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韵呡了口茶，朝右边撇了一眼。
“沈家主与范氏合作置办药田，你觉得如何！”
沈君韵旁边的是来自范氏的长辈。
不过，沈君韵此时的注意可不再范氏长辈提出的问题中。
她第一次见十六幺的时候，只觉得容貌像，而此时换了一套衣服，洗干净了身子，竟连姿态和神情也像了起来。
她能看见十六幺紧张的双手，紧紧的抓着上衣的衣角。十六幺的身后站着的是陈清和陈紫，旁边上坐着的是她的爱人，正亲切的问着十六幺各种问题。
沈婉原本也是一样的胆怯。沈君韵低下了眉头，又是呡了一口茶。
沈婉的胆怯，不是对自家人的胆怯，而是对陌生人的胆怯。她现在还记得沈婉那副模样，金光琉璃下，坐在自己旁边的乖巧懂事，面对陌生人的手足无措。
只可惜，沈婉不是失踪了，而是在她的眼前真正意义上的死掉了。
“范长老，如今天色已晚，对于此事我们改日再商量如何。”
沈君韵抬起头看着范长老。
“如此，也罢，那老夫便是先走了，对于此事还望沈家主多多想想，这是一个大家都互利的事情。”
说完范长老便是站起来，甩了甩衣袖径直走出大厅。直到走出沈府，范长老才“啧”了一声，朝门口的石狮子上吐了一口唾沫。
沈婉的死跟范氏有间接关系。
沈君韵放下了茶，抬头看着十六幺。她跟十六幺在一瞬间对上了眼眸，然后她便看到十六幺急忙的低下了头。
这一动作惹得沈君韵一阵好笑。
“你说你的名字叫十六幺，这个名字不好听，以后便叫沈婉吧，我来当你妈妈，他来当你的爸爸，今后你就是沈家的小少爷。”
沈君韵柔声的说道，她的婉儿没有死，她的婉儿还在这里。
“沈……婉，幺，幺，幺。”
十六幺念了一遍名字后，便一直再吐着“幺”这个字。
沈君韵的眼睛一缩，脸上浮现出痛苦的表情，随后叹了口气说道。
“也罢，沈幺也好，沈幺也好。”
沈幺便是沈婉，幺儿便是婉儿。
沈君韵的爱人楚柔蹲下身子，伸手紧紧抱住了沈幺。
楚柔在哭，他忍不住的在哽咽。
沈婉死的时候是六岁，今年沈幺也要是六岁。
晚上吃饭的地方并不是在大厅吃，而是在沈幺今早起来的前面那个院落中吃。
这是一张圆形的朱红木桌，桌上摆满了菜，落座的除了沈君韵，楚柔和沈幺外，还有沈家的大小姐沈祐箐。
在餐桌上，沈君韵跟楚柔纷纷给沈幺夹着菜，仿佛她们三人才是一家子，沈祐箐只是一个外人一般。
沈幺注意到了这一点，他双手抓起筷子，他没用过筷子，他勉强夹着一块肉，送进了沈祐箐的碗中。
沈祐箐抬头，看着露出甜甜笑容的沈幺咬紧了牙关。
她趁沈母，沈父不注意，直接将这块肉夹起来，丢到了地上。
沈幺看到了这一幕，他想起了沈祐箐下午说过的话。
他抬头看了一眼沈母，沈父，然后低头，握紧了双手。
他好像只是个替代品。
