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森帝国,星木森林。
初日的光辉照耀着这无尽的森林,无尽的碧绿,似乎汇聚了世间所有的生机,一山连着一山,沼泽襟带湖泊,鸟群则嘶鸣着,似乎是被前来饮水的野兽惊起,向天空飞去。
而在翠绿的树冠上,则挂着果实,这个时节正是结果的时节,果实熟透的味道吸引了无数灵活的灵长类以及蜂蜂蝶蝶。它们活动的声音也混在森林的合奏之中,令人沉醉。
霍纳敏躺在草地上,阳光穿过密密麻麻交织的树叶的阻碍,在他完美无缺的脸上落下几块光斑,他的银发肆意的散落,嘴角则叼着草根,目光放在一只正在对果子下手、不,下嘴的可爱小鸟上。
除了小鸟那种业务不熟的声音外,还可以听到清楚地流水声。
山中有流水,借问不知名。年年无人见,恬淡常自清。如果不出意外,时间就这么一年年的度过,日子就这么一朝朝的延续,毫无变化,但是……
自从上次星木森林大兽潮之后,星木的冒险者一度少了很多,尽管不久后就回涌了,但是一些伤害却无法挽回,比如倒倾的树木、死去的冒险者。
尽管这些在精灵的长寿中都是可以容忍的存在,毕竟他们的时间长河长度是普通人类的五倍以上,但更重要的是——这一切,都要丧失掉了。
霍纳敏起身,吐掉了口中叼着的那一根草根,不出所料,身边已经多出了一个人。
“精灵王冕下与你有事详谈,霍纳敏,请同我来。”可以听出他真的很努力在严肃了,不过,快二百年的老朋友了,咳咳。
霍纳敏拍拍他的肩膀,目光似乎放到很远,说道:“带我去吧,我正好也与他有事想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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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生命古树的最高的树冠中,霍纳敏看了外面几眼,他的眼中看到了不尽长青,朝雾被初生的烈阳轻轻的吹拂开,以及自己的族人。霍纳敏最后收回了目光,安安静静地坐下,打量起面前这位年轻的精灵王。
“霍纳敏,你是有什么心事吗?”精灵王看了看霍纳敏,关心地问道。
霍纳敏微微一笑:“什么都没有。”虽然这么说,但他的目光不经意间又向外瞥了几眼。
精灵王把一切都看在眼中,他双手交叉,托住头,看似无意的问道:“霍纳敏,我问一下你的意见,关于这场大陆战争,”
“我们,精灵一族,是否参加?”
精灵王犹如利刃一般切入正题,却让霍纳敏微微吃了一惊,过了几个呼吸,霍纳敏方才轻轻说道:“于情于理,这场战争,我们都应该参加。”
“是的,西塞纳的王已经跟我商谈过了,我同意了,”精灵王似乎根本不是在听取他的意见,而只是在谋求与自己相同的观点罢了,他的声音陡然变得凌厉,“精灵必须出战,无论如何。”
霍纳敏征了一怔,随即又笑笑,由于事实而拥有的自信在他的脸上现出来:“你认为精灵这样存在真的好嘛?”
“我们精灵,只是之前的某位神一兴之下的造物,我们的身上只拥有神性,却不拥有人性。我们拥有人类所赞美的一切美德,无论是谦让、善良、热烈,所以我们也淤束于此,不会进步。”
“六百年前,上一任精灵王与人类签订了不战条约,勉强保住了我们精灵一族,而后呢,再发生什么,我们精灵,便要真的毁灭掉吗?”
精灵王紧紧盯着霍纳敏的脸,一字一句说道:“宁在神性中灭亡,不在人性中沦存。这就是我们精灵的生存之道。人性固然带来进步,但以丑恶来推动进步,我拒绝!”
霍纳敏站起身来,做了个礼节:“那么我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了,再见。”
看着霍纳敏离去的身影,精灵王不急不缓地说道:“我知道,你已经突破了种族界限,你已经拥有了人性。”
霍纳敏的身形顿了一下,随后像是没有听到一般,离开了,脚步声坚定而低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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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圣西塞纳帝国帝都,昂尔萨克。
这里是符文科技开发的最前沿,各种科技都最先在这里试点,因此,这里的样貌已经与当初大不相同。
先不说市中心的巨大投影光屏,以及那维持治安的机甲编队,以及被更换成黑色魔法材料的地板。更让平民们感受到的,是魔法师的态度。
魔法师的存在开始变得不那么高贵起来,随着符文化的进程,魔法师的地位也在下降,这体现在魔法师的各种限制上,同时,法庭也第一次受理了平民与魔法师的案子,也是平民第一次取得了胜诉。
而这些消息,也通过光屏转达出来,帝国似乎迫不及待的言传天下——凡人时代已经到来一般,虽然有些行路过猛,但依旧在所有人心中激起了巨大的波澜。
同时,符文学院也开设起来,招受平民学生,一直被贵族垄断的教育迅速开放,书籍飞速印刷,甚至用到了一些魔法师才勉强跟上。
各种发明也开始充斥了平民的生活,比如在一百里内可以维持通信光屏的魔法设备,以及采用符文化技术制造的交通工具,价格低廉而速度超过行走速度十倍以上。尽管帝国都将精力全部放置在了战争上,将这些交给民间,但各种科技发明层出不穷,整个社会都处于一种高涨上扬的姿态。
无论是谁,都没有资格不称赞一声——盛世。
洛德站在那巨大的落地扇窗前,嘴角微微翘起,眺望着帝都内的景色,他看到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惊喜——在这样瞬息万变的时代,只要乘上风,或有属于自己的奇思妙想,在未来就会有一席之地。
还有许多不足,医疗问题,教育改革,经济发展,天灾人祸,科技的研发,魔法师、剑士与普通人的阶层问题,政治体系的革新,远远不足,远远不够……
这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洛德的神色忽然又低沉下去,自己为了这一步,奋斗到了现在,夺走了无数人的生命与希望,但是现在,又不得不继续牺牲,以走下去。
勖君青松心,努力保霜雪。世路多艰难,白日欺红颜。
洛德叹了一口气,又坐到了桌子上,仔细阅读那些报告:“初步工业体系已经建立,正在去魔法化,但在三到五年间难以实现……”
去魔法化是指尽量在生产过程中去除魔法师的人工参与,坐到全机械化,一切要依靠于人的科技体系,就意味着不牢靠。
“符文枪械已经实现去魔法化,正在批量生产,威力相当于一名三级魔法师的火球魔法,足以让普通人拥有足够的自卫能力。机甲的普通人化无法实现,除非实现操作系统的大规模进步……尽管如此,普通人的神经反应速度依旧是魔法师的几分之一,这是无法逾越的关卡……”
“符文理论的开发依旧在继续,但目前我们无法再取得其他重大的突破,我们有理由认为,我们的符文科技已经被敌方大陆锁死了,我个人申请转为应用开发。”
洛德看到这一份文件,笔尖在空中悬了好一会儿,苦笑道:“这一天,还是来了,”
“图尔克,对其他势力的交涉就交给你了,精灵那边我已经解决了,教会一定是我们的同伴,所以你要去交涉的,只有星木森林的兽化人了 ”
“但是黑魔法师那边……”
“我说过吧,”
洛德眼神不变,“教会一定是我们的同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