缓睁眼,却看到一个面容姣好的女人面孔占满了自己的视野,似乎是在凑近观察自己,反倒被自己吓了一跳。
西尔偏偏头,正好看到路切尔的头,头已经和身体分开了,血流红了草地,身体仿佛被抽去了骨头一般软绵软瘫的,那双瞪大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自己。
这是……
西尔迷离的望向眼前的黑衣女人。
黑衣人似乎注意到了西尔的目光,抱胸说道:“初次见面,我是罗兰德护国卿,尤丽丝。副职——恶魔使,黑魔法师中的黑魔法师哟”
“剑士,你介意在你的身上安上这个人的魔法回路吗。”
“为什么会问我。”
“当然是,”尤丽丝目光瞥到别处,声音迟疑了一下,“如果实验体同意的话,成功几率比较大,但是你也无法拒绝就对了。”
“这样啊。”
西尔认命似的抬起头,仰望着上方璀璨而永远无法到达的星空,“那就这样吧。”
————
“叮!”一声清脆的声音,剑被彻底折断了,碎成了数片。
闪熠着赤红色的剑刃,斜砍过自己的身体,蕴含在其中的剑意,如大江大河,冲进脆弱的灵魂深处。
————
“人是有极限的,种族生生不息的代价就是,人会老去,死亡,”
“但是我拒绝走向死亡,我不承认,人类需要付出这种代价才能得到进化”坐在草地上的尤丽亚叹了一口气,“终究是自满吧,我觉得只要我一个人就可是做到,不需要其他人的帮助。”
西尔持剑立在她的身边,脸上的线条变得更加坚毅,看起来比之前成熟了一些。
月光柔柔的照在两人身上,更添上了一份凄迷。
尤丽亚闭了一小会儿眼睛,起身:“你也要放弃吗,身为人类这件事。”
“这无所谓。只有一件事你要记清楚。”
“不要折断自己的灵魂,剑士所持之剑,从来只有自己的灵魂,如果没有它,剑士就无法战斗。”
————
眼前好模糊,应该灵魂已经受到斩击了吧,已经无法继续维持元素化状态了,跌落成普通肉体了吧。
那么,最后一搏!
右手向眼前的人挥拳。
下一刻,手击打在面前的剑刃上,被活生生割成两半,血第一次溅飞了出来。
很久没有流过血了。
右手废掉了,但也把剑给卡住了,没有犹豫,犹如本能,西尔重心压在剑上,一个侧身,将剑硬生生从墨手里拽开,随后脚尖重重踢在剑柄上,剑疾冲了出去。
灵魂的剧痛在加剧,似乎已经开始了消散。
墨身体俯低,做了个拔剑的动作,打算从戒指中拿出备用剑。
西尔左手一拳轰了过去,随后,稍稍转了点方向。
白皙的指节精确地击打在剑身上,
“啊啊啊!”
“我的剑,不会因为这就折断!我的剑,是要劈开天穹的啊啊!”
势大力沉的拳头隔着一片薄薄的剑刃,重击在墨的腹部。
墨张口吐出一大口鲜血!
下一刻,西尔的左手死死的勾住脖颈,一发头槌击打在墨的额头上。
腰间的破绽,已经没有手可以防御了。
墨已经维持着清醒,一剑横扫,准备将眼前人拦腰斩断。
斩空了!?
刹那间,墨就感觉到自己脖颈上凭空增加了巨大的重量。
关节技!在我的头上!
正想着,重量猛然加大,墨顺势倒下,剑也刺向那个方向。
西尔跳空,两只完好的腿防下墨的左边的斩击,下一刻,右手被分成两半而导致的平衡问题也显露了出来。
在空中失去了平衡!
剑从下方袭来,带着恐怖的力度,西尔用力将之踹飞,墨被踹飞了出去,西尔也顺势被打飞了出去。
“砰砰砰!”巨大的动能砸穿了数家房屋,烟尘久久不散。
墨插剑驻立,嘴角缓缓流下血迹,目光死死的盯住那个方向,盯死那个模糊的身影
烟尘缓缓散去,那身影依旧没有任何动作,如同一座雕塑。
墨这才看清,那人双目紧闭,嘴唇微张,左手放在腰间,犹如要拔剑,一剑劈开天穹。
他的灵魂已经碎裂了,那是他最后的姿态。
黑色的领域逐渐消散,犹如被清风吹拂的蒲公英,无可奈何的退散,圣洁的白色溢出整个空间。
虚月给他身影镀上一层微微银光,黑色衣袍随风飘扬,他的嘴角,似乎还凝固着,一抹自信的笑容。
应该说是英雄,还是觉悟,又或者说是在必死的情况下,最后狼狈的反扑?墨吐出一口血,脚下莫名闪起治愈系的白光。
回过头,寒正对着自己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